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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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类的大脑代表着灵魂，那所谓的心理问题也就是灵魂上的问题了。”
真人打了一声哈欠，和羂索慢悠悠地走向安置机械丸的仓库。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能吃甜的就是灵魂上出了问题吗？”羂索瞥了眼真人，对方正拿着手中一个透明弹珠望着蓝天。
“没有解决，倒不如说加重了。”真人轻描淡写地说着，“但已经找到原因了。”
自从在那个雨天遇见吉野顺平之后，他们会心照不宣地见面。
见面的时候总是在下雨，一般是淀月带他去见吉野顺平，有时候是去看电影，有时候是去甜品店，有时候是去图书馆。
真人在灵魂的研究上遇到瓶颈，吉野顺平灵魂上的术式成为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对方毫不吝啬地分享与术式有关的情报。
不论他说什么吉野顺平都能接话，还能回答出个一二三来，但每次见面必不可少的就是那档子事。
真人从没有在意过和吉野顺平的关系，和对方做时很舒服，这就足够了。
吉野顺平和淀月对他没有隐瞒，告知他羂索的身份，说出了不断重生的经历，他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契约术式就是破局的关键。
所以他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心理问题”，也都只是契约术式在作祟。只要和吉野顺平一起解开，他不仅能“治好”心理问题，也能更加了解灵魂的本质。
又能打发时间，又能了解灵魂，又能变得舒服，和吉野顺平在一起利大于弊。
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用人类的话语来说，就是炮友吧。
羂索看着身侧的真人哼着歌，不动声色地问：“最近很开心吧。”
“差不多。”真人注视着弹珠里映的倒转蓝天，对于灵魂上的术式他又多了一些新点子，打算下一个雨天见到吉野顺平时和对方探讨探讨。
羂索面色微动，“既然心理问题与灵魂有关，真人就没想过改造自己的灵魂吗？”
“人类的灵魂和咒灵的灵魂不一样。”真人透过弹珠看向羂索，对方整个人倒转过来，他面不改色地撒谎，“我身为人类无法改造自己的灵魂。”
“我之前就想过，如果真人变成咒灵的话，会变得更强。”
真人收回弹珠，得知羂索的目的后他只想觉得好笑，“那不就会被你盯上吗？”
羂索笑着回应，只当那是真人开的一个玩笑，他打开仓库门，机械丸所躺的地方只剩下一堆吊瓶，对方早已不见踪影。
“看来被发现了啊。”羂索眼眸微沉，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没想到会被他们先找到机械丸的位置。”
“那我和他定下的契约怎么办？”真人顿时有几分懊恼，“我没有兑现契约会遭到惩罚吧。”
羂索观察机械丸留下的咒术残秽，思忖片刻，“原来如此，他应该是被带到其他地方，被当做引诱我们的诱饵。”
真人冷笑一声，“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五条悟干的吗？”
“只能是他了。”羂索耸耸肩，“毕竟按照高专上层的规矩，只会立刻把机械丸处决，只有五条悟才会做这种弯弯绕绕的事。”
“接下来怎么办？”真人百无聊赖，提不起兴致，“我才不想去和五条悟打，漏瑚都打不过的话，只能把袭击涩谷的计划提前了吧。”
“别那么着急。”羂索微微侧目，瞟了一眼真人脖颈上的吻痕，“你最近不是和高专那位咒术师谈恋爱吗？从他那边下手吧。”
“你怎么……啊。”真人抚上微微发痒的脖颈，今早从宾馆离开时，吉野顺平一反常态地抱住他，他身上这件衣服还是对方给他穿的，说是昨晚不小心把衣服弄碎了。他敛下眼眸，眼底泛出一层冷意，“原来他是故意的。”
“他可真是明目张胆。”羂索没有过多的生气，“既然他占有欲这么强的话，自然也不舍得让你死掉吧。”
真人毫不意外羂索知晓他与吉野顺平见面的事，对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眼，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我得找到机械丸才行。”
真人躺在浴缸里，看向坐在一旁淋浴的吉野顺平，他戳了戳对方的脖颈。
“顺平为什么要特地给我弄吻痕呢？羂索他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也早就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关系……”吉野顺平关掉花洒，抹去脸上的水珠，“我们之间的关系？”
“炮友吧。”真人趴在浴缸旁，“你竟然在意的是这个。”
“不是炮友。”吉野顺平对上真人的目光，浴室内的雾气遮挡了视线，一切都模糊不清，“我们只是结缔契约的关系而已。”
真人不明白一个称呼有什么好纠结的，但比起“炮友”，这个说法令他更加开心一些。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开心的要素，但细想一下，这也是那份术式的影响。
他想尽快解开术式。
“先不说之前的我给你下术式的目的，术式的具体内容你有头绪吗？”真人问。
吉野顺平的笑容噙着一抹讽刺，“目前我所知的，都是对真人先生有利的术式。”
“比如说？”
