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式囚笼》戴乐麦特

1、拒绝

　　天空阴沉沉的，被乌云染成灰色的雨点，不停地打在伞面上。
　　又下雨了。这个星期的第三场雨。
　　烦躁。
　　黎烨撑着伞走在街道上，听着雨的嘀嗒声，头脑中开始变得紧绷，疼痛随着这一场雨，带着那些记忆，追赶着他。
　　他一只手用力按压着太阳穴，急促呼吸着。这次的痛感比他预期的还要强烈，他强撑着站直，握紧了伞把，白洁手背上现出青筋。
　　记忆不可控地向他呼啸而来，疼痛席卷了他的身体，如浪涛般一次比一次汹涌。
　　他终于忍受不了，身边的人们向前走，他停在了原地。
　　他真的走不动了，双脚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铁链拴住，寸步难行。
　　黎烨踉跄走到一处角落，缓缓蹲了下来。
　　他闭上眼，明明是寒冬，汗液却从额间滑落。
　　他用伞把自己挡住，头埋进臂弯里。
　　他想，就这样吧，就这样消失，不会有人发现，不会有人在意。
　　这么想着，他竟笑了出来。
　　突然，他听见两声敲击声，伞面有些颤动。
　　——有人轻轻叩了伞骨。
　　那声音很小，却足够让他听清楚。
　　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微光透过伞面，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
　　“你好？你没事吧？”
　　宋予煊下班路过时，看到街角有一把伞正立着，有一个人把自己藏在伞下。
　　就像一朵小蘑菇。
　　那人却一动不动，他有些不放心，便上前询问了。
　　黎烨顿了顿，嗯了一声。
　　可能声音太小，那人没有听见。
　　下一秒，宋予煊托着伞，把伞举高了。
　　黎烨没有想到会有人掀开他的屏障，放松了手上的力量，伞渐渐升高，屏障消失了，那人的脸也出现在眼前，那人弧度柔和的眼睛撞进他眼里，清澈又安静。
　　宋予煊也看着伞内的青年，他微微上扬的眼睛里有一点细碎的光。
　　两个人就这样在雨中的一把伞下，看进彼此的眼睛。
　　宋予煊愣了一瞬，随后便发现眼前的人状态很不好，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黎烨垂下眼眸，摇了摇头说：“我没事。”说完便要站起来，瞬间眼前一片黑，几乎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
　　设想的坠落没有到来——他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宋予煊扶着他，观察他的情况，“你这样不行，我们找一家店休息一下。”
　　头疼后的眩晕还未缓解，黎烨明白自己状态，只好点了点头，让他扶着自己走进一家店。
　　黎烨迷迷糊糊的感受到那人将自己放在坐椅上，跟服务员点了单，后来那人道了谢。
　　面前抚来一阵湿润温暖的香气，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他眨眨眼看着眼前的小碗。
　　是一碗红枣桂圆粥。
　　宋予煊看着他，解释道“你现在不舒服，吃些粥会好些。”
　　“谢谢。”黎烨抬眼看了他一眼，开始小口喝粥。
　　上升的气温和温暖的食物，让他的理智渐渐回来了。
　　宋予煊思虑些许，还是开口了，“你刚刚是怎么了？我是医生，可能可以帮到你。”
　　黎烨手顿了顿，抬眼笑了笑，淡淡说道：“没事，就是头疼。”
　　“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才发生吗？”宋予煊接着问道。
　　黎烨放下了瓷勺，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下雨天会疼。这位医生，我真的没事。”
　　宋予煊盯着他，认真说道：“你的症状已经很严重了，你需要看医生。”
　　眼前的男人似乎是恢复过来了，他双臂搭在桌沿，前倾看着他，语气有些冷，“我没有生病，这只是一个意外，我的生理和心理都很健康。”
　　黎烨看着对面的男人微皱起了眉，变得些许凛然。
　　宋予煊靠近，严肃地劝告，“你这是病。”
　　黎烨看着他，眼睛抬起勾人的弧度，轻笑一声，眼里的笑意后却是一层一层的寒冰。
　　“怎么，你能治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