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你》残年旧酒

19、第 19 章

　　敲门声传来，是她昨晚买的车载冰箱到了，检查无误签收，随后顾不上外面正在大太阳暴晒，拎起冰箱便给左牧送过去。可是没想到左牧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买它干嘛？居然立即就怒了。
　　你说干嘛？难道用它看电影啊？没看新闻上说，矿泉水放在高温环境会释放有毒物质吗？你把冰箱放在车里，插在点烟器上就能用，别把温度调太低，夏天温度高，直接喝冰水容易伤到胃……
　　多少钱买的？
　　不贵，才两百多。
　　两百多？你骗鬼呢？
　　你管多少钱干嘛？给你买了就用，怎么比女人还磨唧！
　　自从居然听左牧说许锦瑞的人品有问题后每次见到他心里总是惴惴的，在公司遇到总是打声招呼就匆匆而过，好在业务上的问题都是和王璐沟通，和他的接触机会并不多。但公司内的流言蜚语并没有减少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某一天居然甚至听到王璐是靠和许锦瑞睡过几次才升到经理的传闻，于是居然第一次有了跳槽的想法。
　　居然心中跳槽的想法刚刚升腾起来再次被王璐分配到一个新项目，这次却是她未曾尝试过得动漫，2D漫画类型，手绘，尽管居然在上学时学过，也曾做过几帧，但一直没经历过实战，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居然很兴奋，暂时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
　　美佳要求动画时长在一分钟左右，按每秒标准24帧算，一分钟就要1440张稿子，很好做的数学题，却需要居然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好在美佳一如既往的不赶工期，居然可以慢工出细活，好好琢磨一下，顺便提升一下自己这方面的不足。
　　接到项目的第一天，居然没有急着动笔，而是在网上查了一天资料，又厚着脸皮跑去请教老前辈，居然意犹未尽地回到工位才发现再次到了晚上，办公室里一片空旷，居然伸了伸懒腰，觉得肚子饿了，于是拿起包，回家。
　　走到公司门口，冯少杰正坐在前台一旁的椅子上玩手机，居然问他干嘛来了，他揣起手机笑了笑说等你吃饭啊。
　　居然实在无法拒绝这个苦等自己一下午的男人，只好跟随他去往一家西餐厅。冯少杰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瓶红酒，居然提醒他开车喝酒的危险性，冯少杰摇了摇头说车是租的，找个代驾还回去就行。
　　居然已经好长时间没进过这种高级餐厅了，自从毕业后她一直在试着自食其力，但以她目前的工资水平而言，虽然勉强能自给自足，但距离真正独立还有一段距离，像这种西餐厅，一顿饭能吃掉她半个月的生活费。
　　在外人面前，居然总是刻意和冯少杰保持着距离，尤其是秋雅，但是现在和他独处，因为两家的关系，也因为儿时的记忆，居然怎么也板不起脸来，于是居然便放任自己在美食诱惑下欢呼雀跃。冯少杰贴心地把酱汁和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说：你看你，像饿了半年似的。
　　居然此时没有说话的欲望，只能含糊不清地“嗯嗯啊啊”以应付冯少杰的提问，因为她嘴中塞满了牛排，叉子上还有一只大虾，居然发觉自己已经被左牧带坏了，和他在一起久了之后她终于发现他身上一个缺点，吃饭太快，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风卷残云，这可能与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居然消灭掉眼前的美味后佳肴抿了一口酒，这时她才发现冯少杰几乎没怎么吃。居然不好意思地摇晃着手中的红酒说：你吃吧，刚才你看我吃，现在我看你吃。
　　冯少杰吃了两口便扔掉刀叉结账，尽管居然不断说着没关系。两人起身要走时，居然叫来服务生把剩下的饭菜打包，这也是跟左牧学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居然心想。她以为冯少杰的表情多少会有些不自然，没想到他完全不受影响，甚至还动手帮忙，这让居然有些看不懂了。
　　两人从餐厅出来又去听了一场音乐会，冯少杰把居然送回家时已是深夜，两人走在幽暗的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冯少杰说：然然，跟我回长春吧？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回到长春我会堕落的，每天美容逛街买买买，这样不好。
