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你》残年旧酒

15、第 15 章

　　居然今天一整天都是开心的，她觉得生活本来就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到处充满惊喜，到处都能找到快乐。她打电话给秋雅，让她推荐一本金融入门类的图书，秋雅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疯，居然便把遇见左牧的事情对秋雅说了。
　　我很笨的，笨鸟就得先飞，不补充补充专业知识早晚被他拆穿……秋雅？你怎么哭了？
　　没事儿，我是替你高兴！你找了他七年终于找到了，我是喜极而泣！
　　还是你对我最好了……他并没有太多变化，还是七年前的样子，老天很仁慈，这样真好！
　　哦，你没问他有没有结婚吗？
　　没有，我又不是要跟他谈恋爱，问这干嘛？
　　那你这么拼死拼活地找他？
　　我只是……只是把他当做哥哥，我一直想要个哥哥的！
　　如果真是这样最好，像他这种年纪还没结婚，要么是没本事没人嫁，要么就是性无能。
　　哎呀！你说这个干嘛！他……他才不是呢！
　　路过书店，居然按秋雅的推荐买了一本书回去，可是翻了两页便觉得眼皮打架，理科专业的确不适合感性的居然。她扔掉图书画了一副四格漫画后没去管微博私信里那个庞大的数字，而是离开书桌跑到阳台摆弄上面的花花草草。
　　不大一会儿她匆匆跑回书桌拿起手机打给博文轩，确定了入职时间，然后重新跑去阳台……
　　居然把自己的微信从头至尾审视了一番，删删减减之后觉得没问题后才加上左牧。
　　趁还没入职，居然又把左牧约出来几次，感谢那天他的撑伞义举、肩膀上被咬道歉、职场路上指点迷津……这些都用完后，她再也找不到理由了。
　　新公司并没有因为居然是大老板亲自举荐而对她有丝毫特殊照顾，刚进公司的第一个月里，居然每天都和文件文档打交道，根本插手不了具体项目，博雅创意广告公司的主营业务当然是广告，居然被分在了动漫部，第一个月只是熟悉环境，干些杂活，没事时居然就抢着给老前辈帮忙，主要还是为了尽早接触业务。经理王璐和总监许锦瑞对她都很不错，也愿意指点她两句。
　　左牧说：如果我有个漂亮可爱机灵勤奋的女下属我也愿意提携她。
　　居然说：原来二叔也是个花心大萝卜！哼！
　　左牧说：我这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居然说：你这是色狼色狼大色狼！
　　第二个月的时候，居然发现真正的动画、漫画广告其实和自己的所学所画有很大区别，比如女性人物除了眼大腿长胳膊细之外，胸一定要大、衣着一定要漏，对话要能够引申出其他含义……许锦瑞说，动漫属于艺术，但不仅仅是艺术，它首先应当具有商业价值，其次才是追求艺术性……居然虽不认同这种有悖于传统绘画技艺的商业真理，但也只能按照市场需求去创作。
　　居然的绘画基础扎实，进步很快，在辅助王璐完成一个棘手项目之后，个人能力得到了部门内的一致好评，没多久便被分配到一个项目，需要她独立完成，这对于实习生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半年的实习期结束后实习生的去留难以预判，大部分人只会被安排到可有可无的岗位做些缝缝补补的工作。
　　居然很振奋，她终于有理由相信，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笨。
　　左牧说人是不可能做到完美的，尤其是在职场，你要扬长避短，如果不会说话那就不要说话，专心做事；如果不会奉承那就不要奉承，专心做事；如果不会讨好那就不要讨好，专心做事……最终能证明你自己的，只有你手上的成绩。
　　居然把这话奉若圣旨。
　　秋雅在长春更是如鱼得水，实习期还未结束就被正式擢升为部门经理，尽管公司内有不少反对声音，但也只是三三两两在私底下议论几句，被称为“□□换前程”“靠男人上位”，对于这些，秋雅并不在意，但前提是这些鄙夷没人敢在她面前提及。
　　“只能男人玩弄女人？切，女人就不能玩弄男人吗？”
　　秋雅窝在沙发里拿起装有左牧档案的文件袋，其中有一项是他的成长轨迹，薄薄几页纸却如同一部精彩纷呈的畅销小说，冰冷的文字不带一丝情感，可秋雅却在其中读出了非同寻常的内容。良久之后，她把文件扔回桌上双手捂住眼睛，突然，她坐直身体拿过手机，订了一张当天晚上飞往北京的航班。
　　“我这次去北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见他，而是别的，嗯，别的。”
　　秋雅到北京后并没有去找居然，而是跑到前门定下一间酒店，略作休息后又跑到积水潭医院，按照刘永亮提供的情报进到一间病房里。病床上的王妈妈正在熟睡，秋雅轻轻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床头，把手轻轻覆盖在老人的手上，如同握住了一段干枯的树枝，褶皱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一切生理机能都在昭示着慈祥的老人正在进入生命的终结。
