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古代]短刀歌》四方月

26、[戚顾古代]短刀歌——26

　　二十六
　　戚少商闻声也不发作，沉着面色将冰寒的剑身收入鞘内，一身冰冷煞气也似入了剑鞘一般溃散不剩，余下的是一贯寂静无波的表情，仿佛刚经历风暴的大漠，漫天地沙尘瞬间归复宁静——
　　尘埃落定
　　“今日恶战乃是唐门与六扇门协作擒拿九幽余孽，得金国小王子襄助也实属难得。他日宋金和谈成功，也是百姓之福，我想在场的众位不会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吧？”出声打破当场寂静的人，是从头到尾都隐于暗处的四大名捕之一——铁手。那张略显木讷的方脸，虽是无有半点表情，但眼神所及之处，皆是毋庸置疑地胁迫，直看得众人唯唯诺诺应声，根本找不到稍前得知固伦真实身份之时的反感与愤恨。
　　在场的人原都是来看热闹的，谁敢担下此等骂名，只得匆匆应付几句，各自找借口离开唐门，离开这是非之地。
　　唐门诺大的校场，仅余默然对立的四人，各怀心思、各有猜度。
　　“呵，果然是六扇门的人会讲话……”沉默了半晌，终究是要有人开口结束这场莫名的对峙，总这么干站着算怎么回事。顾惜朝拍拍沾染微尘的衣角，开口尽是谈笑风生。收妥短刀与小斧，卷发轻扬，那人已然转身朝外走着。
　　“小……顾惜朝。”固伦定在原地的脚步，略有不甘地跺了一下，瞄了下仍旧不说话的另外两人，身子一扭跟上那人青色的背影。

　　“你想问就问吧……”眼见当场只剩他与戚少商，铁手也不再藏着掖着，等着戚少商迟迟不来的责问。
　　戚少商依旧默不吭声，面色微沉观不出丝毫喜怒。铁手方才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他也无需再质问什么，问的再多得到的答案也不会有多少更改，一切……只是为了任务。
　　如同当年那人毁连云、屠毁诺、杀雷卷一般，只因一个任务，一个他们认为势在必行的任务。
　　戚少商在六扇门也已三年，对此早该习惯。每每说服自己去习惯，便在心头压上一层密不透风的罩子，将原本那个快意恩仇的连云寨大当家包裹起来，不听、不看、不想。
　　“此物，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任凭戚少商如何压抑、说服自己，亦是抑制不住心头蠢蠢欲动。怀中摸出的玉玦带着温润的柔光，找不出半点尖锐，很难联想此物可左右着无数人的生死，却还带着神圣不可侵的大义凌然。没有任何留恋与不舍，戚少商手腕暗暗使劲，就见那平乱诀安稳落入铁手粗实的掌心。
　　“你今后有何打算？”铁手依旧面无表情，不是他性情冷漠，不做半点挽留之姿，只是心中明了——再也留不住。
　　“……现在还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没有了那颗玉玦，戚少商如释重负，轻轻松出一口气，随之而来的轻松令他面上难得的露出一大一小的漩，柔化了一身的沉寂干涸。
　　也许，九现神龙不适合蛰伏太久……

　　是夜囚牢
　　被废去一身功力，神秘的黑衣人此刻困于囚室，目光略显滞愣，与之前的绝智阴狠仿佛天差地别。人不怕失败，最怕是失了斗志。
　　“真该在三年前就杀了你。”被阳光灼烧过的面容和双目，还未痊愈，微微渗着血水，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即便是这样，也不阻碍他与斗室中另一人对峙。
　　“哈！想要顾惜朝命的人太多，要算个先来后到的话，你还有千步之遥要等。”隐匿在黑暗的角落，顾惜朝居高临下地蔑着那人面目狰狞的脸，淡撒笑容似是几分散漫，只有那双鹰眸含刀带刺，只可惜对方应是看不见。
　　“若然真是如此，你还帮着那些宋狗，只怕——人家未必领情。”文十身为九幽的徒弟，也是九幽与金国之间的联络人，自是对傅中书及其党羽了若指掌，当然也是清楚顾惜朝其人。此次他能想到启用这颗棋子，也是因为他对三年前名动皇城的“疯子”知之甚深，只是机关算尽，却终究败在一个疯子手上。
　　“哼，有这个闲心，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虽然你此番为你金王立下汗马功劳，此刻显然已是弃子一枚，等宋金两国和谈完成，你便负上叛国重罪，文十啊文十，你这又是为谁奔忙；为谁辛苦。何况……”心知文十所言不过使得挑拨离间之计，顾惜朝心头却有了别的计较，虽眼下六扇门未对他心存微词，但等此案回报京城之后，他总逃不过落一身罪名。轻轻嗤笑一声，只见顾惜朝举步朝身负枷锁的人走近了几步，弯身附耳特意压低声音：
　　“你最大的败笔不是三年前初见我时没杀我，而是今番找唐倩合作，你怎知女人心海底针，你以为你暗渡陈仓，却不知唐倩和六扇门早早黄雀在后。”
　　“你……”文十闻言惊愕当场，等他回转滋味，明白自己中了别人的将计就计，顿时怒不可遏张口就要骂。只是顾惜朝比他快了一步，剑指一点便制住文十的哑穴，令其哑口难言——
　　“这金国奸细已然疯癫，你们自己小心审度，勿让他疯言疯语、妖言惑众，免得污了圣听。”站起身满意地看着文十那张怒极脸，嘴角竟然扬起几丝奸狡，抖落一身枯草尘埃，素声朝牢门边地牢头交代道。就见那人闻言点头如掏蒜，一副狗腿模样。怕是知道他与戚少商、铁手同路，才自认聪明的忙着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