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北京》南瓜七夕

12、chapter 12

　　自从上手朱允文的项目之后，顾乔又开始了忙不迭的办公室生活，Keyla在微信上敲她。
　　“Grace，最近怎么都见不到你了？”
　　“妹妹，姐姐最近忙得脚朝天，晚上回去最后一班地铁都停了，就差没睡公司了。”
　　“惨绝人寰的公司加惨无人道的老板！”她在微信那头替她哀嚎。

　　她几乎每天成了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偶尔也和祝晴搭伴，公司那几个年轻的到点就走，需要加班也是回去再捧着电脑干活；年纪大点的身体禁不住这么熬，无非是项目时间拖得长点。
　　周锦年每晚下班时都能看到顾乔坐在工位上的背影，两台电脑同时工作，几根不安分的毛发七零八落地竖在头顶上，键盘和鼠标声不时回荡在办公室中。脑袋已经有些耷拉，背部依旧挺直。
　　他觉得顾乔的工作效率没那么高，否则这么个项目也值得她那样拼命？
　　他插着口袋默默从她身边经过，一次也没有要安抚一下员工的意思。

　　周五晚上大家比平时下班都要早，顾乔忙完抬眼发现整个办公室就剩她和祝晴了，她合上电脑也合上眼睛稍作休息准备下班，她问祝晴什么时候走。
　　“你也还在？”祝晴惊呼，显然她一直专注在工作上甚至没注意到办公室里还有个人。
　　顾乔站到祝晴的工位旁，她那边是个独立的办公桌，比其他人大很多。看着她还在那儿噼里啪啦地敲键盘，虽然一身疲惫，但这是周五晚上，她也没那么着急。
　　“我刚把图画得差不多了，周末懒得加班，只能今天多干点。”
　　“你等我一会，我这边也快完了，咱俩喝酒去！”

　　说来怕人笑话，顾乔27年来从未踏足过酒吧，酒能喝点，但那地方却真的没去过。回国后在杭州，陈知沅倒是说要带她去，但她那时候没兴致。
　　就像前几天她睡前思考自己现在正在干的事，建筑。人最怕的就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反复练习，而遇到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连尝试都不愿意。
　　酒吧这事恐怕也一样。
　　如此高压又高强度的工作，是得好好放松放松了。

　　祝晴一脚油门开到了附近的酒吧，顾乔在她握着方向盘的抓手看到了释放。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第一次进酒吧，和顾乔想象中差不多，灯红酒绿，红男绿女，吵闹的音浪盖住其他一切声响，说话基本靠吼。
　　两个女孩找了张桌坐下，顾乔要了杯玛格丽特，祝晴点了血腥玛丽，就着音乐。她以前不相信来酒吧解压这种鬼话，总觉得那是爱玩的人为自己找的托词，但是在这种混响爆炸的摇滚中，在晃眼的灯光中，居然真的能暂时忘掉那些烦恼、压力，仅仅在单纯地享受夜生活。
　　两口酒下肚，酒精从舌尖抵达胸腔，几团火在胸口燃烧起来，脸颊微微发烫，她一向不胜酒力，在北欧那样人均酗酒的地方，也没碰过几口。
　　没多大一会，两个男人走过来问她们去不去一块跳舞，其实就是蹦迪，顾乔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自然不敢跟着去，祝晴却答应了。
　　那两个男人看着倒不像是不正经的，穿着打扮都跟她们似的，猜测也是附近的上班族。但顾乔还是有点担心，上前去拉了祝晴的手臂，提醒她注意安全，祝晴凑到她耳边大声说，“没事，就是去蹦个迪，你放心在这等我。”
　　祝晴也不劝她，自己想去便去。
　　在那种强烈的酒精和爆炸的音乐刺激下，人似乎也和平常不一样了。
　　带着一种奇异的野性。

　　顾乔的脑子里总是绷着根弦，眼睛盯着祝晴的背影，可惜她很快就被人浪湮没，她眼花缭乱，觉得男男女女都一样，谁也分不清谁。

　　她坐在那儿小口小口抿着面前那杯鸡尾酒，眼睛不时看向舞池寻找祝晴，晃得她快要眼冒金星。
　　第一眼看到祝晴还是始于那场平静的面试，她长发飘逸，肩膀瘦削，坐在顾乔对面，眼神平和又坚定，永远带着笑意。也因为祝晴，让她觉得智平工作室虽不大，但有这么优秀的人做同事应该错不了。
　　她身上有种温柔傲人的气息。
　　然而今天又让她看到了另一面，有些人就像钻石，有无数面。

