《鸣风序》查兮

5、自己为哪一种人？

　　女子能混迹在烟花柳巷之所还保持着洁身自好，自是有点本事和眼力见在身上的。见小孩如此模样，一眼就看穿对方小把戏的她竟觉得莫名想笑。

　　“好了小姑娘，自己蠢，可怪不得别人。”

　　“你居然敢说我蠢？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我如何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你得受我教导，学会如何成为这鸾凤楼的头牌台柱子。既然改变不了现状，便得学会接受，否则受苦的必定是自己。”

　　“头牌台柱子……什么是头牌台柱子？还有这什么所谓的鸾凤楼，又是干什么的？”

　　“鸾凤楼自然是青楼了，不仅是男人的销金窟，更是女人的逍遥所。”

　　“你这说的好复杂，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啊？”

　　小包子年纪尚小，很多特殊的词句根本听不懂。

　　“懂不懂不重要，因为现下你不需要听懂，而且往后自会有人来教你听懂。说吧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帝……”小包子刚想说出自己的大名，猛然想起若是自己的名字被知晓，岂不是要被笙姑姑给找到抓回去了，立马改口：“良儿，我的名字是良儿。”

　　反正良儿是自己的小名，旁人应该不会知晓。

　　听到这个名字，女子瞳孔微缩，追问道：“那良儿，你年芳几何了？”

　　“年芳几何是在问年岁对么？”

　　“嗯。”女子轻嗯一声。

　　“不多不少，刚好整十。”

　　“那你大名为何？”

　　“我，我……”

　　见小包子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女子直接换了一个问法：“你可是姓帝？”

　　“不是！”

　　他如此紧张激动的神色和语气充分暴露了他自己就是姓帝的事实。

　　联系之前对方脱口而出的帝字，女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起身轻轻推开房间的窗，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四周。

　　之前她便在鸾凤楼附近见到了许多不寻常的影子，还只当是哪方势力派来监视自己的，不曾想竟是皇家暗卫。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皇帝也真真是不老实，不好好在自己舒服的皇宫里待着，非要溜出来到处乱跑，结果还被拐到青楼里来了。

　　那帝娴笙也是，竟然就这么光让人盯着，放任小皇帝四处“漂泊”不成？也不知她这个姑姑是如何当的！

　　女子心里清楚小皇帝很有可能是被人特意放到此处来磨炼心性的，但就是觉得气。

　　坐在不远处视野极好的茶楼之上正品茗的女人可不知自己被人在心里给骂了一通，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啊切！”

　　“此处虽然视野开阔，却也风大易凉，殿下可是受了寒，是否需要奴去将波斯新上供的毛裘取来？”

　　“不必。”

　　帝娴笙淡淡开口拒绝后，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修建的富丽堂皇之所。

　　但愿这一次，良儿能真正明白自己身上作为一国帝王该负的责任吧。她身上肩负着的，不单单是南华国百姓的安危，还有天下女子的命运——那拥有等同于男子权利的命运。

　　“小皇……小姑娘，不妨说说你为何会被拐骗于此？”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有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跟我说有个地方可以不要钱吃东西，就把我带到这里来卖掉了。

　　而且才卖了五十两诶！难道我这么金贵的一个人，才只值区区五十两银子吗？”小包子越说越气，说到最后还很是自得的一屁股坐到了垫子上。

　　见人如此自来熟，女子也觉得甚是有趣，同人一道坐下，平视人的眼睛开口：“那你可知，五十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意味着什么？”

　　“不就一顿饭的钱么，还能意味什么？”

　　小包子说的还算保守了，因为粗略的计算下来，他在皇宫里所食御膳，随随便便的一顿都不止这个数呢！

　　“呵，你这张小嘴一开一合的倒是说的轻松。”风绝影早就猜到人会对钱财没有概念，笑着摇头道：“五十两之数，对于你这种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人来说，听起来也许微不足道，但对于普通的五口之家而言，却是大半年的所有开销。”

　　有的家庭，甚至好几年都花不了这般多，可帝鸣这个皇帝却对此一无所知。

　　“五十两就能用半年！”小包子惊讶的嘴巴大张着，那大的，想来能装下一整枚鸡蛋。

　　女子猜到他会如此，那双艳丽非常的眼中满是悲伤，“这繁华如斯的帝都城内，有人生于朱门大户之间，不识人间疾苦；有人无处可去，只得流落街头，尝尽世间辛酸；但更多的，是平凡和不起眼到极致之人，他们生活刚好温饱，亦有诸多不易。

　　你不妨扪心自问，自己为哪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