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泽之歌》肉爪爪

5、远亲近邻

　　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给克里特而苦恼的菩提蓬睡不着觉，为了怕吵醒菩提蓬妈妈和克里特，他起身推开门来到室外，抱着胳膊在这条街上闲晃。
　　街口的温德勒大爷起的比他还早，此刻正坐在自家门口发呆。当菩提蓬第三次路过他的时候，温德勒大爷冲他摆了摆手，菩提蓬很乖顺的走过去，站在温德勒大爷对面，俯下身去听他想要说什么。
　　大爷慈爱的摸了摸菩提蓬的头，从衣兜里翻出一个豆饼递到菩提蓬嘴边。菩提蓬接过豆饼，一边吃一边蹲到温德勒大爷旁边和他一起发呆。
　　两个人就这样迎着朝初升的红矮星，充分享受粉红色光芒的照射。直到各家各户开始升起炊烟，温德勒大爷才缓缓起身想要转身回家。菩提棚也赶紧站起来，想要扶一下温德勒大爷。结果他蹲的太久了，两腿发麻，差点一屁股又坐回到地上。还是温德勒大爷拽住了他的袖子，才让他稳住身形。
　　“慢，慢点，摔了疼。”温德勒大爷依旧是有些口齿不清。
　　可是这句“摔了疼”，却像是在菩提棚的心中响起一道闪电。对呀，他怎么没想到？要是有护具，摔了就不疼了！
　　现在的机甲是根据过去士兵的外骨骼演变而来，通过四肢操控，起到加强防御力和攻击力的作用。原本机甲是有内置护具的，经过长时间使用，逐渐磨损之后的护具，只能起到非常有限的缓冲和防护的作用。学校更新机甲零件的费用都入不敷出，更不要妄想更换护具了。他和克里特上过机甲课之后，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他应该给克里特买一件护具，最起码是能够护住四肢关节的那种。
　　想到这里菩提蓬高兴的抱住温德勒大爷，用力的亲了一口大爷的脸颊。“谢谢大爷。”说完，菩提棚欢快的跑回了家。温德勒大爷张嘴呵呵笑了起来，露出嘴里缺口的门牙。
　　等到学期考试结束，菩提蓬特意找了一个下午，和克里特说要去给菩提蓬妈妈买酒，并且拒绝了克里特想要一起去的想法。
　　“那好，我可以趁机回学校练习场进行一下午机甲特训。”克里特和菩提蓬一起出门，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了。
　　菩提棚独自来到商店街先买了酒，寄存在店家那里，然后开始满街寻找心仪的护具。千挑万选之后，他看中了一套十分精美的新产品，就是价格有些昂贵。
　　看着上面标价将近五位数星币的价格，菩提蓬长叹一口气“看来还是要干回老本行啊。”菩提蓬的老本行，就是在娱乐区做酒水推销员。做他们这一行，时间、体力和酒量缺一不可。每当华灯初上，菩提蓬就要换上牛仔长裤和牛仔背心，肩膀扛着两箱酒水沿街向人兜售。虽然劳累，但是收获颇丰。这是他能找到的最挣钱的职业。
　　曾经他也在一家名叫星月的酒馆里当过服务员，不过后来有克里特租房子交房租，他就把这份工作辞了。现在酒馆里已经有人顶替了他的位置，所以菩提蓬还是选择继续卖酒。如果这样，他每天晚上八点左右就要赶到娱乐区，一直工作到凌晨一点才能回家，在家里和克里特相处的时间会非常短暂，他有些舍不得。
　　回家后菩提蓬说家里的存款不多了，要继续去打工。菩提蓬妈妈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克里特则主动表示自己可以承担做晚饭的工作，让菩提蓬在家里能有更多的时间写作业。
　　打工的生活是十分辛苦的，好在菩提蓬年轻有活力，娱乐区的顾客都十分愿意在他这里买酒。接连十几天，菩提蓬都卖光了自己份额内的酒水，小有收获。这一天，星月酒吧被娱乐区一个保安分队包了场子，说是要为新来的保安分队长办一场接风宴。这支保安分队有很多人，把他的酒水全部买了下来。菩提蓬也就早早收工，打包了两个小菜回到家里。
　　走进家门，没有看到克里特，只有菩提蓬妈妈和加加琳在家。菩提蓬妈妈说克里特这几天在家待着无聊，迷恋上了夜跑，一直在坚持晚间出去跑步。而加加琳的妈妈这几天参加了什么个人义诊活动，说是能免费看病。她每天把加加琳送到菩提蓬家里，一直到很晚才接回去。把孩子托给邻居照顾，在这条街上很平常。菩提蓬还很小的时候，菩提蓬妈妈需要外出做工挣钱，也是把他放养在邻居家里。只是菩提蓬一直白天上学、夜晚打工，大家不愿意用这些琐事打扰他，还没来得及和他说。
