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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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厅里的火光金黄，空气温热，人们的脸上是毫无顾忌的笑容，这种场景天然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不过唯一让人觉得遗憾的是，舞厅里柯林斯先生正在发表他的高见。
“假如我有幸会唱歌的话，我一定不胜荣幸地给大家唱一支。”他说，“我认为音乐是一种无害的娱乐，和牧师职业毫不抵触。不过我并非说，我们可以把过多的时间耗费在音乐上，因为确实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一个教区的主管牧师就有许多事情要做。首先，他必须制定一项什一税条例，既有利于他自己，又不至于触犯他的恩主……”
柯林斯先生舞跳得比我还不好，但他总是乐于发表自己的高见并为此沾沾自喜，丝毫不知道一旁的人们听得哈欠连天，只不过不好意思打断他。
我听见卢卡斯妈妈和贝内特太太的谈话。
卢卡斯妈妈的嗓音天生没有贝内特太太大，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现在飘飘然地向自己多年的邻居展示一下家庭的幸福。她说：“宾利先生真是太讨人喜欢了。那样有钱，住处离卢卡斯家又近。而且宾利家的两位小姐很喜欢夏洛特，她们上次还请她去做客……另外，她能够嫁得好，就是给玛利亚和特丽莎做了个好榜样，她们总有更多的机会遇到别的阔先生啦……”
贝内特太太用不无尖利让人听着难受的语气恭喜她，但这丝毫不碍于卢卡斯妈妈对几个女儿未来生活的盘算。
“我刚才看着宾利先生和夏洛特跳完了两圈舞——我不知道夏洛特何时有了这样的魅力，能够得到伯爵先生的赏识，本来我还担心宾利先生不能和她跳舞了，不过他可真是个痴情的青年，没有跳头两曲舞，等到夏洛特跳完，他才去邀请她。他们两个跳舞的样子可真是般配！——这里我不得不说一句，我早知道宾利对我们夏洛特有些意思，早先的时候他只邀请夏洛特跳舞，得罪了好几位小姐啦，真是有勇气又直率的人……刚才我看到宾利邀请她出去了，贝内特太太，我相信除了简的婚事，我们马上就可以听到新的好消息了……我真高兴，真心祝愿你的小女儿们也能遇到这样的如意郎君——这一点我丝毫不怀疑。”
贝内特太太接受了卢卡斯妈妈的好意，不过她的脸色可不好看。她原先很同意自己的女儿们嫁给“红制服”，因为她也曾为他们倾心不已。而福斯特上校也算是军官里让人喜爱的一个稳重青年了。但是和宾利先生的身家一对比，就是“红制服”也总是略显逊色的，更何况简的条件比我要优厚得多。
这两位多年的邻居在一起肆无忌惮地谈论着，丝毫没有发现旁边有位让他们讨厌的先生在。
达西站在一边，没有看着她们两个，但很显然，他听到了她们大部分的话。这些乡村女人的话题很明显令他觉得低俗，扫了他的兴致，当他听到她们两个兴致勃勃地聊着他的朋友要娶我这么一个没有财产没有相貌，家世又不十分清白的人时，他脸上显露出鄙夷的神情，这神情很快消失，他又恢复了原先的冷静自持，一本正经，不过这可没逃过我的眼睛。
我和伊利莎白就我们各自的见解讨论过他这个人，一致认为他一方面宣称他看重人们后天的修养多于前天的天赋，然而在和我们打交道的时候又显露出他自以为是的高贵来。伊利莎白说他瞧不起做生意的人。
关于我和宾利的事，不知道他有没有发表过什么高尚的见解。但他对从他的神情中，我很容易看出他认为宾利要娶靠做生意起家的卢卡斯家的我是一件令人不满的事，起码他是不看好的，如果有可能，必会向原著中拆散简和宾利的组合一样拆散我和宾利。
他对我的鄙夷让我很是气愤，我没来由地邪火冒三丈。
“妈妈，我想我要让你失望了。”我大步走上前去，明是对着卢卡斯妈妈说话，暗里却看了看达西，让他注意到我，我才用他能听到的声音接下去道：“很遗憾我拒绝了宾利先生的请求，因为我不想劳烦有些人为了这不切实际的结合要伤脑筋，千方百计要拆散我们。我还算得上是一个能为别人着想的人，你说是不是，达西先生？”我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达西说的。
他为我突然的问题吓了一跳。他沉默了半晌，一双深蓝色的眸子注视着我，道：“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倒是再好不过。”
这眼神很有一种深意。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失望，仿佛我的所作所为没有达到他的期待。但他的话并没有为他的眼神做合理的注解，一如既往地直接而伤人。我的手心凉了凉，表情一滞，但很快我就逼迫自己露出笑脸：“多谢你的夸奖，达西先生。”
我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看他。
*
人，就是二。
不是在“二”中，就是在对自己“二”了的忏悔中。
二的时候自以为像飘柔甩头发一样潇洒，举世瞩目，甩完头发才会发现自己就是个悲剧。
那天晚上，还没踏出内瑟菲尔德的时候，我就在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了。
而当到了家，看着伤心欲绝痛苦不已的卢卡斯妈妈，以及责骂我辜负了以为大好青年错过了一段曼妙姻缘，气的想要把我逐出家门的威廉爵士，我的懊悔之心简直上升到了顶点。
