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道不可联姻》神女归

5、人界 · 采莲

　　一连好几日，金煦都没见到辰苍。
　　这日，金煦闲来无事，到后花园散步。刚进花园，就见梧桐树的枝杈上躺着一个蓝色身影。阳光洒落，照着他英俊的侧脸。
　　金煦快步走过去，“辰苍，你在这里！”
　　辰苍睁眼看见金煦，移开目光。
　　金煦道：“你下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辰苍跃下地，两人面对面站着。金煦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然比辰苍矮这么多，个头才到他眼睛的位置，不过这样仰头看他，也很好看。“为何躲我？”
　　辰苍顿了顿，开口道：“我很愧疚。”
　　金煦道：“是因为传灵力那件事？”
　　辰苍在地上坐下，声音低沉，“若非我将灵力传与你，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金煦在他身旁坐下，看向他，“你那样做，是为我好。我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自己心神不稳。”
　　辰苍深吸一口气，“我将灵力传与你时，并未考虑到你的身体是否能承受。”
　　金煦握住辰苍的手腕，“此事你真的不用自责，千错万错，也是我自己的错，是我平时疏于修炼。”
　　辰苍看向金煦，眼中满是自责与悔恨。
　　金煦心头很不是滋味，紧紧握住他的手腕，“这样吧，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们就算扯平了。”
　　盛夏的日头总是很毒辣，白天人们不大出门，到晚上才会热闹起来。
　　这日傍晚，金煦带着辰苍来到一处荷塘。
　　辰苍一脸茫然，“来此处做什么？”
　　“跟我来！”金煦拉着辰苍的手腕，一直向东走，来到一个码头，码头上停着一个雅致的小舟。
　　金煦拉着辰苍登上小舟，随后解开拴住小舟的绳子。金煦拿起船桨，辰苍道：“不用船桨。”他轻轻挥了下手，小舟动了起来。
　　金煦放下船桨，朝辰苍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
　　小舟慢悠悠向前行去，荷塘中间的水路很开阔，荷花荷叶生长在两边。
　　辰苍道：“你说的事，就是陪你赏荷？”
　　金煦摇摇头，“非也。”
　　两人并排坐在小舟上，欣赏着荷塘的景色。待小舟行至荷塘中央，金煦指着左前方的位置，“辰苍，你看！”
　　辰苍朝金煦手指指向的地方望去，成群的绿荷粉花之中探出很多硕大饱满的莲蓬。
　　金煦冲辰苍眨眨眼，“辰苍，我想吃那边的莲蓬，你帮我去摘好不好？”
　　“好。”辰苍移形过去，立于一片荷叶之上。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夕阳的余晖将飘飞的白衣染成淡淡的金色，乌黑的长发垂落腰间，纤长的手指在空中施法，将附近的莲蓬斩断，收于怀中。
　　金煦看得眼睛发直。
　　“给你。”辰苍回到小舟上。
　　金煦接过莲蓬。
　　“还有这个。”辰苍递来一朵荷花。
　　金煦神色喜悦，“荷花！你怎么还摘了荷花？”
　　辰苍道：“方才见到这株荷花，觉得好看，便摘了来。”
　　金煦接过，端详着这朵荷花，荷花的花瓣上粉下白，花蕊金黄，紧紧包裹着碧绿的小莲蓬。“真好看！”金煦笑道，又接了一句，“你更好看！”
　　辰苍愣住，金煦自己也愣住了，原本这句话只是在脑子里想想，怎么就说出来了？空气突然安静，仿佛周围的蛙声虫鸣都消失了。
　　金煦抬头，辰苍已转过身，背对着自己。
　　金煦把怀中的莲蓬放在小舟上，只留了荷花在怀中。“辰苍，你吃过莲蓬吗？”
　　辰苍道：“没有。”
　　金煦笑道：“没事，我来教你吃，你看我。”
　　辰苍转回身，与金煦相对而坐。
　　金煦拿起一个莲蓬，掰开取出一颗圆鼓鼓的莲子，撕去青色的外衣，露出白白的莲肉。金煦把莲肉递给辰苍，“尝尝看！”
　　辰苍接过莲肉，放入口中。
　　“怎么样？”金煦期待地问道。
　　辰苍道：“很清新。”
　　金煦笑嘻嘻地从荷花上扯下一片花瓣，“你等着。”于是将剥好的莲子全部放入花瓣之中，不一会儿就将花瓣填满了，金煦把花瓣递给辰苍，“给你。”
　　辰苍接过花瓣，“你剥这么多给我？你自己还没吃。”
　　金煦笑道：“你没吃过，多剥些给你吃。”
　　辰苍垂下目光，从花瓣中拿起莲肉慢慢吃起来。
　　金煦道：“辰苍，你小时候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辰苍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金煦道：“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辰苍想了一会儿，似是在脑海里搜寻很久之前的回忆，“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仙逝了。父亲很忙，没有时间照顾我和弟弟，便让我们拜入一位仙师门下。我们自幼在仙师府中长大，仙师对我们很严格，弟弟调皮，没少挨打。”
　　“你呢？”金煦问道。
　　辰苍笑道：“我比较听话，没挨过打。”
　　金煦把手支在腿上，撑起脸，入迷地看着说话的辰苍，“现在你们长大了，你弟弟犯错，仙师还会打他吗？”
　　辰苍道：“仙师早在多年前就已仙去。”
　　金煦抿了抿嘴，“对不起。”
　　辰苍笑道：“生老病死乃人世常态，不用介怀。”
　　两人视线碰上，天色暗了，辰苍的眼睛不像在阳光下那般透亮，暗了几分，但还是很好看。
　　金煦直勾勾地看着辰苍，辰苍侧过头，“天色不早了。”
　　金煦道：“辰苍，你多大？”
　　辰苍将身子也侧过去，“比你大。”
　　金煦语气有些不满，“你这说了也等同白说。”
　　辰苍笑了，“总之，比你大很多。”
　　金煦不服气，“很多是多少？”
　　辰苍不回答。
　　金煦急了，凑到辰苍跟前，想继续逼问他，却发现辰苍两颊有些发红。金煦把手放到辰苍额上，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辰苍眼神躲闪，“没有，就是有些热。”
　　金煦道：“噢！我再给你剥些莲子。古书上说，莲子性寒，能够祛火，尤其对降心火有很大的作用。”说着，又扯下一片荷花的花瓣，将剥好的莲子放进花瓣里。
　　等到将花瓣填满，金煦抬起头，却没看见辰苍，“辰苍？辰苍？”金煦站起身，往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辰苍的身影，“辰苍去哪儿了？”
　　小舟动了起来，朝来时的路慢慢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