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你》残年旧酒

7、第 7 章

　　一两秒钟之后，居然抬起头吐了吐舌头，为自己的搞怪微微兴奋，打开包装盒发现是一个大肚水杯，好玩的是杯盖上有一个透明玻璃罩，里面生长着几株绿叶植物，不过几公分高，居然以为是假的，可是打开玻璃罩才发现这几株可是货真价实，就连泥土都透着湿润。它是怎样经过长途跋涉最终送到自己手里而未被摔坏的？
　　玻璃罩上有极细小的气孔，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杯身是她喜欢的淡紫色，就连图案都是她喜欢的流氓兔……这是谁送的？居然首先想到的是居伟明，但以他的性格断不会做出这么浪漫的事情；然后想到的是冯少杰，但以他的秉性只会送些玫瑰、iPhone这类俗物；秋雅？更不可能……难道是……左牧？居然因这种可能性而欢呼雀跃，然后仔细检查整个包装，甚至连胶带都一点点撕下来，最终她悲哀的发现没有任何信息，只在盒子底部找到被密封袋包裹的几粒种子。
　　居然冲到楼下想去找秋雅，可是跑到楼下又急匆匆跑回教室，她再次拿起运单确认发货人处一片模糊，而收货人却清晰在目，居然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大喊道：居然你真是笨死了！这就是最大的破绽！有谁会故意模糊发货人信息？可恶的大叔混蛋！你以为我会一直那么笨吗？
　　居然把玩着杯子爱不释手，立即跑去打了一杯水放在桌角，有了这个小插曲，居然猛地觉得数学并没有那么可恨了。她解了两道函数之后突然恨恨说道：秋雅！你竟敢这么用力摔我的快递！等你回来我咬死你！
　　接下来的几天并没有人前来邀功，居然再次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但她并未将这确信告诉秋雅，她要独守这个秘密，这是任何人都不能体会到的兴奋。秋雅同样很喜欢这只水杯，央求居然能够割爱送给自己，居然怎么可能送，她把它当做是自己的生命，因为这只水杯，整个班级，甚至整个学校，只有她能满足每天八杯水的指标。
　　居然把几粒种子种在花盆里放到阳台，每天浇水施肥像是照顾自己的亲生骨肉，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种子，也不知道将来会长出什么，但就是这种对于未知的憧憬让她兴奋莫名。
　　花盆中很快长出几株幼苗，并在以每天可见的速度茁壮生长，但这植物成活率很低，在居然高二期末考试前，最终只活下来两棵幼苗，而照顾这两个小家伙则是她每天疲惫后最大的乐趣。
　　考试后就是高三，大家都在忙着规划以后的发展方向，似乎只有居然不以为意，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画室里，她在学校租了一间房子，还聘请了一位老师，这样就没人可以打扰到她。画室正中的墙上是一副男人的油画肖像，短发，高鼻梁，一侧嘴角翘起，整个形象透着一股淡淡的痞态，这是目前为止居然最满意的一副。
　　“大叔，我核实了一万多个号码都没有找到你，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你换号了，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正当居然盯着油画愣神时，秋雅推门而入，她坐到居然对面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谁惹到了我们的大小姐？
　　然然，你想去哪所大学？
　　只要是北京，哪所学校无所谓。
　　可是我爸妈想让我留在长春。
　　我爸也想让我留在长春呢！你不想留谁也拦不住你。
　　我也想留在长春。
　　因为冯少杰？
　　你知道的，像咱们这种家庭，很多时候自己的喜好总会屈服于现实。
　　你才多大？你才十六岁！我才不管这些呢！我只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我不能跟你比，如果你爸是省长，我爸就只是村官，所处位置不同，想法自然不一样。
　　居然回到家意外地发现两株绿植竟然长出了花骨朵，她终于可以确定这不是树了，而是花。两天后，花骨朵终于伸展开来，在黄昏中的阳光下绽放出淡紫色花瓣，居然看到花朵的那一刻眼泪突然止不住掉落下来，这是她一年多以来第一次流泪，她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那个大叔，那个她嘴中的混蛋王八蛋原来并不是那么让人深恶痛绝，虽然她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这种花叫什么名字。
　　居然把花移植到画室一棵，这样不论在家还是学校都能看到了。
　　“可恶的大叔，你在哪里？有没有拜倒在一个漂亮姑娘的石榴裙下？”