“你死了我也会死。”吉野顺平站起身，拍拍真人的背，等对方移过去一些，他才坐在浴缸另一侧，双手抱膝尽量不触碰真人的身体，“我的咒力根本无法伤害你。”
“这样吗？”真人见少年蜷缩着，直接伸出脚故意碰了碰对方，后者只是瞪了他一眼，他调皮一笑，又继续说：“但这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吉野顺平怔住，神情渐渐变得严肃，最后用责怪的目光看向真人，“连真人先生都不明白自己的意图，这么一看以前的你简直烂透了。”
真人不觉得吉野顺平在骂他，“如果另一个我得知了自己死亡的时间段，又能够让你陷入重生，我倒是明白对方为何要给你下术式，那就是想要强迫你改变局势。”
吉野顺平若有所思。
真人倚在一旁，喝了一口放在一旁的冰饮，“但有点太牵强了，如果我真的有这种本事就不会找顺平，更别说你重生二十几次都没找到破局的关键，效率太慢了。”
吉野顺平微蹙眉头，目光幽幽地盯着真人，咬牙切齿道：“那为什么要让我遭遇这种事？”
“我那也不知道，我又没法理解另一个我在想什么，你会理解小时候的自己在想什么吗？”
见真人如此轻松地把不同的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吉野顺平忽然喘不上气，有什么东西压在灵魂上发出闷闷的回响，最后只剩下沉闷的钝痛。
“真人先生真是阴险狡诈。”吉野顺平伸出的脚压在真人的腹部，“五条老师想用机械丸引出你，但他知道杀了你我也会死，所以他不会杀你，你还是找个诅咒师牺牲一下吧。”
真人抓住吉野顺平的腿，向前凑了凑，“怎么不说找个咒灵？怎么看我们这边死一个咒灵都对你们有益。”
“花御和漏瑚死的话，陀艮会伤心的。”吉野顺平收回脚又推开真人，他停止了下一步的亲密行为，又阖上眼眸，“淀月它很喜欢你们。”
真人兴致全无，他又靠回浴缸旁喝着饮料，“说起来，淀月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术式，也不受我们死亡的限制，为何能一直重生？”
吉野顺平摇摇头，“这应该是真人先生去探寻的问题吧。”
“我？”
“因为你很聪明。”吉野顺平不甘心地说着，他有些恍惚，白气在眼前变成了一层纱，模糊了真人的面容，“只有这一点你一直没有变。”
真人微睁双目，莞尔一笑，“那不就完全没变嘛。”
“你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顺平觉得灵魂是由什么构成的？”
“……能量和意识吧。”
“有点不对，意识是灵魂代谢的感受，灵魂中的‘自我’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是唯心主义吧，你是想说就算你没记忆，但你很聪明所以一直没变吗？”吉野顺平觉得他的话语自相矛盾，“竟然你是这么认为的话，为什么要把你与另一个自己撇清关系？”
“我没有撇清关系。我依旧是我，只是变强变弱的区别而已，你们人类真的很喜欢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较真，我不在意另一个我是什么样，但这不代表我觉得我们是两个个体。”真人靠近吉野顺平，伸手点了点对方的胸口，“擅自把不同的我分成不同的个体的，分明就是顺平。”
“我……”
“小时候的你是你，为什么现在可以变成咒灵的你就不是你了？为什么现在变成人类的我就不是我了？”
吉野顺平抬眸看着真人说的话语，觉得好笑，“真人先生，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为什么？”
“在我看来，你变化真是太大了。你可以把这些变化当做成长，但说到底这就是和‘忒修斯之船’一样的悖论，到底答案如何，都是由你自己来定义。”吉野顺平隔着雾气凝视真人，怎么样都看不清容貌，不甘与痛楚交织，他苦笑道：“那么在我的定义中，那些都是不同的真人先生，你们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的……”
真人眨眨眼，少年身上溢出一丝咒力，毫无波澜的双眸像是深邃的黑潭，里面涌动着他看不透的情感，少年略微颤抖的声音莫名牵动了他的内心，心脏传来诡异的刺痛，鼻尖带着几分酸涩。
他对此感到不适，第一时间想离开浴室，还未等他摸清这份心情是什么时，那股抽痛感又很快消散。
他回过神，手搭在吉野顺平的肩膀上，俯身想要亲吻对方却被对方躲过，他笑道：“既然顺平你是这么认为的话，那你最喜欢哪一个我呢？”
“那当然是……”
吉野顺平的手从真人的锁骨往上爬，而后双手掐住脖颈把真人往后一推，豪华酒店的浴缸很大，完全地把真人淹没，透过水他看见真人毫无反抗之意，只是睁着眼，一灰一蓝的眼隔着水、隔着雾气，却能够向他投出灼热的视线。
“当然是一点都不喜欢……”
他慌张地松开了手。
“不喜欢还和我做这种事？”真人从水中爬起身，轻咳几声。
“那真人先生呢？你是喜欢我才和我做这种事？”
“对啊。”
自然又轻飘飘的话语打在吉野顺平的心上，他忽然想起在家庭餐厅附近向他告白的真人，还有之前对他说着喜欢的真人。
对于咒灵来说，喜欢到底是什么？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真人先生。”吉野顺平瞥了真人一眼，“我回去了。”
“还有三小时才退房。”
吉野顺平无视对方直接离开，像是落荒而逃。
真人离开浴室，淀月在屏幕面前玩着游戏，桌上有吉野顺平留下一半的房费，他拉开窗帘，外面正下着雨，细细密密的雨笼罩着城市，什么都看不清。
真人抚上心口，这份不适感就和吃甜食只能吃出苦味一样。
“真不爽。”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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