　　男人天生就该照顾女人，一个男人爱你就不会让你吃一点苦、受一点累。
　　可我不想依靠男人，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我想要的生活。
　　然然……
　　我到家了，太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进到屋里，居然看到邮箱里再次收到版主发来的一个剧本，封面上写着“山外的星空”几个字，她照例先看了两眼大纲，是个校园治愈系，文艺范儿，一个大山男孩儿勤工俭学的故事，而且漫画改编权在手里握着，居然这次比较满意，回复版主说先试着画几张，两人皆大欢喜。
　　居然刚要洗澡时左牧打来了电话。
　　二叔，为什么你每次都是大半夜打给我？
　　白天你不是要工作吗？怕打扰你。
　　再忙我也有时间接电话呀！
　　这个不是重点，我刚想起一件事，上次给你的辣椒水和电击棒你得会用才行，别等到要用时怎么打开都不知道，电击棒长时间放置要记得充电……当然，这些东西最好永远不要用到。
　　知道了，二叔！
　　居然正式开始绘制美佳的动画稿，由于不赶时间，王璐把这个项目只分配到居然一个人身上。一千多幅画不是那么好完成的，可是居然对于这个项目有种很强烈的欲望，说不上为什么，总之拿到笔就停不下来，于是居然每天起得更早，睡得更晚，黑眼圈也在跟着不断加重。
　　左牧说你不能总这么拼命，要劳逸结合，一旦耗光激情你就会觉得工作很无聊，明天周末没什么事，我带你出去爬爬山，放松放松。居然很兴奋，刚到下班点就走出公司到商场买了一套登山服，并按左牧的建议准备好行装早早便睡下，睡梦中的她，嘴角带笑。
　　早晨天刚蒙蒙亮居然便在闹钟欢快的呼喊声中爬起来，洗漱完，左牧那辆破捷达正好停在楼下。
　　居然背着双肩包跑到楼下问左牧穿这样行不行，并在原地转了一圈，左牧看到居然的衣着装备后赞叹道：不错，很专业！上次碰到一个女孩儿穿着高跟鞋和长裙就敢跑去爬山，你比她强多了，你是生怕东西带得不够全，她是生怕自己活得不够短。
　　你经常约女孩子出去玩吗？
　　你是第一个。
　　左牧开车将居然带到上次碰到秋雅的那座山下，居然在上学时每天都长跑，但自从实习后这个习惯便被遗漏了，太忙，而且找到左牧后她也不再需要靠跑步排解烦躁，归根结底还是变懒了，居然心想。
　　左牧在山脚手把手教居然做热身，居然学得尤为认真，同一片空地上，她和秋雅正好是两个极端。居然底子好，一路相互扶持向上攀爬与左牧不分伯仲，偶尔遇到大沟大坎，居然的嫩手便被左牧的粗糙大手抓在掌心，左牧的手上满是老茧，不像居然那般滑润，粗糙却有力，让居然有种坚实的安全感，似乎能被他带到天涯海角。
　　两人很快到达山顶，居然灌着矿泉水望着脚下的芸芸众生心里并未升起太多波澜，虽然大口喘着粗气，但心中一片安宁。
　　丫头，你经常爬山吗？
　　没有啊！这是我第一次呢！
　　不像啊，像你这种小年轻，别说第一次，就是第二次第三次都会喊上几句，要么疼得撕心裂肺，要么舒服得欲死欲仙，你看看你……
　　二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流氓？
　　呵呵，抱歉，好人装久了总会露出些马脚的。
　　换做很多年前，我会忍不住大呼小叫，可能经历的越多心里越平静，人嘛，总会由稚嫩成长到成熟。
　　你这种心态不好，二十岁的年纪三十岁的心态，你应该是充满朝气，充满活力的。
　　居然没有接话，而是在心中鄙视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居然再次喝了一口水扭头看向天边的一片白茫茫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出声：左牧！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居然似乎很解气，似乎将过去的七年所堆积起来的不甘、愤怒、阴郁、委屈通通发泄了出来，居然觉得此时心旷神怡，说不出来的舒坦，然后对挑了挑眉毛的左牧说：我喊完了，你怎么不喊？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喜好，我都三十了，得稳重些。
　　左牧要下山，居然不想这么早回去，于是拉着左牧向另一个山头翻去，虽然很累，但身体的累似乎能驱赶脑中的累，她很享受和左牧独自在旷野中的时光，她的手在他的手中，没有喧嚣嘈杂，只有虫鸣鸟啼，微风浮动，山野间灌木沙沙响声，似音乐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