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映清塘》楼眠眠眠

8、去古代宴会了

　　看不起谁呢！
　　“大哥不喜欢我。”
　　谢音忽然小声说，手指绞着九连环，“上次我想和他说话，他让丫鬟把我赶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她姨娘和爹都说她是世间最讨人喜欢的孩子。
　　只有在做错事的时候，她的姨娘才会说她是讨厌的坏丫头。
　　三姨娘摸了摸她的发顶，没说什么。
　　孩子总要接受的。
　　谢朗晴是谢绵绵的亲哥哥，据说在朝中暗地里支持太子，虽说是正统，可太子性情优柔，又偏信佞臣，谢大人为此没少训斥他。
　　“我也不喜欢大哥。音音喜欢大哥吗？”
　　谢音担忧地看了一眼三姨娘，见姨娘眼中的鼓励，用力摇了摇头，还摆着手。
　　“不喜欢大哥！”
　　马车转过街角，邹府高大的门楼已隐约可见。
　　邹府门前车马喧嚣，各府女眷的香风混在一处，熏得人头晕。
　　朱漆大门前，几个穿着簇新靛蓝短褂的小厮正殷勤地引着各府马车停靠。
　　檐下挂着红绸灯笼，风一吹，穗子便轻轻摇晃，在青石板上投下晃动的红影。
　　林小满刚下马车，就瞧见谢绵绵正扶着丫鬟的手往府里走，今日她特意穿了身浅粉绣蝶的衣裙，腰间束得极紧，衬得腰肢不盈一握，发间簪着支金累丝蝴蝶步摇，随着步伐轻轻颤动，活像是只招摇的花蝴蝶。
　　她确实是美的，矫揉造作，娉娉婷婷。
　　“表妹来了。”
　　谢清棠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月白色缎袄上绣着银线缠枝纹，发间只簪了支素银钗，却衬得人如清水出芙蓉。
　　她微微倾身，低声道：“待会儿跟紧我。”
　　林小满点点头，余光却瞥见谢朗晴正与一位身着绛紫锦袍的年轻男子寒暄——那人眉目俊朗，举手投足间透着股矜贵气，想必也就是表姐常提到的太子门下的某位红人。
　　谢音怯生生地拽了拽林小满的袖子：“表姐……”
　　林小满蹲下身，替她理了理衣襟：“别怕，跟着我就好。”
　　她牵起谢音的小手，随着谢府众人踏入邹府大门。
　　春日的阳光透过邹府高大的梨树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夫人扶着老夫人的手刚下马车，邹府的老管家便带着几个婆子快步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行礼：“谢老夫人、谢夫人可算到了，我们老夫人方才还惦记着呢！”
　　说着便亲自搀着谢老夫人往正厅走，身后跟着的丫鬟们手捧锦盒，里头装着给小少爷准备的洗三礼——一套赤金长命锁，一对翡翠镯子，还有几匹上好的锦缎。
　　林小满跟在谢清棠身后，牵着谢音的小手慢慢往里走。
　　她感觉她们的小队伍像一条毛毛虫。
　　穿过垂花门时，忽觉一道目光投来，抬头便见邹亭峥正站在廊下。
　　他今日穿了身青色的锦袍，腰间玉带上悬着个香囊，见女眷们进来，唇角一勾，粲然一笑。
　　阳光恰好落在他俊朗的眉眼间，衬得整个人如玉树临风，引得周围几个闺秀纷纷红了脸，捏着帕子偷眼瞧他。
　　“装模作样……”
　　林小满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谢清棠似有所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别闹。”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谢音仰着小脸，好奇地左右张望。
　　邹府花园里假山玲珑，曲水回廊，几株西府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沾在来往宾客的衣襟上。
　　小丫头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开心地递给林小满：“表姐，好看！”
　　栽！表姐给你栽一院子！
　　正说着，忽听前方一阵骚动。
　　谢绵绵不知何时已走到邹亭峥近前，正捏着帕子娇声说着什么，眼波盈盈，脸颊绯红。
　　邹亭峥彬彬有礼地应对，目光却时不时往谢清棠这边飘。
　　“走吧。”
　　谢清棠神色如常，牵着谢音绕过人群，往内院走去。
　　林小满跟上她的脚步，余光瞥见曲姨娘正拉着谢朗晴在角落里低声说话，母子俩脸色都不太好看。
　　说什么呢？
　　表姐，表哥好像惹事了！
　　转过一道雕花影壁，眼前豁然开朗。
　　内院正厅前摆着张红木大案，上头放着个铜盆，盆中热水蒸腾着草药香气，几个婆子正忙着准备洗三礼要用的物件。
　　厅内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夹杂着女眷们善意的笑声。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还不上菜吗？
　　洗三宴过半，宾客们三三两两散在邹府的花园里闲聊。
　　谢清棠正与几位闺中密友坐在一株垂丝海棠下的石桌旁，粉白的花瓣偶尔飘落，沾在她们的衣袖上。
　　陆皎月捏着帕子，眉眼含笑，话里话外都是试探：“听说谢大公子近来在太子府上颇受重用？”
　　她今日特意穿了身水绿色绣兰草的衣裙，发间簪着支白玉兰钗，衬得人如新柳般清秀。
　　谢清棠浅笑，不动声色地拨开话题：“谢府可不知道这样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