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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百鸟族契约的唯一办法就是托梦。”慕容薄荷揉了揉眉心“梦所言必定要经历初时绝望。”
书房中的两人皆沉默了。
良久,洛时卿才开口,轻声问:“契约的反噬是不是特别疼?”
“比较蚀骨之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他的阿南,独独忍受了反噬整整两年。
说书人总是说爱而不得,不知她在大雪纷飞的南蛮,在北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的那些夜晚,枕着雪花,在月光底下描绘了千百遍他的样子。
世界上最好的爱不是宣之于口,而是我爱你愿意为你默默提灯映桃花,撑伞抚落雪,自此之后尘归尘,路归路。
我舍得放你走。
案几上的烛火明明灭灭,红绸纱的灯罩把案几映衬得一片赤红之色。
薄荷将南方小型部落来犯一事同洛时卿详细商议之后便要收拾人马匆匆离开回南境了。
身为南境主将,这次来北城也是同洛时卿私下通信之后偷偷前来,没敢大张旗鼓的入城,而是走了皇宫密道前来。
同洛时卿敲定了兵马粮草数量,薄荷起身告辞。
临走之前洛时卿想起什么,问道“温酒最近怎么样?”
“药王爷找到之事我回去便同她讲。”薄荷应道“温酒很好,等这次南蛮部落处理清了,还望陛下赐婚,我想迎娶温酒。”
提到温酒,他不自觉的唇角微扬,眸底带着不自知的笑意。
当时南境的战乱平定之后,洛时卿身侧的人马不够,南境比北疆的更加艰苦,温酒执意留了下来。
洛时卿至今都记得那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姑娘满眼坚定,南境现如今的片刻安逸还真和这个小姑娘脱不了干系。
她把江南织布造纸的技术一一传授给了南境百姓,改良了荒山之地耕地少的问题,带着百姓们全员开垦梯田。
思及此,洛时卿点点头笑道“这才想起娶人家姑娘?”
“那就快些打胜仗回来朕亲自给你们主婚。”
闻言慕容薄荷面上一喜,连忙谢过。
时樾帝亲自主婚,何等殊荣。
南境的夜晚漆黑寒冷,明明是初秋后半夜却下了细细的小雪,像是在贫瘠的土地上撒下一大把盐粒。
永昶南境边界城墙上插着火把,往往望去,夜幕里闪烁着一排蜿蜒整齐的橘色暖光。
南境贫寒,故而都是泥土垒的临时城墙,夜晚起风带起阵阵黄沙漫涌。
低矮的城墙遮蔽不了狂风暴雨,将士们都在紧挨着城墙的一侧扎帐篷勉强解决休息的问题。
夜深人静,除了值夜的士兵营地的人都已沉沉入睡了。
“哎,你知不知道药师兮儿?”值夜的小士兵碰了碰自己的兄弟,边烤火边撑着睡意想聊会天缓解一下。
“知道,就是没见过。听说她亲手把咱们镇北将军从鬼门关救了回来,那天宋副将骑着找遍了南境的大夫,没一个能治的都说人活不了了,受伤太重了,兮儿一个小姑娘二话不说施针包扎将人救了回来,真是女英雄。”
“嘿嘿,我那天远远见过兮儿姑娘一眼,虽然带着面纱只露着眼睛,但是那气质一颦一笑,我敢笃定,这女英雄绝对是位绝色美人。”
两人又攀谈半晌。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值夜的小士兵起身准备去打水,为全营地的士兵烧足早晨需要喝的热水。
他哼着小曲走到井边准备放桶取水,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水井边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打了整整两大桶回来,他留了个心眼,自己先尝了一小口,确保水没什么问题才架锅烧水。
清晨,热气腾腾的热水先被送到了主帐篷,镇北将军的帐篷。
镇北将军取了热水道了谢,自己就着热水泡了干粮,还沏了南境盛产的枣茶,刚喝了一口,帐篷外就有人来报。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说了声“进”
宋瓷已经穿戴整齐来了,紧接着帘子一掀,跟着进来的女子一身白衣,即便在清冷的初秋穿着厚衣依旧显得身材窈窕。
她进门仿佛嗅到了什么,轻掀面纱,闻了闻,蓦然将视线移至洛时卿的茶杯上。
“你喝了?”清冷的语气。
他点头,困惑道“怎么了?”
