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泽之歌》肉爪爪

16、迷茫

　　身边有了菩提蓬的陪伴，预备队营地的训练生活也变得有趣起来。
　　克里特即将步入太空战场，克里特的父亲为他专门配备了一架私人的迷你星船。这艘星船实际上也是在隐晦的暗示克里特，如果遇到战势不可逆的情况，可以乘坐自己的私船撤退。
　　很多贵族子弟来参军，都会配备这种用于逃跑的飞船。毕竟在贵族眼中，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克里特将这艘星船停靠在营地的附近。训练不太忙碌的时候，他常常和菩提蓬两个人一起偷偷溜出去，在夜色的掩盖下练习驾驶星船。
　　菩提蓬虽然因为少年时的变故，没有获得军校毕业证，但是他所学过的东西仍然牢牢的记在他的脑中。在克里特精心的教导下，他掌握行船驾驶技术的速度飞快。
　　宝宝鸟也时常跟在他们身边，小鸟对飞船十分好奇，认为星船和自己一样是一种鸟。不过星船是大鸟，自己是小鸟。它经常对克里特和菩提蓬说：“亲爱的，我要长大，变大船，飞得高。”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把克里特和菩提蓬逗得哈哈大笑。
　　幸福的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预备队结业的时候。原本预备队结业，只是在营地内部举行聚餐活动，大家一起庆祝一下就结束了。
　　这次的预备队因为赶上新技术面世，军方和官方想借此向民众宣扬一下新技术带来的战力提升，进行一次游街军演。同时借用举办军演游街，震慑最近蠢蠢欲动的自由军。
　　军演当天，装饰着鲜花的战甲和整齐的士兵队伍，有条不紊的穿行在街道当中。街道上鼓乐喧天，围观的人紧靠路边，道路两侧的高楼都打开了窗户，观众们从窗内探出头来，向着军演士兵们挥手。
　　走在中间的是士兵队伍，克里特作为军官，和将领们一起在士兵队伍的最后方压阵。
　　在他们身前是机甲方队，因为无需特殊指令，机甲都是暂时由维修师驾驶。机甲驾驶员则行走在机甲前面，接受民众的欢呼。
　　菩提蓬此刻就身在一副机甲当中，紧跟在机甲驾驶员阵营的身后。从克里特的视线角度看去，菩提蓬驾驶的机甲离他不是很远。这也导致了克里特常常溜号，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追随着菩提蓬驾驶的机甲。
　　好在这次游街军演的主办方和商业巨头都在军演的最后方，发现不了克里特在溜号。
　　已经是富商儿媳的薇薇安，同样也在最后方的军演队伍当中。她和她的新婚丈夫站在一辆由四匹白马组成的敞篷马车上，一起微笑着向人群点头示意。
　　前来围观军演的人越聚越多，游街的队伍几乎停滞了下来。人群中响起欢快乐的笑声，不少胆子大的姑娘摘下自己的手绢，包裹上随手可得的随身小物件，向着队伍方阵中英伦的年轻士兵投掷过去。
　　有的士兵运气好，得到的是口红和玫瑰。有的则运气欠佳，被苹果和香水瓶砸中额头，立刻红肿起了一个大包。被砸中头的士兵委屈巴巴，周围的战友憋不住暗笑。
　　飞舞在空中更普遍的，是姑娘们的脂粉盒。她们故意将小盒子上的锁扣打开，在抛洒的过程中，各种颜色的香粉飘的到处都是，像人工制造的粉末状小礼花。
　　夹杂着口哨声的热闹喧哗中，和士兵们熟识的人挤到队伍附近，和他们攀谈起来。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儿，规范的军阵也随着欢乐的气氛松懈下来。
　　这一切掩盖了消音器特意压低的枪声，当枪声在欢腾的人群中响起时，并没有引起特殊注意。直到薇薇安的丈夫肩膀中枪，半边肩膀被血染红跌坐在马车上，驾车的车夫发出尖叫呼救声。
