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泽之歌》肉爪爪

23、你看，那是无尽的星河

　　看着远去的战友们，克里特一刻不停的操纵机甲挥拳重击虫洞，炮弹早已用尽的小坏蛋号也用船身撞击着虫洞。
　　虫洞在双重打击下更加脆弱，却依然坚持着没有塌陷。同时虫洞的另一面，虫族们好像也在反方向加固虫洞。
　　不够，这样远远不够！
　　背后忽明忽暗的炸裂光线，催促着克里特加快动作。每刻时间的推移，都伴随着战友们的牺牲。克里特的嘴唇都被他自己咬出了鲜血。
　　不经意间，一枚合金吊坠从克里特的身侧飘过，半开合的吊坠框里，依稀露出薇薇安甜美的笑容和阿尔冯斯队长的小像。
　　克里特怔怔的看着这枚吊坠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被爆炸光线刺痛的眼睛几乎疼得睁不开。
　　“这样不行，要毁了虫洞必须用爆炸。”克里特突然冷静了下来。
　　宝宝鸟焦急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可是我们已经没有炮弹了。”
　　克里特平静的说：“不，我们还有能量让虫洞爆炸，小坏蛋号的动力能源足够我们炸毁虫洞。”
　　宝宝鸟领会了克里特的意思，难以置信的尖叫：“你疯了，你想拆下动力源安装到虫洞口，用机甲重击引爆它们。我们会和虫洞一起被炸开花的！我不干，我要回去，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可是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能够解救格列泽。”
　　宝宝鸟的声音痛苦中夹杂着气愤：“你肯定觉得自己特别棒吧，为星球尽忠为家族尽孝，这个为拯救世界献身的大英雄非你莫属了，你就不想想我和菩提蓬！”
　　克里特心疼宝宝鸟，声音既温和又急促的劝说它：“小坏蛋，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也许再没有机会炸掉虫洞。现在逃走很容易，可是你别忘了，格列泽上还有我们想要保护的人，温德勒大爷、胖婶、道尔医生，加加琳，薇薇安。还有我们的菩提蓬。”
　　克里特的话让激动的宝宝鸟沉默了下来。
　　“而且谁说我们绝对会死啊。只要我们操作的好，受伤的几率不是很大的。咱们舍弃半边星船做掩护，剩下的另一半星船足可以带我们活着回去了。我保证！”
　　这当然是骗人的，没有机甲可以防御动力能源的猛烈爆炸。
　　尽管克里特已经谨慎的背对着塞上能源的虫洞，用脚去踢爆它。尽管宝宝鸟已经不顾被炸毁的风险，操纵星船用最快的速度将他拽离了爆炸点。尽管虫洞坍塌后并没有产生更大的爆炸，而是塌陷成一个向外散射的光圈，游动着绿油油的光。
　　克里特还是失去了他的双腿。
　　背靠在废墟上的姿势，遮住了他后背几乎通透的炸伤，焦炭状的半边脸更衬托出另一半粘着灰烬的面容苍白如玉。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宝宝鸟惊慌失措的操作星船急救设施，然而这些对克里特已经无济于事了。
　　“咳，没事。不要告诉菩提蓬。”
　　宝宝鸟失去身体，大脑制成中枢系统，几乎是半个机器了。它不会哭，但是颤抖的声音透漏出了它此时的心情：“不告诉菩提蓬？那谁来救我们？”
　　“不用了，不用，咳，救了。”克里特每多说一个字，就会从嘴里流出更多的鲜血“也别发，别发星网视频给他。”虽然虫洞已经毁了，但是滞留在这里的虫族还很多，知道真相会让菩提蓬陷入危险啊，克里特舍不得。
　　宝宝鸟停下手忙脚乱的包扎，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到：“亲爱的，你可真自私啊！你连最后一面也不让菩提蓬见到吗？”