下一刻,在宋瓷的惊呼声中,白衣女子旋风一般冲至他身侧,踮起脚尖,一手扯住他的衣领,唇瓣相接,她探舌进去咬破自己的舌尖。
血腥味混合着女子身上特有的清香在唇齿间缠绵。
宋瓷彻底傻眼,不知道眼前这般状况他是应该退出去还是上前“解救”被非礼的将军大人。
“报,将军,宋副将,吃了今天的早饭,军队里晕倒大半人。”来报的消息正是值夜小士兵,一脸惊慌,不知所措,尤其看到帐篷里的这一幕,连后面要说什么都忘了。
“现在传令下去,停掉今天饮水和早饭,去查。让军医去诊治。”宋瓷立即明白了过来,有条不紊的布置下命令。
小士兵领命去了。
宋瓷整了下衣摆,硬撑着不敢回头,洛时卿是主将,这兮儿姑娘八成是发现了食物里的端倪在施救,但是主将落在这样一个医师手中他又不能完全信任,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敌袭!!!敌袭!!!”突然间外面营地传来嘶吼声,长箭划破长空而来,有一支还稳稳地钉在宋瓷面前的帐篷布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真是早有预谋的投毒。
他提起剑便要出去稳定军心,恰逢两只尤为锋利泛着冷光的箭迎着他的面射来。
他反应迅速提剑拦住一支,而另一支——
他瞳孔猛地一缩,回头
那支箭泛着银白色的冷光真奔洛时卿而去。
洛时卿背对着帐门,完全看不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宋瓷暗暗咬牙,主将中箭,这下要完了。
正吻得缠绵悱恻的白衣女子宛若有预感睁开漆黑的眸子,突然抬起另一只手搂住洛时卿的腰身,心中还暗自品评一番,嗯,这腰不错,挺细。
下一刻,她娇小的身子带着他猛转,在最后一刻将两人的位置堪堪掉了个过儿。
厉箭撕裂冷风,狠狠地贯穿了她单薄的身子,白衣上开出大朵的娇艳血花。
那娇艳的血花将天空也渲染成暖橘色,宋瓷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他又梦到了数年前的南境,兮儿姑娘以身挡剑以自己之血为陛下解毒的时候了。
她救了主将,也救了南境。
就是这样一个弱女子,在南境安定之后深藏功与名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做噩梦了?”身侧的女子迷迷糊糊的翻身起来,见到宋瓷惊坐起身满头冷汗的模样愣一下,旋即也起身为他轻轻的擦汗。
妻子柔软的手背轻扫过他的额头。
“没什么,想起来了以前跟随陛下作战的日子,遇到的一位故人,是位奇女子,替陛下觉得颇为可惜。”他摇摇头,握住采莓的手,替她将衣袖整理好,笑道“我没事,能娶得你这般的妻子,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想当年,温长信年迈管理北疆的军队出了问题,恰逢边境之地本就混乱,打了几小场败仗。洛时卿又在北城同洛文舟周旋,分心不得,他自荐来了这荒芜的北疆,新婚不过两年,采莓一直跟着他东奔西走周旋于战场之上吃尽了苦头却没有丝毫的抱怨。
如今,洛时卿稳坐永昶皇位,身为昔日陛下的心腹得力副将却带着妻子来了这茫茫北疆。
她没有抱怨,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四海为家。身为女子却提着刀剑三番五次同他并肩作战。
至此,北疆的士兵们都知道新上任的北疆将军的将军夫人是位女中豪杰。大名鼎鼎的冷美人,随将军作战雷厉风行神挡杀神破挡杀佛的狠厉。
窗外的月光朦胧缠绵。
当年的洛时卿座下的三将如今天南地北隔着大半的国土。
慕容薄荷带温酒去了南境,慕容黑鹰去了西壤。
黑鹰忘不了他的燕旗,却在永昶南北都在征战大乱之时同洛时卿讨得人情亲手将他的燕旗送回了西域。
宋瓷虽同黑鹰共同效力洛时卿多年,但这位兄弟永远一身黑衣话不多,在黑暗里一站仿佛就销声匿迹了般。
至到送燕旗回西域的前一夜,黑鹰喝了酒,他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意。
深知自己作为暗卫,未来漆黑莫测。
那个一向冷静的男人红了眼眶,像个孩子似得把头埋在胸口。
“我只能尽最大努力,送她回家。”
“这样他才能平安。”
“她前程似锦,我的未来一片漆黑。”
冷漠坚毅的男人,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他用尽了全力保护了他的姑娘,默不作声地替燕旗想好了一万种退路。
如果这辈子没有可能,那我祝你前程似锦,遇到一个爱你的人。
他化作了守卫着西壤的坚硬的密不透风的城墙,在无数个风沙掠过城楼的夜晚,默默看着西域的沙漠,默默的想着他的姑娘。
我替你想好了一万种退路,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往前走,我来送你回家。
他的姑娘此时此刻骑着骆驼,驼铃声响彻寂静的沙漠,或是掀起面纱,露出惹男子着迷的容颜,枕着沙子,望着月光,喝着马奶酒。等待着看盛大炽热的日出。
永昶皇宫
白芷凤梨一早就捧着小瓷碗在花丛之中取了新鲜的花瓣露水,两人一边轻声聊着天一边用小汤匙小心的将露水刮进瓷碗里。
御花园东侧的花丛花朵繁茂娇艳,这里的露水最是甜美,还带着清澈的淡香味。
白芷凤梨从被拨进锁娇宫前就关系甚好,此番没有别的小丫鬟跟着不免有了几分八卦之心。
“你觉得娘娘什么来头?”凤梨瞧瞧左右无人边忙活着手上的事边同白芷聊天。
“不知道。”白芷摇摇头“但是定然与药王爷有些关系。”
“真的啊?”
