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你》残年旧酒

44、第 44 章

　　钥匙不断接近暗锁，她的手指在颤抖，或许是因一个重大发现而激动；或许是因窥探到一个秘密而兴奋；也或许是因困扰她多年的疑问终于要在这一刻真相大白而情绪高涨……总之，居然的手指颤抖，却坚定地不断靠近。
　　钥匙终于插入到锁孔中，居然却在这一瞬间停顿下来，她问自己，以这样一种方式接触到真相真的好吗？知道真相后真的对自己有好处吗？这么多年都等待了，要不要继续等待他自愿坦白的那一天？
　　居然的自问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十年的困惑和哀怨并不会因一次突然间的自问而烟消云散。
　　钥匙转动，抽屉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摞文件，以及十五岁时她非常喜欢的那条红宝石项链。红宝石上并无一丝灰尘，显然左牧经常擦拭，居然拿起项链放在手中，十五岁时那段记忆顿时再次浮现到眼前，十年的距离，却恍如昨日。
　　居然放下项链，忐忑地拿起那摞文件，放在最上层的竟然是一份出版合同草稿，《静待花开》的漫画本，红色签字笔在白纸黑字上布满勾勾画画，拿起另一份，是《山外的星空》漫画本合同，其他则是这两本漫画的打印文件……居然的脑子在这一刻混乱无比，想要的真相没找到，却发现了另一个真相。
　　好半天之后，居然终于缕清了这样一个事实：左牧才是真正的版主，在微信上和她聊天的是他，并不是冯少杰，而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就是居然！
　　“难怪小黄鸭刚成立那段时间你一直对我不理不睬，可能就是那时候知道的吧？你是版主的话，为什么直到小黄鸭成立才发现我是居然呢？难道是因为我发布的那条广告？你之前一直是个大傻子吗？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在瞒着我？”
　　居然既开心又难过，开心自然是因为自己一直期望的版主就是左牧，难过的则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冯少杰一直都是欺骗。
　　居然把文件一页页放好，把钥匙重新系在铃铛上，走到楼下，回头望了一眼左牧家那扇窗户，打电话给丁梅，把这件事对她讲了，丁梅说：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你从没在微博上晒过自拍，他也从未和居然通过电话，之前没有认出你是理所当然，毕竟那么多年没见过，难怪他那段时间脾气特别暴躁……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去找他……
　　跟他相认然后抱头痛哭？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就假装不知道，一旦你跟他挑明，我敢说，当天夜里他就得消失无踪。
　　到底为什么呀！
　　这你得等他想明白了才能知道。
　　刚找到他时我以为他因为自己是孤儿自卑，后来我以为是因为我的家庭，再后来我以为是他的身体状况……但现在发现这些都不是！凭什么？他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就这么招人烦吗？
　　然然，他现在既然知道了你就是居然却没有说破肯定是有苦衷的，他不会永远把这个秘密藏下去，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好吗？
　　可是我觉得好生气啊！
　　那你没事儿就咬他两口、踹他两脚，他这人皮厚，禁打。
　　居然找到一个宣泄口把心中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她的眼眶潮红，却最终没有滴下泪来。她抹了抹鼻子，然后拳头紧握上下挥舞，并在心里发下无数个誓言之后才最终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去。
　　中秋节，居然给大家多放了一天，惹来众人一片欢呼，已经大半年没回长春了，居然决定趁这个假期回家看看父亲。冯少杰发来信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居然看到信息后心中竟然升腾起一股厌恶，她回复说自己已经在车上了。
　　居然买了些土特产带到车上，火车启动，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而去，她怔怔地望着窗外，心中纷繁杂乱，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再联系左牧了，每次他打来电话也都是匆匆挂掉，她怕自己开口就会暴露。墨菲定律第四条，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这时左牧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那个……今天晚上有部大片要首映……一起去……看看？
　　居然初听到这句话内心升腾起一股小兴奋，这可是他第一次约她看电影，居然刚要说好却突然发现自己正坐在飞驰的动车上。
　　谁让你不早点说呀！我正在火车上！
　　你要去哪儿？和谁？什么时候回来？
　　你要我先回答哪个？
　　和谁！
　　我自己。
　　什么时候回来？
　　过完中秋节。
　　去哪儿？
　　回老家。
　　哦。
　　居然听到他语气中带着些失落，可她却莫名的开心，并把这当做是对他上次耍流氓的惩罚。
　　走出站台，再次呼吸到家乡的空气以及满大街熟悉的口音让居然感到一种久违的舒适。在北京生活了多年，她仍然觉得还是长春的环境更令人愉悦。
　　接站的是林姐，十年前精明干练的林姐早已结婚生子，但她一直在居伟明的公司身兼数职任劳任怨，司机、助理、财会、人事……林姐对居然说居伟明对她有恩，有大恩，居然撇了撇嘴说那也不能一辈子都把你绑在这里呀！林姐不以为意，她握着方向盘笑了笑说：因为居总给我开得薪水很高，我舍不得离开。
　　推开家门，居伟明和冯少杰正坐在客厅里开心地聊着什么，居然的好心情顿时被扫荡一空，居然敷衍地打了一个招呼就要上楼，这时居伟明的脸沉下来说：没看到少杰在这儿吗？这么没礼貌！
　　我坐了一天的车，累了。
　　居然说完没去管两人作何反应便走进卧室，放下挎包，窗台上的小紫们正在含苞怒放，多亏陈姨的打理，现在已是郁郁葱葱好大一盆，三角梅、蓝庭芥、香雪兰，这些，居然已经知晓。她现在仍然喜欢紫色，对于这一点，除了父亲、陈姨和秋雅，大概只有左牧知道，居然拿起水壶，湿润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她自言自语道：最了解我的人是不是只有他呢？
　　陈姨敲门进来，她走到居然身旁说：然然，别跟你爸怄气，他也就是在外人面前逢场作戏罢了。
　　陈姨，你果然还是站在我爸那一边，总是替他说话！
　　在他面前我也是替你说话呀！傻孩子，饿不饿？我去给你盛碗汤？
　　不用，晚上再吃吧。
　　那行，少杰要走了，你去送送吧？
　　不去！我现在看他很不顺眼！
　　这么大人了总由着性子来怎么行？难道让你爸亲自去送吗？
　　好烦啊！他就不能自己走吗？长两条腿干嘛的？
　　别耍小性子，快去吧！
　　居然万般不情愿地走下楼去，狠狠瞪了一眼居伟明，而居伟明只得端起茶杯掩饰尴尬。
　　走在院外的青石小路上，居然一直保持着沉默，冯少杰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张口说：然然……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
　　冯少杰，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并且永远不可能喜欢你！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做过什么不要问我，问你自己，你的不真诚只会让我越来越厌恶，所以，请珍惜你在我心中仅存的一些好印象。
　　你……
　　到了，你去开车吧，我累了，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