　　他的呼叫声惊动了周围的高官和富商，这些人发现有危险，立刻四散混入人群寻找躲避的遮挡物，引起一片骚乱。
　　克里特发现队伍后方乱成一团，想起薇薇安接连收到的威胁信，心里担心薇薇安的安全，转头开始向队伍的后面跑。他看到载着薇薇安的马车，马匹的缰绳被惊慌的车夫拽歪，马车偏离了预订的轨道，向着街边的店铺碾去。
　　薇薇安的未婚夫倒在马车上生死不知，薇薇安本人则站立在颠簸的车内。克里特见自己还有一段距离才能到达薇薇安身旁，抛出自己肩膀上的宝宝鸟，让鸟儿先飞到薇薇安身旁观察她的情况。
　　薇薇安站立不稳，只能紧紧的抓住马车的栏杆保持平衡。她的眼光刚好和艰难挤过人群，向她跑来的克里特交汇在一起。她安抚的冲克利特微笑，表示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克里特看到她的笑容，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放了来。
　　宝宝鸟向着薇薇安的方向飞，飞行中遮住了克里特的视线，展翅飞翔的鸟儿身体突然一顿，一颗子弹呼啸着贯穿了它的血肉，小小的鸟儿发出绝望的哀叫，坠落下去。
　　宝宝鸟娇小的身体并没有阻挡住那颗残忍的子弹，子弹去势不减，径直射入了薇薇安的眉心！她的微笑还凝聚在脸上没有散去，精致的面容飞溅起一朵小小的血花，眼中的神采仿佛被封印在失去焦距的瞳孔中，轻柔的像是一朵雪花，跌落下马车。
　　这一切在克里特的脑中慢动作播放一样的进行，他大喊着薇薇安的名字，声音却淹没在外界的喧嚣中，无法传递出去。
　　射击薇薇安的凶手没有立刻逃走，他和他的帮凶们看到人群中的克里特在向薇薇安奔跑，抬起枪接连又向克里特射击了两枪。
　　克里特的父亲派来的保镖此刻冲上来，将克里特压在身下，自己则身中两枪口吐鲜血倒在血泊之中。
　　士兵阵营中克里特的追随者，此时也赶到克里特身边，向着凶手射击，双方开始了激烈的枪战。
　　由于只是游街军演，士兵们都没有配备多余的弹夹，只是象征性的在枪里安装了几颗子弹。在和处心积虑的凶手们交锋当中，逐渐处于劣势。
　　眼看情况越来越危险，一副机甲从天而降挡在克里特身前，敌方射击来的子弹在坚硬的机甲上激起了一溜火花，机甲里正是焦急赶来的菩提蓬。
　　人肉是无法抗衡机甲的，战局立刻被扭转。凶手们返身奔逃，或死或伤，来不及逃走的都被士兵们控制了起来。
　　克里特抱起薇薇安，把她交到菩提蓬手里，自己捡起重伤的宝宝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医院进行急救。
　　急救室内，医护人员对薇薇安进行着紧急的手术。
　　急救室外的宝宝鸟已经到达了生命的最后阶段。
　　小鸟儿呼吸急促:“亲爱的，我怕。”
　　克里特将小鸟捧在手心微微颤抖，菩提蓬搂着他的腰，给了他支撑下去的勇气。
　　“我想长大，在星星里飞。”小小的宝宝鸟坚信自己长大以后会变成星船，最后仍然念念不忘想要在太空里飞行。
　　克里特哽咽着安抚它：“天上太黑了，小坏蛋在我怀里好不好？”
　　“不，亲爱的，我要飞！像广告里的那样飞！”
　　流着泪的克里特被宝宝鸟的话震惊了，小鸟真的知道广告里的飞是什么意思吗？难到它想作为一颗大脑被安装到飞船上，飞行在太空中？他甚至不知道宝宝鸟是什么时候接触到这些信息的。
　　菩提蓬试探着问宝宝鸟：“那你再也下不了船了，一只鸟孤零零的，你不怕吗？”
　　“不，不怕，我要飞，我要飞…”宝宝鸟的声音逐渐微弱，态度却越发坚持。
　　菩提蓬和克里特心里一紧，迷茫的对望了一下。如宝宝鸟所说的那样，把它制作成星船的中枢系统，正好可以安装到克里特的私人星船上，提升星船的战力。同时，宝宝鸟也可以继续陪伴两人，还能完成它星空飞行的梦想。看起来似乎一举多得，但是这样做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