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对口》岁久安

1、小队集合

　　“不是，爸。你说的传家宝就是这个都要被盘出包浆的算盘吗？您好歹给我个金的玉的啊。”
　　林与山手里拎着他那传家宝，对电话那头的老林同志感到无语至极。前些日子他爹说要把传家宝正式交给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搞得他也期待起来，结果等来的是一把老算盘。
　　这算盘林与山小时候没少玩，角上有个裂缝还是他磕坏的呢，当时也没人给他说这是他老林家传家宝啊。不过搬了家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也不知道老林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
　　“哎哎哎停……别再讲爷爷怎么带着你走南闯北、白手起家的了，从小到大我都听了多少便，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什么江家那小子，啊，我室友叫我呢，回头说！”林与山毫不留恋地挂断了他爹的电话抬脚朝阳台走去。
　　“火烧云而已，又不是没见过，一群大老爷们挤在阳台上大呼小叫的丢不丢人啊。”
　　盛夏的晚霞最为灿烂，运气好还可以见到鎏金一般的火烧云，将天地燎得通红。
　　在林与山的记忆中，八岁那年的一场火烧云，是他人生中看过的最为滚烫的一次火烧云，落日的余热残留至今。
　　“林子你快点过来啊，不看你后悔一辈子我跟你说。”室友跨步走来搂住林与山的肩膀把他往阳台带。
　　“我靠，上热搜了都。”另一个室友从手机里抬起头来，“……你为什么要拿着个算盘？”
　　林与山这才发觉没把算盘放下来，他干巴巴地笑了两下，“谁知道呢，聚财吧，我待会给它供起来。”
　　“？”
　　“我瞎说的，你刚说热搜，什么热搜？”林与山登上微博，入眼就是铺天盖地的红色。
　　他抬眼看向阳台外，微博热搜上的炽热便直观地展现在了瞳孔中。
　　大半个天空皆为流火，金光从缝隙里穿透出来，绚烂得甚至有些晃眼。在这片流火之下，天地黯然失色。
　　林与山从愣神中脱离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火烧云时有些心慌。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这火烧云持续多久了？”
　　“额…好像有半个小时了吧。”室友还在刷着微博热搜，突然眉头一皱：“不太对劲啊，这火烧云好像是全国范围的，而且长得都差不多。”
　　“时间也不对，火烧云向来都是短时间的，不会这么长。”
　　天空越来越红，没有丝毫要暗下去的迹象。
　　宿舍阳台上人头攒动，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不对劲，谈论的声音一声叠一声。从一开始的赞美，许愿，渐渐变成了恐惧，猜疑。
　　林与山被这越来越盛的金光晃得头晕，只觉得耳边叽叽喳喳地吵的很。
　　“好像不止全国范围，这似乎是……全世界。哎！林子！”
　　不知道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显眼包突然喊了一声：“金色传说！”喊得林与山两眼一黑，他下意识去抓东西，但手上空间却被没来得及放下的算盘给占了。
　　“草。”
　　林与山在心里暗骂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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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哪啊卧槽！我瞎了死了还是穿越了？！有人回我一下不！卧槽，别吓我啊！”
　　林与山清醒过来时，就听到有人在耳边咋咋呼呼地喊，跟那个大喊“金色传说“的哥们简直有着惊人的相似处。
　　都挺傻逼。
　　“咳咳……”林与山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睁开眼，但眼前一片漆黑。而且不是单纯没开灯的黑，是那种一片寂静的黑。林与山试着打开手机，但没有任何亮光。人呆在这种环境下，会不由得感到孤寂，甚至怀疑这个空间的真实性。