“我只是猜测。”白芷顿了顿,住了口,拉了一下凤梨衣袖朝她使眼色。
凤梨立刻会意,噤了声,两人稍稍蹲下身子,藏在这片茂盛的花丛之中。
远远走来两个小丫鬟,边走边闲聊着。
“听闻陛下昨日早朝边提着要娶锁娇宫那位来历不明的女子了。”
“就那位前几日同柳小姐打起来的民间娘娘?”
“正是。”
“那大人们没反对?这没地位没身份的光凭借着圣上的宠爱和漂亮脸蛋的女人要是能顺利坐上后位大臣们不得闹翻了天?”
“可不是嘛,听闻昨日早朝就在吵了,尤其柳将军,带着一众老将大臣们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圣上弃置没有理会,这两日又开始联名上书。说是......”小丫鬟放低了声音“说是要斩首这祸国殃民的妖姬,说着这女人是红颜祸水是上天降给永昶的灾星。”
“这些可都是大师算卦之后说的话。”
“现在朝臣们天天早朝不进殿在殿门口集体以身纳谏,陛下真为难,一边是美人一边是朝臣。”
“唉,我看那女子八成也是个狐狸精,没家世没背景空有一张脸有什么用,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两人嬉笑着渐渐走远,也不知是哪位小姐的小丫鬟。
她们走远,凤梨才从花丛中探出头来,头发上还沾了几片叶子。
白芷微微皱眉,陛下近几日也没来锁娇宫看望娘娘,看来这次封后真得困难重重,被大臣们缠得腾不开身。
恰逢此时一列禁卫军整齐的匆匆穿御花园往南边去了。
“大早上的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蹄子说三道四也就罢了,怎么还有禁卫军出动了。”凤梨伸手拍了拍衣裙上沾的草叶子喃喃自语。
白芷手一抖,手中用来收集露水的汤匙落地,摔得粉碎,她想到什么一般,瞳孔猛地放大,南边不就是锁娇宫吗?
原皇后的寝殿朱雀宫朱雀在南,寝殿自然也在南,时樾帝直接将原本清冷久久无人居住的朱雀宫修葺打扫一番改成了锁娇宫。
平日里后宫内冷冷清清的哪里有什么禁卫军,如此想来,那禁卫军就是奔着锁娇宫去的。
思及此,白芷拉了凤梨撒腿狂奔,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顾不得同满脸疑惑的凤梨解释前因后果。
她们是效忠福广的人,而福广效忠陛下,千万不能让娘娘出什么事。
议事殿一片肃静,满朝文武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以柳长白为首的大臣将锁娇殿妖妃的罪证一条条呈上,更是扬言,不惩治妖妃,永昶必定大乱,还搬弄过来一个文绉绉的大师,像模像样的算了一卦。
本以为今日定然要以死纳谏才能逼得时樾帝有所松动,却不料,他们在这厢苦口婆心劝阻半天将利弊分析的脉络清晰条条在理,坐在高位之上的男人闻言,挑挑眉:“斩首示众是吧?林深。”
林深上前。
“领着禁卫军去将人带过来,交给柳将军处置。”
众大臣:“......”
“!!!”
这怎么和预想之中的不太一样呢?不应该据理力争誓死反抗一阵子吗?
瞧见众大臣们一脸呆滞,洛时卿挑眉,“还有什么问题?”