　　想到菩提蓬，强撑一口气的克里特忍不住哭了起来：“对不起，菩提蓬，我也，咳，也不想你伤心的。”
　　对不起，夺走了你最后一个深爱的人。这一次，谁还能安慰你的痛苦呢？
　　“发信息，让他，让他回格列泽，等我，说我很快，很快回去。”克里特这个乖巧的骗子啊，最后一秒还不忘一本正经的骗人。
　　宝宝鸟麻木的按照克里特的要求，给菩提蓬发送了信息。星网瞬间收到了来自菩提蓬的回信：“我在加加琳那里等你，速来！”
　　宝宝鸟把回信展示在星船前窗上给克里特看，字幕的亮光透过昏暗的环境，反射到克里特放大的瞳孔上。
　　克里特的呼吸越来越绵长，他瘫在废土上，耳边是鲜血嘀嗒的声音，脑海里混乱的想像着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他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父亲可能还是会送他去工业区上学，他一定会为了菩提蓬和家里大吵大闹个没完。最后两个人私奔到种植区，带着宝宝鸟努力的农耕、喝酒，再为了可笑的理由每天吵吵嘴。薇薇安也能和那个蓝眼睛的队长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宝宝鸟看着嘴角浮起微笑生命走到尽头的克里特，喃喃自语到：“克里特应该和菩提蓬在一起的。”
　　它操纵星船，笨拙的将克里特收回星船内部。无论这期间菩提棚怎样轮番轰炸式的发送信息和联络申请，宝宝鸟都没有任何回应，双方彻底失联了。
　　菩提棚再见到小坏蛋号，是在格列泽内乱基本平息，虫族余孽撤离12号基地，困守虫巢负隅顽抗的时候。
　　他驾驶着飞船没日没夜的搜索，终于在基地的战利品当中，找到了小坏蛋号。
　　此时的小坏蛋号舱门丢失，浑身都是弹孔，船窗只剩一些碎渣黏连在弦窗框上。
　　菩提蓬用嘶哑的声音试探着呼叫宝宝鸟：“小坏蛋，你还在吗？”
　　独属于中枢系统的机械声音响了起来：“我才不是小坏蛋，你是小坏蛋，你是！”
　　菩提棚被宝宝鸟幼稚气息十足的回答吓坏了，他冲上去握住了小坏蛋号的弦窗框，连手心被刺破都顾不上：“小坏蛋，你怎么了？克里特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回去！”
　　小坏蛋号面对一连串的追问，回答依旧很像小孩子：“都说了，我不是小坏蛋！谁是克里特呀？我没有看见过他呀。”
　　基地的人拦住了还要继续追问的菩提蓬，和他做了详细的解释。
　　小坏蛋号被找到的时候中枢系统外表严重损坏，处于休眠状态。经过抢修，中枢系统虽然恢复了活力，但是智力水平却退化的厉害，想要恢复不太容易。
　　在附近并没有发现任何尸体，只有烧成焦炭的格列泽机甲碎片。菩提蓬要找的人，多半是不在了。
　　基地的人话还没说完，菩提蓬迎头就给了他一拳，大叫着“你撒谎！”
　　好几个人合在一起，才把陷入狂暴的他按住。
　　基地的人念在他失去爱人的份上，原谅了他，还把小坏蛋号赠还给他。可是菩提蓬冷静下来，始终不肯承认克里特已经死了，他阻止克里特的父亲举办克里特的葬礼。用他和克里特的积蓄，购买了一艘最新型的小行星船，把小坏蛋号的中枢系统修复一新，安装在了这艘新船上。
　　格列泽的人都在说，菩提蓬这个参加了偷袭小队的英雄疯了。这个疯子，还年年不忘的去探望沉睡的薇薇安。
　　他时常一个人驾驶着星船，漫无目的地在太空中寻找，然后劳累的昏睡在驾驶座位上。
　　不知从何时开始，小坏蛋号的中枢系统会在这个时候开始给菩提蓬唱歌。恢复了许多的中枢系统，声调也变得柔和起来：“我们是如此相似却又不同，像格列泽与呃斯…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
　　声音里透着幸福和欢乐，就像是实现了愿望的孩子，和他心爱的人，唱着欢乐的歌，像小鸟一样自由的在无垠的星空之中漫游。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