　　“是有人吗？我听到声音了，回我句话好吗哥们？”好吧，至少这个害怕的声音挺真实的。
　　“有人，你有点怂啊哥们。”林与山一边回着话，一边着朝边上试探。
　　他醒过来是就是坐着的，手上还拿着他那传家宝。往前触摸着像是圆形的桌子，而这咋咋呼呼的声音听起来是对面传过来的。
　　“怂是不可能怂的，哥们，你是人是鬼啊？给句准话能行不……”那声音见有回响，马上接着话尾又说起来。
　　“我是鬼的话还好好地跟你说话……卧槽！”林与山沿着桌子边缘向右探去，冷不丁的摸到一节手臂，差点没跳起来。
　　但似乎有人比他更害怕。
　　“啊！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啊哥们！你憋吓我昂！”听动静，对面哥们应该已经上椅了。
　　“我没事，就是摸到点东西而已。”林与山缓了一下，打算继续探下去，看看是个人还是怎么回事。
　　“我有事。”
　　“卧槽！”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那手臂的位置传出来，实打实把两位难兄难弟又吓了一跳。
　　林与山一个激灵想把手缩回来，却被那只手给牢牢抓住。
　　“是人是鬼？怎么个有事法？”对面那哥们语气是质问的，声音是飘的。
　　“人。至于有事……”
　　如果忽略这人还抓着他的手不放的话，林与山还挺想夸这哥们一句声音怪好听的。低沉带有磁性，还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一听就很招小姑娘喜欢。
　　“嗯……我边上这位兄弟，你抓人怪疼的，该剪指甲了。”说着便把林与山的手给放开了。
　　“抱歉，我只是怕你又抓我。”他揉着手臂道。
　　江入川是被人掐醒的，刚醒就听见两声国粹，怪不容易的还。
　　“没关……不是，不好意思啊哥们。”林与山有点惭愧。
　　“那个……我有指甲剪。”一道听起来有点颤抖的女声从左边传来。
　　这次没人以国粹招待人了。毕竟人多了，胆子自然而然就大了起来。
　　“指甲里很容易藏污纳垢，还是不要留太长的好。”又一个女声响起，这次是从斜右方传来的。
　　“谢谢啊，但我这摸黑也不好剪，就免了哈。”林与山甚至有些哭笑不得，在这一片漆黑中，连状况都还没搞清楚，话题居然往剪指甲上去了。
　　“所以有人知道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吗？我好好走路上，心想今天这云怪好看的，结果头一晕就到这鬼地方了。”上椅那位兄弟问道。
　　“我也是，我正在拍火烧云，也是晕倒再睁眼就在这儿了。”这是有指甲剪的那位姑娘。
　　“嗯。”这是被掐醒的那位。
　　不是，你嗯什么？晕着来就晕这来呗，装得很哦兄弟。
　　“差不多。”
　　林与山腹诽，暗自唾弃自己奇怪的攀比心。
　　“我也是，那看来大家都是看见火烧云然后就晕来这了。难不成是火烧云的问题？”右上角那姑娘猜测。
　　“这么说的话就不应该只有我们在这了，看见火烧云的有那么多人。”林与山回道。
　　“或许是被分开了。”右边那哥们加入讨论。
　　“可是这么做是为什么呢？世界末日吗？也没提前通知啥的。”对面依旧很迷惑。
　　“无限流。”左边的女孩子突然出声，林与山甚至在这短短三个字中听出了兴奋。
　　“啊？”对面的哥们再次叠加一层迷惑。
　　“就是一种小说题材，一般会带有恐怖元素。我是想说，或许我们这是进了无限流世界呢，又或者我们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部无限流小说呢？”这姑娘语气中的兴奋是藏也藏不住，不难看出她应该挺喜欢看小说的……尤其是无限流。
　　“啊——”对面男生像是被这一猜想唬住了，只勉强发出个语气词。
　　“……好想法。不过要不先看看怎么解决现下的问题？比如怎么恢复视线。”林与山试图站起身，却像是被一股力压在了椅子上。
　　“好像不能离开座位，你们呢。”
　　黑暗里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过后，众人都表示离不开座位。
　　“你也不行吗,对面的哥们？刚听动静你不是上椅了吗？“林与山奇怪道。
　　“我也听见了。”右上方的妹子补充。如果这圆桌上只有他们五个人，那按位置她就在那男生旁边。
　　“不是，我就把脚放上来了而已……你们一个个听力那么好，四级听力满分呐都。“
　　听到熟悉的名词，林与山乐了。
　　“呦，大学生！这不巧了吗。”心想怪不得一股熟悉的沙雕劲。
　　“我也。”
　　“我也是！”