　　一曲停了，顾乔也没见祝晴回来，坐在那胡思乱想，又怕祝晴找不到她，只能原地不动，酒也喝完了。
　　后背却忽然一只手搭过来，顾乔以为又是酒吧里来搭讪的男人，头都没转过去，没好气地说了句：“不跳舞。”
　　那只手又轻轻敲了下她的肩膀，说了句什么，顾乔没听清。
　　一转身发现是秦纵，正臊眉耷眼地站在她背后，酒吧里的光线把他脸上映得忽明忽暗。顾乔就像个偷偷去网吧的高中生，第一次进去就被逮个正着。
　　音浪又起，他的声音被彻底盖住，顾乔只能跟着他去到个僻静点的角落。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出走，顾乔心里咯噔咯噔地不安稳。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秦纵站在她对面。
　　酒吧里哪怕僻静的地方终归还是相对的，她扯着嗓子说：“我跟祝晴一块来的，她跳舞去了，我在那坐着等她呢！”
　　秦纵刚刚看到她喝了一整杯酒，心里还是不太舒展，“你们两个女孩子大晚上的，来这儿不太好。”
　　“你能来我们怎么不能来啊？”或许是酒壮怂人胆，喝完后她比平常也敢说多了。
　　秦纵凑近一步，“我不是说女生不能来酒吧，我是觉得总归不太安全，最好别单独跟女孩来……”
　　他说完又觉得越描越黑，他私心只是担心她人身安全而已，但也不代表他就希望她带着异性一块过来。
　　顾乔的气焰灭了些，昂着头看他，又点点头嘴上应了声“好”。
　　“我就在你座位斜后方四十五度的卡座，你们一会结束了喊我，我送你们回去。”
　　今天环建的各部门领导一块聚餐，吃完饭何恩清非提议转场，秦纵又不想扫兴，何况他是领导，他走了脸皮实在挂不住，不过他虽然跟来了，一口酒也没喝，美其名曰照顾大家。
　　来了一小会，大家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卡座里最后就剩他常坐着，实在无聊，本来想着打个招呼说自己有事先走了，没想到居然看到斜对面的顾乔，一眼就认出她的背影，这个画面让他满脑子都是“深夜买醉的女人”。
　　看到旁边有男人盯着她，抓肝挠心地不舒服，又记挂着她的安全，脑子一热上前去找她就想说清楚。

　　顾乔拒绝了他的提议，说：“祝晴说她一会找代驾。”
　　完了两人都无话可说了，秦纵心想顾乔这人自打在北京第一回跟他碰上，两人装作不认识就这么过了几个月，虽说平时基本碰不着，就这么下去还不知道能到什么时候。

　　顾乔说完话回到座位祝晴还不见人影，她除了等也没办法，再说第一回来酒吧她也没掌握好节奏，不知道祝晴一疯时长要多久。
　　她又点了杯酒，度数不高的鸡尾酒，第一回觉得自己酒量竟然提高了不少。等到她想喝第三杯的时候，忽然意识到秦纵说不定还坐在她身后，不带脑子般一扭头发现他正坐那，正对上她的目光，毫无准备地对视让她来不及应对，她没骨气地抽了回来，继续百无聊赖等祝晴，心里一边骂。

　　眼看着已经快一点了，祝晴终于回来了，顾乔上去就想一顿臭骂，不想她弱不禁风竟这么能疯玩。
　　祝晴一口闷了剩的半杯酒，拿上包就说要回去，一看就是嗨大了，拉着顾乔非不让回去，要她去自己家住。
　　顾乔走的时候没再看秦纵，径直跟着出去了。
　　酒吧这块代驾好找，两人找了个师傅开上祝晴的车，她报了个位置，顾乔实在盛情难却，也知道今晚拗不过她，嘴上抱怨自己没带换洗衣物。
　　祝晴让她穿自己的，至于卸妆的洗脸的她都有。
　　顾乔一米六九，祝晴跟她差了八公分，又比她瘦，“我哪能穿上你的衣服？”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到了家，顾乔才发现她家居然在二环边上，虽说面积不大，就这寸土寸金的地段也够她追上十年八年了。
　　一夜之间，祝晴在顾乔眼里摇身一变成了富婆。

　　可能是过了平时睡觉的点，又喝了点酒兴奋过头，顾乔居然到凌晨都还不困。回去后两人也不急着洗漱，一人一桶泡面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顾乔，你跟环建的秦总是不是有点什么啊？”
　　祝晴冷不丁来这么一句，顾乔差点没反应过来，只能装作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我说环建的秦总看着像是对你有点意思。”祝晴其实也不是对谁都有话直说，但她对顾乔莫名信任，就像顾乔也信任她一样。
　　顾乔很难回答关于秦纵的问题，但要说他对自己感兴趣，她第一反应肯定是否认，基于她的性格出发。
　　“怎么可能？我跟他没那么熟，就是高中的时候认识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