这还能有什么问题,众大臣连连摇头。
林深带着禁卫军直抵锁娇宫。
凤梨同白芷匆匆赶回来看到的就是满地狼藉的锁娇宫,禁卫军用剑柄拨开殿内殿外的小宫女,直奔里殿去。
林深将洛时卿的口谕说明,本以为会听到惊慌失措的哭泣大叫声,彼时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带人冲进去将这位民间娘娘押至天牢。
“稍等。”内殿响起的女声格外平静,而后响起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白芷登时红了眼眶,冲了进去,凤梨也紧跟着一起。
“你们不能就这么把娘娘带走,福广公公都没来。”凤梨挡在内殿前,双手叉腰,一副准备开骂的架势。
白芷立刻会意,掀开帘子进了内殿。
林允南应该是方才被林深吵醒的,睡眼朦胧的换好衣裳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气度从容不迫,哪有半分害怕的架势。
“娘娘,咱们锁娇宫有暗门的,直通御花园可以刚刚好绕开禁卫军......”白芷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林允南笑了笑,不免感激于这个小姑娘的热心,前几日在凉亭之中帮她挡下,这次又前来救她。
“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她起身,整理好裙摆衣袖信步往外走去“这条命是我欠他的,既然他要,那便还给他。”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人已经离去。
说不心痛是假的吧,可这两年来每每的思念那么痛苦,蚀骨之痛钻心之痛宛如刀割在心尖。
天牢内铺着柔软的草垫子,烛光将牢房内照得泛着温暖的橘色光芒,像是那日他策马向着她跑来,残阳如血,光芒万丈。
她当时一定在想,怎么会有那么骄傲的少年。
而这骄傲的少年,恰恰喜欢他。
思及那些年少的时光,他一次又一次的下课赶来陪她回家。
想起新年夜的烟花,金黄色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夜空,想起来了他身上的寒梅冷香。
想起来他行军归来的小镇,强买走了她那坛子埋了好久的桃花酿。
想起来北疆的烤肉,他亲手烤给她吃。
想起来拜堂时的红烛喜字,大红盖头之下那双脉脉含情的眼,想起来那颗红豆。
想起来了大雪纷飞,她亲手砸了他跑遍整个北城买来的最好喝的桃花酿,那是他用自己的体温温了好久的。
明明就要去打一场必输之战,不得不去,他却傻乎乎地来给她买桃花酿喝。
为什么要举国搜寻她,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儿来,她早就认输了啊。
一幕幕,一桩桩过像是小时候千兮带她看得皮影戏快速掠过。
她突然笑出了声,她这一生过得这般糊涂,不出光彩,真是辜负了娘亲对她的期望。
对不起了,娘亲,女儿无用,不能亲自去千雪城见您了。
她像是一只困倦的小兔子,受了伤,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在角落里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
到底是多没有安全感才会在水睡觉时都要这般防备的模样。
整整三日,狱卒只送了些清水进来。
她滴米未沾,虚弱地像是见到阳光便会融化的雪花,脸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幸得这间天牢在最里侧,草垫暖和不至于在夜晚再受凉。
明日正午,便要行刑。
这是她生命之中的最后一个晚上。
她见过温柔似水的他,便再也无法相信有一日,他也会这般的冷酷无情。
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为了笼络大臣,当真,竟然一面也不肯来见她了。
入夜,她躺在草垫上沉沉睡去,今晚睡觉前白芷偷偷来探望她给她带了最后一顿“饱死饭”。
小姑娘哭的双眸又红又肿,她只得连连安慰。
只是万万没想到,最后来送行的是个不过认识几日的小宫女。
睡梦之中,她仿佛感觉自己被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
鼻尖隐约嗅到熟悉的梅花香,像是春日里邂逅了一场冬雪,心头无端的悸动。
洛时卿盘膝坐在她身边,将小家伙抱在腿窝里,牵着她冰凉的小手一下下的轻拍她的后背。
牢中的小木桌上点燃了一根通体赤红色的熏香,袅袅乳白色的烟蔓延出来。
这几日他不眠不休的打听寻找才找到这种蛊香,在人最痛苦之时点燃,中蛊者在睡梦之中会变成无意识的傀儡,有问必答。
万事俱备,月亮皎洁的挂在天边。
从天牢出来,洛时卿再也控制不住一拳打在面前的树干上,周遭一阵尘土飞扬。
他实在无法想象,他的小阿南怎么熬过来的。
——我不得爱我所爱之人,如有心动,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很痛,蚀骨之痛,挖心之苦。
——我心甘情愿。
——不恨他,我欠他一条命,便用我这条来抵吧。
——最舍不得的,还是他吧。
她意识的呢喃宛若沾了毒的尖刀刺在他的心口,整颗心都被攥得钝痛。
怪不得,怪不得她躲得那般遥远,害怕再见到他。
要装的绝情的样子,妄图骗过他。
她真的骗到了他,他以为她铁石心肠,无端端的说走就走不带一丁点留念。
却不知道,他的小姑娘啊,他的小阿南,将整条命都给他了,默不作声,不吭一声的小阿南。
他的,阿南。
小傻子。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