　　时间还早，可以加个餐给孩子们补补身体，菩提蓬妈妈拎起菩提蓬带回来的小菜，带着加加琳一起去了厨房做夜宵。菩提蓬则拿起了抹布，开始收拾清扫大厅的地面。
　　此时菩提蓬妈妈房间的门敞开着，借着大厅的灯光可以看见一些东倒西歪的空酒瓶。菩提蓬走过去想把这些没用的瓶子都收拾起来，发现一个质地雪白的纸团子被压在下面，他有些好奇，半蹲半跪在床边把纸团摊平。
　　纸面虽然有些许破损，却仍然能辨认出上面的文字，只见上面写着“见字如面：经年未见，甚是想念。当年阴差阳错和你们分开，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虽然你我二人情缘已尽，但菩提蓬始终是我心爱的孩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如今我终于在议会区站稳脚跟，家中也小有资财，过一阵子就会来接菩提蓬回我这里团聚。望好，你的查理。”
　　菩提蓬看完之后气的直咬牙，这是什么渣男，居然有脸来要孩子。他怎么敢的，凭什么认为自己愿意跟他回去！怪不得老妈那天那么生气。
　　菩提蓬立刻就想拿着信纸去和老妈表态，说自己死也不会去什么议会区。可是转念一想，老妈把信当废纸扔在这里没有告诉自己，也许是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件事，和她一起心烦。那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反正自己是不会离开家的，难到那个叫查理的男人能派人绑架他吗？菩提蓬心里想通了，把信纸又团成一个团儿压在原处。
　　他刚恢复好摆放的位置退出房间门，菩提蓬妈妈和加加琳就端着碗碟从厨房走了出来，菩提蓬赶紧上前帮忙。菩提蓬妈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狐疑的看了一眼有点心虚的菩提蓬，又看了看自己房间虚掩的门，什么都没有说。
　　吃过饭，加加琳的一脸笑容妈妈来接加加琳，说起自己参加的义诊活动，那是不停称赞。一会儿说医生人好，看病不要钱，只收最基本的药费。一会说治疗效果多么多么好，自己感觉身上轻松多了。看到她精神满满的样子，大家也很高兴，一起讨论等胖婶儿病好了，返回工厂重新找个什么样的工作，然后送加加琳去上学。连菩提蓬妈妈都被说的有点动心，胖婶儿和加加琳临走时，还约好下回和胖婶儿一起去找医生问问酒瘾戒断的事儿。
　　夜深人静，菩提蓬走进卫生间，他习惯冷水冲凉。没有水蒸汽遮掩的身躯在灯光下一清二楚，少年闭着眼睛站在水流中洗头，耳中全是哗啦啦的水生，蜿蜒的水迹顺着他的小腿流到地面。当克里特抱着换洗衣物打开卫生间的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这里为什么会有疤？”
　　菩提蓬耳边响起克里特的声音，一只手抚摸上他后腰的疤痕。
　　他没有回头，语气轻松的说:“没什么，小时候淘气伤到的。”
　　他受伤的机会太多了，早已经忘了伤是怎么留下来的，或许是因为有人笑话他没有爸爸，或许是为了取得好成绩疯狂训练机甲，或许是因为卖酒时抢客源和人斗殴。
　　冲洗干净，菩提蓬一边擦拭着一边走出来，把地方让给克里特。“你出去夜跑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看完书之后跑跑步，可以让大脑放松放松。回来的时候正好能等你下班。”
　　菩提棚还是有点担心克里特独自外出会遇到麻烦：“不要离开这条街太远，如果有事就大声喊街坊邻居的名字。”
　　“放心，我记住了。”克里特一面乖乖的答应，一面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不往远走，怎么能完成他要做的事呢，只要在菩提棚下班之前回来就好，这么一想，自己好像童话里的灰姑娘呢。

作者有话说

　　灰姑娘要闷声搞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