　　“嗯。”
　　林与山乐……乐不出来了。
　　在陌生且很可能有危险的环境下，遇到一个大学生是相依为命，遇到两个大学生是抱团取暖。
　　全是大学生……
　　收拾收拾好上路吧。
　　同样是大学生，自己几斤几两清楚得很。所以在那个冷冷的“嗯”之后，一时间没人敢说话了。
　　气氛就这么归于沉寂。
　　正当林与山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眼前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所有人被迫闭上眼睛。
　　“卧槽，金色传说！”
　　但没闭上嘴。
　　少顷，江入川试探着睁开眼睛，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他扫视一圈，算上他，一张不算大的圆桌围坐着五个人，三男两女，正对应刚说话的声音。
　　右边是一位的扎着高马尾，身穿一件白大褂的女生，桌子上还放着一把……手术刀？
　　她边上是一个背着个黑色背包的男生，头发染成亮眼的红色，这应该是有点咋咋呼呼的那位。
　　江入川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小巧的姑娘，齐肩长的发尾修剪整齐，斜挎的粉色背包带末端隐在了桌子下。
　　他左边坐着的就是把他掐醒了的林与山，一只手搭在算盘上。
　　或许是这人确实是把他掐痛了，或许是对算盘有别样的关注，江入川的视线在他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只见他微微低垂着头，用一只手遮住了眼睛，显得格外安静。
　　江入川正欲收回视线，这时林与山搭在算盘上的手放了下来，露出破损的一角。
　　他呼吸一窒。
　　其实很可能是巧合，毕竟算盘在现在也不常见，老旧的东西裂了一个角很正常。
　　但是江入川止不住去把这把算盘的样子朝记忆中那把重叠起来，但他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出更多的细节了。
　　林与山睁开眼睛时，就感觉有人在看他。向右看去，发现是被他掐醒的那哥们。准确来说，他是在看他老林家的传家宝。
　　确实，好端端的有哪个大学生随身带一把算盘的呢。
　　对方似乎走了神，盯着这算盘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仔细看，他手臂上还有指甲印没消下去。
　　林与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哎能睁眼不了？”红头发的男生出声问道。打断了江入川的走神，还有林与山的心虚。
　　“啊，可以了，都睁眼吧。”林与山说着，把算盘往江入川那推了推。人家手臂都被他抓破了，要是对他传家宝感兴趣的话借他看看也没什么吧。
　　江入川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林与山会直接把算盘给他看。
　　于是林与山把算盘又往前推了推。
　　江入川微微勾起嘴角，短促地笑了一下：“谢谢。”
　　他伸手去拿那算盘，修长白净的手指勾住算盘边框，往身前拽。
　　算盘纹丝不动。
　　？
　　江入川又试着拽了两下，那算盘就没挪动分毫。
　　玩我呢？他心想。
　　“你们干嘛呢？”红头发睁眼就看见着两位一起拽着个有点破的老算盘，仿佛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林与山也很纳闷，这位帅哥把手放到算盘上也不用点力拽过去看，然不成是在跟算盘建立心灵沟通？
　　江入川抬头看了一眼林与山的表情，确定不是他在故意用力，索性放开了手，对林与山说：“我拽不动。”
　　“我可没用力啊！”林与山撒开手，自证道。
　　“是算盘的问题吗？”
　　“也不一定，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呢。”
　　“什么意思，有鬼吗难不成？”
　　“难说哦，毕竟我们都被送到这个奇怪的地方了。”
　　“也对。不过哪来的算盘？”
　　边上那三个才刚正式见了面，就叽叽喳喳地聊起来，语气熟练得像是早就相识多年。
　　“友情提示：你们还不是队友哦~请勿转交武器，以防上当受骗。”
　　？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