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夫人》蒲十寒

70、沙场再见

　　秦怀安在边境还没有等来太子唐柱，就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屠杀景军，逼着景军退后了几十里。

　　舒童得知秦怀安的强力进攻是因为唐吉死在了帝都，西唐与南晟的新仇旧恨叠加在了一起，西唐的士兵有仇恨加持，现在凶猛如虎，嗜血更厉害，这样的军队不合适跟他们硬拼，所以主动撤退几十里，来到了南晟境内的福安镇。

　　“报，将军。”一名侍卫来门前。

　　“说。”舒童干脆地说道。

　　“西唐士兵见我们撤退几十里，跟进不超过十里，就原地扎营了，现在的位置在边境西五公里的位置。”

　　“好，下去休息。”

　　“是，将军。”侍卫说着退了出去。

　　房间里几位大将都在，商议着以后的行动。

　　“胡叔叔，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舒童朝胡莽问道。

　　胡莽沉思片刻说道：“看来秦怀安并不急于进攻，好像是在等什么，我们借此机会，清点人数，余粮，派人通知福安镇镇长，让他们提供帮助。”

　　“胡勇，马上安排清点，再去派人请福安镇长。”舒童说道。

　　胡勇走出了房间。

　　“将军，我想处处熟悉地形，我们刚刚扎营，周围环境不熟悉，还需要多去看看。”火火说道。

　　“好，我跟你一起出去，我们便衣，带几个人。胡叔叔，你就留在这里吧，等数据出来了，拟出一份清单，我来禀明圣上。”

　　“是，将军。”胡莽说道：“那你们要小心。”

　　“好的，”舒童回复道。

　　舒童，火火换了便衣，一群人出了军营。

　　火火带着舒童在福安镇外，游览了一番，哪里是山，哪里是河，哪里是沟壑，哪里是城墙，他们心中已经有一番模样。

　　“舒童，这里要是被西唐攻下了，那镇上的百姓可得遭殃了。”

　　“火火，不会有这一天的，这里是边境离西唐最近的一个镇了，这个镇，我们一定要守住。”舒童坚定地看着前方的山脉。

　　“是，他们一定打不过来。就在前面就要消灭他们。”火火也自信地说道。

　　“将军，天色将晚，我们得回去了。”一个穿便衣的侍卫说道。

　　“将军，我们多久不逛街了，弟兄们想去镇上看看，想给家里人买点当地的东西带回去。”另一个侍卫说道。

　　“那我们一起去吧。”火火说道。

　　将士们一听都很开心，他们已经两个月没有下过馆子喝过酒了。

　　舒童见他们都如此高兴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走在火火身后，来到了福安镇上。
　　街市上的一切，舒童心中感到亲切，可却无法表现出来自己的喜爱。她已经是大将军了，在自己的手下，将领面前要保持庄重和威严，所以不能也不可以跟以前逛街一样。

　　火火挑了一个很漂亮的头钗，伸手给舒童戴上，却被舒童本能地拒绝了。

　　“火火，我现在可是将军。这些东西用不到了。”舒童留恋地多看了几眼头钗，然后让火火放回去。

　　舒童说这身简装自己也非常开心。

　　一群人来到了酒馆，舒童示意他们进去，自己就不去了，她想着一个人再逛逛，等会儿会自己回到军营里。

　　火火给手下2个时辰的时间，喝完酒就回去，自己则跟着舒童来到了镇外面。

　　风吹斜阳，天清气朗，已经麻色，不出一刻钟就要黑近了。

　　“舒童我们还是回去吧，现在离军营越来越远，万一有敌军，我们要吃亏。”火火无奈地说道。

　　“火火，遇到敌军理智对待，绝不逞匹夫之勇。”

　　“这可是你说的啊，可别耐不住性子。”

　　“火火，你看。”舒童手指前方，一老翁在地里犁地，手上的农具一会儿高高地举起，又重重地落在土里。

　　“一生为农，何不快哉。”说着，舒童几步快走，来到老伯身边；“老伯，太阳落山了，你休息会儿吧。”

　　老伯看到舒童和火火的到来，一时间兴奋起来：“多长时间不曾看到这样的年轻人了，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们从帝都来做生意到了这里才知道，在打仗。”

　　“嗨，现在世道乱，你可要小心了。”

　　“是啊，我们东西都在镇上，本想着看看镇外是有别的村子，名字带着货物到这里来售卖，赚些盘缠，想不到镇外也是这样。”

　　“打仗的年头，可不比以往，以往这里也人多，只是都上镇里去了，哪里人多，有官府保护，更安全些。小伙子，姑娘，你们要是不嫌弃，到我家休息一晚，明日会镇上吧，天黑了不宜赶路了。”

　　“那真是谢谢老伯了。”

　　“不用谢，这天也快暗了，我也要收工回家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山坡上。你们跟我一起来吧。”说着老伯收起了手中锄头，带着舒童火火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里面，火火一直跟舒童使眼色，打配合，想让舒童回军营里。不要闹出事情来，可舒童权当没有看见，跟着老伯走。

　　火火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乖乖跟上。

　　舒童走到老伯家门前，确确实实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左侧的牲口栏里已经没有了牲口，干草还在那里杂乱地放着，一看就是很久不曾收拾。右侧半露天的厨房，房顶已经有好几个大洞等着人来修缮，锅碗瓢盆更是破败，不是缺一个口，就是多一个洞。舒童看到这样的光景还是第一次，她不知道普通百姓的生活是这样。