　　此时左牧的身边并没有漂亮姑娘，他正在为今年送什么礼物给居然而头痛，他不想送一些毫无用处的摆件，礼物不论高低贵贱，必须得有实际用途才行。为此他专门跑去培训机构免费旁听了一节绘画课，他发现上完课后很多学生的画笔总是仍得到处都是，于是他决定买一个大笔筒，流氓兔背着大筐那种。
　　左牧费尽心思把笔筒买回来后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吴越坐在旁边看他一丝不苟忍不住骂道：你丫是不是有病？你已经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总学小年轻玩浪漫，我怎么看你这么不顺眼呢！
　　该滚你就赶紧滚！老子今年才二十六岁，离三十还差着远呢！
　　反正你比那个小姑娘大十岁，你觉得你配得上人家吗？
　　你满脑子都是男欢女爱根本理解不了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友情这种东西。王妈妈的手术费能凑齐可以说跟她有着莫大关系，我之所以送礼物给她不留姓名只是做一点微薄的回报，我不想让她知道礼物是我送的，我只是怕有一天会忘记这个人情而觉得心安理得，那样做人是……
　　行了行了，这话都是扯淡，我最看不惯你们这种伪君子，这小姑娘你喜欢就是喜欢，扯那么多没用的干嘛？
　　废话，你不喜欢年轻漂亮身材好的小姑娘？光喜欢有什么用？人家跟咱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吃惯了牛奶面包的公主是不会跟你一起啃馒头咸菜的……有时间吗？送我去火车站，晚上还得赶回来，明天得上班。
　　牧牧，你这种行为真是让人感动，总共就他妈几十块钱的东西还要亲自到长春给她送过去，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直接寄的话她肯定能查到什么，这样保险一点。
　　屁！来回车票省下来给王妈妈买点营养品多好？
　　咱们四个一共出了九十万，剩下的没多少就交给马涛他们了，虽然他们没什么钱，但也得给人留点尊严，咱们不能把所有事都做了。
　　那你留着自己花！
　　我不缺钱，也不在乎钱多钱少，只要自己活得开心就好。
　　左牧到长春后直奔居然的学校，今天周日，学校放假，左牧到快递派送点说明来意，找了一个用过的包装箱，箱子上运单底联还算完整，只是字迹已模糊不清，左牧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然后拿过一张新运单，扯下第一联覆盖在字迹模糊不清的底联上让快递员帮忙写好居然的信息，于是大功告成。
　　左牧多付了五十块钱，要走时快递员追出门对他说：先生，我刚才打电话问过，这姑娘今天在学校，我现在给她送过去？
　　好吧，你们的客户服务意识真强。
　　左牧戴上太阳帽和墨镜跟随快递员一起赶往学校，路上，快递员对左牧说：先生，您还挺浪漫的，您这是要给女儿一个惊喜吗？
　　左牧紧咬牙关故作轻松说：是啊，闺女是我的小情人嘛！
　　左牧隐藏在一丛灌木之后看到居然穿着去年自己买给她的运动服走出来，左牧摸了摸鼻子感觉不可思议，他就坐在门口几米远的花坛上，只是居然永远不知道，他们曾经只隔着几步路的距离。
　　左牧能感受到居然在这一年多的变化，变得沉静内敛了，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他知道她的变化肯定有自己的影响因素在内，只是不知道这种变化对于她来说是好是坏。
　　快递员送完包裹偷偷对左牧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骑上电动车扬长而去，这快递员很显然误会了左牧，他并未打算和居然见面，他悄悄站起身趁居然不注意连忙逃走。
　　居然拿到快递并没有急着返回，而是就地打开包裹，剥开层层叠叠的旧报纸发现是大肚笔筒，笔筒里再次出现一袋种子。居然撇了撇嘴，拿过包装箱看向运单，和上次一样，发货人信息模糊不能辨认，而收货人却一目了然，居然刚要站起身突然伸手拿过旧报纸摊开，北京晨报，居然得意地笑起来，逐渐变成了狂笑，几乎笑出眼泪，运单信息显示揽收地是宁夏。
　　居然回到画室把笔筒放在桌上，凌乱的画笔终于有个家了，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看向正在怒放的淡紫色小花自言自语道：大叔，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不愿意见我呢？
　　秋雅和冯少杰一样打算报考吉林大学，她要留在长春，而居然则把目标定在中央美院。高二暑假，居然拉着秋雅想去那儿做个考察，居伟明汲取了上次的教训坚决不同意居然再去北京，更不同意她报考这所学校，但居然的态度更加坚决，对居伟明说我只是去看看，不让去那我就再实施一次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