　　不知何时，老人睁开了眼睛，秋雅轻声唤了一句王妈妈。
　　王妈妈说话很慢，声音很轻，她端详了秋雅好久才缓缓开口说：姑娘……你是谁？我怎么……不记得你呀？
　　没关系，王妈妈，我记得你就好。
　　唉！我这辈子啊……儿子死在了抗洪前线……但是带出了你们这帮孩子，也没什么遗憾……虽说没攒下什么财富……但走的时候有你们给我送行……我觉得很是荣光。
　　医生说您现在恢复得很好，不要总去想这些……
　　傻孩子……我的身体我自己不知道吗？就是放心不下你们啊……马涛、杜玲只想着少干多拿……秦鹏、吴越喜欢同一个女孩子又不开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
　　王妈妈，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有他们的磨难，自然也会有他们的福气，就好比左牧，他虽然还有心结，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总会处理好自己的生活的。
　　你还是不了解他，我最放不下的就是左牧这孩子……他吃软不吃硬，谁的忙都帮……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对于死亡，他仍然充满恐惧……恐怕我这一走，他……唉！
　　每个人都惧怕死亡啊！
　　但是他不一样……他经历过绝大部分人都未经历过的……知道的就只剩我了……
　　……
　　秋雅坐在床前陪老人聊了好久，她从未觉得和一个人聊天是如此轻松，窗外炎炎烈日，她却如浴春风，沁人心脾。
　　秋雅打了一壶开水回来，走近房门看到病床前已经围了几个男男女女，其中有人开心地说道：王妈妈这两天精神真好……
　　秋雅把水壶放在门口，悄悄走出了医院。
　　不久之后，秦鹏拿着单据从缴费处走回病房疑惑着自言自语：谁交了押金？还交了这么多……马涛他们？
　　秋雅回到酒店后洗了个澡，然后打给左牧。
　　大叔，这些天我十分想念你的手艺，有没有时间给我做个全身按摩？
　　姑娘，请注意你的言行，我只卖身不卖艺！
　　那我可以包养你呀！
　　别闹！姑娘家家的矜持一点！
　　大叔！这都什么年代了？矜持的姑娘能抢到自己的幸福吗？
　　幸福是需要抢的吗？我正上班呢！以后有时间再说。
　　大叔！人家好不容易来北京出趟差想见你一面，你就这么狠心啊？人家腰酸背痛就要死在酒店了！呜呜呜……
　　……
　　秋雅开心地挂断电话，左牧最终还是答应过来，她踢掉长裙，脱掉抹胸，扔掉胸罩，换上一件性感睡衣，在镜子前照了照，发觉妆容很不和谐，于是洗掉，只扑了些粉，然后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秋雅，你素颜的样子依然很美！
　　左牧推开房门明显被秋雅的穿着打扮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对秋雅说：你不会给我玩个仙人跳吧？我跟你说，我可没钱，我是孤儿，也没父母姐妹，再说了，我还救过你，上次爬山如果不是我……左牧还没说完就被气急败坏的秋雅拽进了房间。
　　秋雅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左牧说有没有冰的？降降火。秋雅马上笑吟吟地换了一瓶，左牧刚拧开瓶盖突然问：这里面不会有□□吧？
　　爱喝不喝！
　　这么贵的酒店都舍得住，你做啥的？
　　导游啊！这还用问？今天刚带了个团在这儿转了一圈，累死了！
　　还有这么漂亮的导游？
　　大叔你也觉得我很漂亮吗？
　　多新鲜啊！我又不瞎！
　　秋雅很高兴，把自己摔到床上，展现出香肩美背玉白长腿对左牧说：亲爱的大叔，来吧！我准备好了！
　　左牧犹豫着不敢上前，说：你这话，真容易让人犯罪。
　　那你就犯啊！千万别憋着！
　　左牧没再说话，他不可能斗得过胆大包天的秋雅，左牧叹了口气，他决定速战速决，早点逃脱掉这幅致命诱惑。正在他大显身手时看到手机中被他标为大侄女的居然打来了电话。
　　二叔，一会儿有时间吗？我公司这边新开了一家饭馆，挺不错的，一起去吃啊？
　　我现在啊……正在为人民服务呢！
　　左牧看了一眼秋雅的翘臀，在睡衣下紧绷饱满，他撇着嘴捏了一下秋雅的小腿，柔滑的触感，聊以慰藉，于是秋雅很不合时宜地呻吟出声。
　　二叔，这声音……
　　为人民服务啊！给人做按摩呢！
　　居然挂断电话后把手机扔在桌上嘴角立即撅成了弯月，但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生气，即便意识到也不会知道为什么。电脑屏幕上是未完成的广告插页，居然现在丝毫没有动鼠标的欲望，可是身后突然传来许锦瑞的声音：居然，美佳的项目做完了吗？
　　啊！还没有，正在做！
　　没事儿，慢慢来，他家项目不急……这儿的线条柔一点儿……这个地方的阴影再加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