　　舒童看老伯将锄头放在大门前，推开门走进屋子，屋子没有上锁，好像敞开大门谁都可以进去一样。屋子里也没有传出亲人的呼唤声。舒童觉得奇怪了。

　　“老伯，你们家其他的人呢？”

　　“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人，老伴儿早就走了，我跟儿子相依为命，3年前，儿子娶媳妇儿，生了个白胖孙子，日子苦，可终究成了一个像样的家。哎，只可恨，孙子不到一岁，儿子就被官兵抓走了，听说也是战死了。没过多久孙子也生病走了，儿媳妇儿改嫁了，这个家就是我一个人了。”

　　舒童听后顿顿，低头后又抬起头来，笑着说：“老伯，人活着得向前看，世道很坏，可人心不坏。”

　　“姑娘说得在理。”老伯从坐着的地方站起来，抖抖身上的尘土，接着说道：“你们也口渴了吧，我去给你们弄壶茶。”

　　“谢谢老伯。”舒童和火火一起说道。

　　“舒童，这老伯挺可怜的，我去厨房给他修正下屋顶吧。”

　　“小心点，火火。”

　　“嗯。”

　　说完火火从屋子后面找来几捆干草，又找来梯子，搭在厨房的屋檐上，爬上去修整屋顶。

　　“小伙子，你慢点，这房子可有年头了。”

　　“老伯放心吧，我没事。”说完火火带着干草继续往上爬去。

　　老伯也在厨房里面烧火，煮起来茶叶，不一会儿，浓浓的粗茶味儿散发出来。虽然这个味道不是很好闻，可使诗人心旷神怡，苦涩又不失淳朴。

　　“老伯，这茶真香。”

　　“哈哈，姑娘这可农家人吃得起的最便宜的茶叶，可不能嫌弃呀。”说着老伯哈哈大笑。

　　“老伯哪里话，你亲自煮的茶，最是甘甜。”舒童也看着老伯笑道。

　　“好，懂事的姑娘。”

　　说话间，茶已经煮好，屋顶也修好。

　　“火火，喝口茶，你就回去吧，我明日一早回去。”

　　“那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眼里。”

　　“火火，家中老人还等着我们回去报信。”

　　“那好，老伯我就先回去给家人报平安了，舒童就麻烦了你哈。”

　　“小伙子，你放心吧，我肯定将姑娘照顾好。”

　　火火骑马离开。快速朝军营方向去。

　　“老伯，你晚上吃什么呢，我去厨房给您做吧。”

　　“姑娘，你看。”

　　老伯指着桌上的一壶茶水 ，微微地抬了下头，浅浅地点了两下手指的东西。

　　舒童顺着看过去，那壶粗茶，稳稳地放在桌子上面，定格的一样，一动不动。

　　“姑娘，人一生下来很多东西都是注定的，当什么官，有多少钱财，是什么身份，有多少亲人，老天早就安排好了，吃多少东西更是如此，如果你贪吃，过早地吃完了老天爷给你安排好的东西，那你的生命也就到头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伯，还有这个说法吗？”

　　“年轻人可别不信，你对身体好，身体自然也会对你好，”

　　“那晚上不吃饭你不饿吗，毕竟你下午还在田间劳作。”

　　“早就习惯了，以前家里人多，吃得不够，我就少吃或者不吃，慢慢地时间长了，就发现，原来一天少吃一顿，不影响第二天干活。几年前开始我就索性不吃晚饭了，苟且着也活了这些年。”

　　舒童听着，喉咙发硬，估计是有些堵住了。看了一眼这个家，看着桌子上面的粗茶。起身到厨房拿了两个茶碗，来到桌子边。

　　“老伯，来，我帮您倒茶，你喝点。”

　　“谢谢你了，姑娘。” 老伯说着微笑地看着舒童，如父亲看着女儿的慈爱。

　　“别这么客气，我今晚还要打扰你一晚上，还喝您的茶，应该是我说谢谢呢？”

　　“哈哈哈，要是觉得好喝，每天走的时候带着点。”

　　舒童一下午都在路上，早已经饿了，本想着老伯家没什么好酒好肉，起码粗茶淡饭还是有的，这下可好，只有粗茶了。

　　舒童咕噜地喝了一碗茶水，刚刚太饿喝得太快没有尝出什么滋味来。一碗饮尽，茶水留下的味道慢慢品出来，苦涩还夹杂着麦香，麦香虽浅，可让人留恋，舒童又将茶壶拿来，倒了一碗茶，慢慢地品起来。

　　细细品来，茶水忽略苦，仔细去寻找一番麦香，就发现，这个味道真的是自己从未尝过的味道，香甜可口，口齿留香。

　　“看来我这山野之茶，符合姑娘的口味。”

　　“老伯，这茶太苦了，但是麦香确实太香了。”

　　“哈哈，是啊，极苦之中的极香。”

　　舒童给老伯竖个大拇指：“老伯，你才是享受人生的智者。谢谢老伯教诲。”

　　“早点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说着老伯背着手往自己的正厢房走去。

　　“那老伯，我睡哪里啊。”

　　“偏厅有一个房间，你在那里凑合吧。”

　　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