尼玛啊草泥马，草原上奔跑的草泥马！
我怎么就一时急火攻心拒绝了宾利的请求呢？！
这么娇嫩的青年追着一个难看的老姑娘跑，这样的机会是我一直腹诽的上帝给开的金手指啊！特么我居然因为宾利说的话和以前那个负心男人的话太像，就拒绝了！
中二也不能二成这个样子吧！活了一大把年纪，我简直比贝内特家的莉迪亚还萝莉！
但想起那段感情，我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被刀剁了个遍！尼玛我还真不知道我居然还当过传说中的爱你一万年不变的痴情女！
我爱了那个人几年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还得扳着手指头算。脑袋里的时光倒回去倒回去，我才发现我竟然大约就是在初中二年级喜欢上他的。
真是一朝成中二，年年都中二啊……
我初一的时候和他一个班，坐了半年的前后桌，初二换座位的时候，已经有了傻乎乎有了好感，到了初三，明明不在一个班，没有什么交集了，那种莫名的情愫还是存在。这时候，他却偏偏暧昧的邀请我周末去图书馆。尽管可以欺骗自己这不是什么交往，但是在那个年纪，一起走在街上也需要很大的勇气。我那时胆战心惊，但心里又酿出许多蜜糖。
高中，我们是两个学校。整整三年没有联系。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是一个过于闷骚的人，只顾着埋头读书，不和旁边的男生多讲话，所以一整个高中都是纯白的。要想了解他的信息，也是很简单的，然而我却过于羞涩，不敢露出一点喜欢的意思，怕人笑话，也怕他知道。三年，只是想着一个人。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们在□□上遇到。我是从来不玩网游的人，被他带着玩网游。那些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一整个暑假呆在家里，电脑上是他，短信里是他。
然而男生的感情有多么不可思议呢？突然之间，他就说不喜欢这个游戏了，退出了。
我想他大概还是会回来吧，一个人继续玩。我那时不会在网络上和人打交道，不会和人组队，就是一个人单刷，一点一点地积累经验，从46级玩到64级。
我没有经验，法师又是红少的职业，和他在一起玩的时候就总是不小心死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打趣今天又死了第N次了。
而一个人的时候，我死得麻木了。死掉，复活；损失的经验值，再去一个怪一个怪地打回来。我比谁经验值上升得都慢，但是我比谁都有耐心，游戏上的时间计数器上的数字不断地增大、增大。
游戏要合并服务器了，提醒广大玩家保存账号密码。没有保存的会被删掉。
我没有替他保存，还存着一线希望。合并服务器的那一天，他的角色终于消失了。
我继续玩着，像是上瘾了。
后来，没有后来了。第三年夏天，游戏正式关闭运营。我没有觉得特别伤心。
那时候我大二了。即使是这样，我居然还没有死心。大概是因为之前也有几年不见，而见面的时候完全没有陌生感的经验在，我以为这奇迹还会重演。
手机已经普及了，要联系一个人也不会太难。可是我们之间很少联系，总是一些只言片语，却能让人无限遐想。
后来他出国了。我就读研，因为人一旦不读书，而是开始工作的话，总有三姑六婆要拎着好男人找上门来做媒。
后来，就真的没有后来了。他回国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女孩子。我终于知道世界上对一个男人“特别”的存在不要太多。他很快订婚了。
我不顾父亲的反对，不再念研究生。为此我还和导师翻了脸，他苦口婆心地劝我再坚持一个月。我最终没能坚持下去，一想到这件事我是为他做的，我就恨不得拿板砖拍死这个自己。
我一直想着先喜欢上的那个人，一定会输，我不愿意输给他，然而我已经输得一败涂地，把自己最好的青春赔了进去。
我希望得到他明确的表示而非暧昧，我一直相信他喜欢我，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我后来才明白，我不是靠他的暧昧的只言片语过活的，我不过是一直沉醉在自己脑补的爱情里，无法自拔。
收到他的结婚请柬的那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句话，笑了，泪水落下来。
报纸上的一块豆腐干上说：一个男人若是真心喜欢你，他一定会向你告白；若他只是和你暧昧，那么他只是想和你玩玩，或者把你当做备胎。
结论是，他其实没有那么爱我。
但是我呢，一朝成中二，年年都中二。
*
这次脑热拒绝宾利的经历告诉我，渣男的影响是很深刻的，而要获得我自己的幸福，我就必须走出渣男的阴影——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做个小人天天扎他！
我拍着自己的头，走在树林里。深秋了，树林里很多树叶都开始泛黄飘落，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泥土味和叶子的腐烂味。林间的小溪还在流淌，我的视线里突然进入了一个人。
穿着黑外套，身材高大，肚子圆圆……
柯林斯站在小溪边上，似乎是看着这流淌的小溪，有些失神，模样呆呆的。
我想，现在的他缺少一样道具——一朵小花。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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