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谶（待修文）》何复复

2、第 2 章

　　不过两年，却是隔世。

　　卫徵安安静静听着面前道人说了许多玄而又玄的话语，繁杂的心思慢慢平静。

　　“仙长的话，叫我颇有心得。”等着面前这道人说完，她才慢悠悠开了口，“还未请教仙长名号？”

　　“贫道法号乾阳。”道人回答了，接着后退了一步，“娘子该是要回去了。”

　　卫徵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已经面色不虞的卫商，然后起身：“得空，我请仙长到我家中再讲道。”

　　门口的卫商看着她走过来，黑着的脸缓和了一些，却还是严肃得很。

　　他道：“要是被宫中皇后知道，她可又有好话说。”

　　卫徵扶着平娘上了自家牛车，看着哥哥卫商一起上来了，才不紧不慢开了口：“她有什么好说？她若不满意，换个人做太子妃也不是不可——”顿了顿，她看向哥哥重新又黑下去的脸，噗嗤笑出来，“这是他们求亲在先，又不是我们家赶着上，难道不是？”

　　卫商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只用手点了点她：“这话不许在外面说！”

　　卫徵便笑起来，她扑到卫商身上，道：“我好想你！”

　　“要是我没记错，早上我们还因为吃烤羊腿还是炖羊肉吵了一架。”卫商伸手把她拎开，颇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听那些道士神神叨叨讲了几个时辰，就开始觉得恍若隔世马上要升仙了？”

　　兄妹临死未见的悲恸惆怅一下子都被敲碎了，卫徵没忍住伸手捶了她亲哥一拳，生气了：“我升仙你就在底下吃灰吧！”

　　“哦哟哟哟还真的要升仙，那我不得拽着你不许走啊？”卫商反而笑起来，他靠在迎枕上，伸长了腿，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转而看向了她，“说起来今天怎么感觉你有些怪怪的，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你不想嫁给太子了？”

　　卫徵有些感慨卫商的敏锐，她摇了摇头，只道：“没什么事。”

　　“那就是有事情。”卫商很笃定地看着她，“说来听听。”

　　卫徵摆了摆手，道：“说了没事就是确实没事，若真的有事，我当然不会瞒着你。”

　　“那最好是这样。”卫商倒是没有太强逼，“等你进宫了，我应当会去吴州。”

　　“去平乱？”卫徵不太记得上一世卫商有没有去过吴州，她对吴州所有的印象都是那一场让朝廷焦头烂额的暴||乱——或者说是起义，平民和暴民一起都拿起了武器，直接把吴州打了个天翻地覆，朝廷前后派了好几个将军前往平乱，但最终没有结果，到赵朝倾覆，吴州都还是一片混乱。

　　卫商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道：“前次带兵去吴州的刘亮折损了不少人马，已经准备回建康请罪了。若不是万不得已，圣上也不会让我再掌兵。”

　　卫徵对从前的这些事情都还有些恍惚，回忆中零零碎碎，还没能连成线。

　　不过很显而易见，吴州的事情不管如何发展，与现在的她关系并不大，以后来的结果推断现在的情形，卫商若是去了吴州，那必定是没有任何损失的，否则后来必不可能还能带着兵马支持了郗琰。

　　想到郗琰，卫徵便想起来现在最迫在眉睫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按照上一世的时间来算，三天后太子萧泰就要出意外。

　　“有件事情倒是真的要问问你了。”卫徵看向了卫商。

　　“问。”卫商简明扼要。

　　“要是太子出了点意外，那我……？”卫徵没有说得太直接，“给他守寡？跟着他去死？”

　　“这大可不必吧！”卫商坐直了，一脸莫名其妙，“我们家可就你一个女儿，我就你一个妹妹，想想也是不可能这样的！”

　　“那万一就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呢？”卫徵问。

　　卫商深思了一会，道：“那我暂时不去吴州了，否则留你一个人在京中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家那些旁支恐怕是要落井下石。”他面色认真起来，“你听到什么话了？”

　　这话听得卫徵突然之间醍醐灌顶，是了——她是什么命数，除了家里人知道，旁人是怎么知道，郗琰又怎么知道呢？必定是因为卫家其他的人与郗琰有来往才是！

　　“我们家和郗家，有来往吗？”卫徵没打算回答卫商的问题，“我听说他们家有个三公子，人有多俊美手段有多狠毒，竟是压过了他两位兄长，掌了郗家大权。”

　　“要是认真说，我们两家几代人之前有些旧怨，如今只能算是点头之交，不提旧事而已。”卫商还在思索卫徵提出的前一个问题，他重新又看向了自己妹妹，“你的意思是，郗家与太子之间会有一些冲突意外？”顿了顿，他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不太可能，“郗三公子的生母是海陵长公主，海陵长公主是圣上的姐姐，所以两人还算是表亲，不可能有什么冲突意外的。”

　　想了想上一世后来发生的事情，卫徵对这个亲戚关系一点都不在意——也在意不起来，权力场中，亲戚关系都只是垫脚石而已。

　　但现在有些话还不能说，毕竟为时尚早。

　　“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就只是想起来有这么个人。”卫徵说道，“我想见见他，我觉得这么一个名声在外的美人想要见一见。”

　　卫商眉头紧皱，道：“你与太子成亲那天，他必定要到场的，到时候就能见了。”

　　有些话并不能与卫商说太多，除非她想立刻让人觉得她是鬼上身，然后觉得她脑子有病。

　　于是她便也不再说这些，转而与亲哥商量起了自己成亲时候还要准备的东西，要不要把陪嫁再精简一番。

　　等回到卫家，卫商被人请走处理正事，卫徵便回到了自己阔别了两年的闺房。

　　和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卫徵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然后换了衣裳躺倒在窗下的美人榻上，她几乎情不自禁去想将要发生的事情——三天后要是太子真的又死了，她要怎么应对？

　　或者问，她要不要救太子一次？

　　依稀记得太子就只是因为去跑马打猎的时候出的意外，要化解倒是也容易，留在宫里面就可以躲避八成伤害。

　　卫徵转了下手腕上的玉镯，她决定先尝试救一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