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读》盛晨曦

2、打架

　　“不是，你是不是有病啊？”时乾的心底突然冒出来一团火，像是要把堆积了一天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一般。而陆宇突然被他骂了一句显然也有些懵，手里的拳头刚要举起，就见胡老头就带着一堆课本和练习册走了进来。

　　“安静！下面开始发书，从每组第一个开始依次上来拿。”胡老头说罢，特意朝陆宇的方向看了一眼。而此时陆宇早已收起了情绪，只是那明亮的眸子依旧死死地盯着这个刚刚骂了自己的同桌。

　　而时乾也别过头去，对着手机里依旧闪烁的红点也没有了再看下去的兴趣……

　　直到林朵朵和胡冰相继离开座位后，坐在一旁的陆宇也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眼看讲台上的书越来越少，最后也就只剩下了零散的几本。

　　“还有谁没拿到书吗？”胡老头说着清点了一下，随后将目光扫向了陆宇空无一物的桌子。

　　“陆宇，你的书呢？”胡老头说着抱着书走了过来，在看到一旁的时乾同样没有书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报告胡老师，我脚坐麻了，走不了路。”陆宇面不改色地说着，好似真的坐了很久一样。不过好在胡老头却没有过多纠缠，只是把书放下后又重新回到了讲台上。

　　“下面开始点名，林朵朵、时乾……”胡老头的声音在上面如催眠曲一般响着，时乾在喊了声“到”之后，眼皮子就开始不听话地打起架来……

　　待到陆宇发现的时候，班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身旁那趴着的身影依旧没有动静，墙上的电子钟正好显示在9:40的位置上。

　　“时乾他还没醒呢？”还在收拾书包的林朵朵心情挺好，大概是刚刚竞选上了班长的缘故，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飘了。趴在桌上的时乾小幅度地扭动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

　　“是下课了吗？”时乾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是放学了小呆瓜。”林朵朵说着弹了下时乾的脑袋瓜，弄得时乾有些吃痛地捂着脑袋。

　　“这么快？”时乾说着望了眼窗外，楼下的人影断断续续的，却无一例外地背着书包。偶尔的几个嬉戏打闹着，推搡着朝着校门口跑去。

　　时乾似是想起了什么，飞快地收拾起了书包，也不管里面的东西或多或少，正要起立时，才发现一旁的陆宇依旧坐在那里，卷起袖子的双手被交叉着放在胸前。

　　“你……你想干嘛？”时乾依稀记得自己好像骂了他一句，不过一觉过后他的气早已消了大半。只是坐在面前的那人丝毫没有想给他面子的意思，明摆着就是想要找事的样子。

　　“找你有点事。”果不其然，陆宇的下一句就是。倒是让时乾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只是眼前的陆宇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在撂下这句后就离开了座位。

　　时乾有些犹豫，磨蹭了一会儿后却还是追了上去。

　　空荡荡的教学楼内，陆宇与时乾一前一后地走着，不时还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时乾一只手扶在栏杆上，一边有些气喘吁吁地看着前面那依旧走得不紧不慢的少年。

　　“喂，还有多久啊？”时乾朝着上面喊，才突然发现自己并不记得那少年的名字。

　　陆宇就这么向上走着，越往上人就越少，直到面前的楼道被一道带着锁的铁门分成两半，陆宇才放下书包回过头来。

　　“我们打一架吧。”

　　“什……么？”时乾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是面前少年手指间发出的“咔咔”声，让人感觉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时乾的脑子开始有点乱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眼前那白净的少年怎么会与“打架”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亦或是，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如此小肚鸡肠之人，仅仅是因为一句随口说出的脏话就要对他拳脚相加……

　　一旁的陆宇感觉胸口有一股莫名的火，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被那个名为时乾的人的句“你是不是有病？”给引爆。陆宇显然不是那种怕事的主儿，属于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与他斗得天昏地暗不死不休的那种。而时乾显然很不幸的成为了后者。

　　“打一架，我们就算是撤平了。”陆宇说着就要拎起时乾的衣领，只是眼前之人似乎与他曾经遇到的那些都不一样，没有张牙舞爪，也没有恶毒的言语。有的，只是那眼神之中闪过的迷茫。却也让陆宇即将挥出的手停滞在了半空。

　　“现在怎么不骂了？”

　　“我……我……”许乾努力地想要低着头，却突然感觉身体一轻，踉跄了两步还是没有站稳，迟来的安全感却还是让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

　　“呆瓜。”陆宇说着捡起落在地上的书包，拍了拍后又朝着许乾伸手。

　　“怎么，还要我抱你起来？”

　　“不用。”时乾就着那手站起来，却见陆宇并没有要撒手的意思，拉着他的手就往楼下走去。只不过会在时乾跟不上的时候稍微放缓脚步，倒是让他没有像上来时那么吃力。只是前面的陆宇依旧沉默寡言，时乾好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只是他们很快就到了教室，里面零星的几个也彻底走光。时乾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甩开陆宇的手就跑到座位上，半个脑袋埋在抽屉里翻找着。

　　“还好还在。”时乾松了口气，却发现刚站在门口的少年早已没了踪迹。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把手机收拾好后便匆匆离去。

　　阳光悄悄爬上了树梢，校门口的喷泉也止住了呼吸。

　　时乾此时正坐在小电驴上，耳边的旋律换了一首又一首，却依旧抵不过他内心的烦躁。不远处的红绿灯也由绿转红，一阵急刹后又险些撞上别人。

　　“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啊？”对面那骑三轮的张口就来，在看到面前的是个学生后也没有丝毫的收敛。依旧我行我素地冲向下一个路口。

　　而时乾此时的心情，也只能用糟糕透顶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