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文里的表妹》玫瑰几何

5、第 5 章

　　顾府赏花宴这天，苏琬和苏瑶一起过去。

　　苏瑶盯着自己身上崭新的湖蓝色裙子，还有阿姐身上那件半旧的衣裙，几度欲言又止。
　　她发觉，自己还是太不懂事了。

　　阿姐操持家里的事，本来就极其辛苦劳累，还亲自陪她去挑选衣服。而她昨日在绣坊，竟然没想到替阿姐置办衣服。
　　她真的是太不懂事了！

　　以后，她也要打起精神，想办法给阿姐分忧解难……至少，也要多操心操心这样的事。

　　苏琬不知道苏瑶心中所想，她今天出门之前，倒是又问了一遍苏瑾，他这几天有没有再见过顾昭。
　　苏瑾对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她一问，苏瑾立刻就交代了，说顾昭并未再找他。

　　苏琬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当时顾昭因为一篇文章就递一张帖子给苏家，怕并不是看到了才学，他们苏家就没个正经读书人。
　　苏琬以前虽然是高考大省厮杀出来的，后来又在千里挑一的岗位上拿第一，但她这点水平，跟一个时代最顶级的人才相比，那必然是不够看的。

　　顾昭递了帖子，怕是想看看苏瑾的文章和日常作风，究竟是为什么不一致。

　　这个猜测让苏琬心头一紧，但也若有若无的生出一丝希冀。
　　说不准，这还是一件好事。

　　他们苏家太单薄了，比起定远候府，连蚂蚁都算不上。齐家让苏家女做妾，在外人看来，也是苏家高攀。

　　但她能出席这种贵女如云的宴会，打造一些清贵读书人的人设，圈子里传开了，万一哪天她真的被迫做妾，旁人也会议论上几句。
　　这闲话在前，纳妾这事儿就得掂量掂量。

　　还有李家，李慎还有好久才进京都，拖到李慎进京都，她就有大腿可以抱了，不用再怕剧情的强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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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昭再三交代妹妹顾曦。

　　“今天，你要认真对待苏家姐妹，知道吗？”

　　顾曦都嫌烦了：“明白明白，知道知道，观察这对姐妹的做事风格，摸清楚人家的脾气禀性，最好还能再问问，人家平时都读什么书，写不写文章。就这几句话，你都一天交代我三四趟，我又不是傻子，自然记得住。”

　　顾昭颇有些遗憾：“怎的我不是女眷，不然我亲自去看，哪儿轮的上你干这活计？”

　　顾曦隔应的一阵哆嗦，但也很快明白过来：“你这般关心人家苏姑娘，莫不是喜欢人家？”

　　顾昭瞥了一眼：“我又没见过苏家姐妹，何来喜欢？我是真有些好奇，苏瑾那般草包做派，他的一些文章，却不怎么草包。尤其个别一些民事上的见解，倒是有点……”

　　顾曦看他：“有点什么？”

　　顾昭哼笑一声，眼里却闪过一丝欣赏：“无视律法的无法无天。”

　　顾曦又是一阵鸡皮疙瘩：“行了，我知道。我会给你问清楚。”

　　顾昭又想起来别的事：“对了，你还记得齐烨吗？”

　　顾曦当然记得，这退亲还没几天。如今她再听到齐烨的名字，还有几分不自在：“齐烨怎么了？”

　　“齐烨定了沈家的四姑娘沈如卿，今天这个沈姑娘也会来家里。”顾昭交代一句。

　　“哦，随便。”顾曦甩甩手。

　　“这个沈四姑娘我也打听了一下，她是姨娘生的，之前沈大人一直辗转外任，今年才回京都，估计没几个能说话的姐妹，在你们姑娘圈子里脸生的很。你别任性，别仗着小姐妹多而欺负人家。”顾昭又交代一句。

　　“我今天被你安排了差事，我哪里有空去欺负人家？再说，我哪里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你少小人之心揣摩我的君子之腹！”顾曦嗔怒一声，还伸手拍打两下顾昭。

　　见状，顾昭放心不少，他这个妹妹虽然不着调，但心思却是个简单的，她这么说了，必然是真不会欺辱人。
　　顾昭又陪着顾曦说了几句话，然后才离开。

　　顾家虽然清贫，但因为是开国之际就有的家族，因此府中内院是很大的。

　　顾曦在二门里陪着母亲和几个叔母迎接女眷，先看到沈如卿，沈如卿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有母亲有嫡姐，跟在后面，像缀了一条无声的尾巴，异常安静。

　　顾曦多留意了两眼，倒也没觉得这个沈如卿有什么特别之处。
　　齐烨看上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姑娘，也是奇怪。
　　要知道，齐烨可是先订给她的，他们顾家在京都，可是数一数二的清流世家，她又是顾家这一辈最优秀的女子。
　　有她美玉在前，齐烨是怎么又订下沈如卿的？

　　不过算了，齐烨家里乱成那样，又是她主动退亲的，齐烨再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妻子自然是不容易的。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才低着头，找了门第差又平平无奇的沈家四姑娘。

　　顾曦装作视而不见，余光看着沈家母女进门，然后她就被母亲拍了一把胳膊。

　　“你还闹着别扭呢？”
　　顾尚书之妻袁氏袁夫人是武将之女，性格最是爽利，不然也不会自得知齐府那点子腌臜事之后，极速给女儿退亲。

　　顾曦哼了一声：“才不是，我哥给我安排了个差事，我正想着办差事呢，这才没迎上沈家夫人。”

　　袁夫人奇了：“真是出息了，你哥哥居然给你安排差事？你能帮他什么忙？”

　　“这你别管了，哥哥不让我说。”
　　顾曦赶紧拒绝，她虽然比不上哥哥聪明，但身为女子，自然是懂得感同身受，知道女子的名声最重要。
　　哥哥托她关注苏家姐妹的事，她可不能乱说，不然这传出去，对苏家姐妹可不好。

　　苏琬带着妹妹进门的时候，恰好正碰上已经站的沉不住气的顾曦。
　　顾曦立刻领了她们进门：“阿娘，我先带着这两位妹妹进去。”

　　袁夫人不知原由，只当她累了：“去吧，找个亭子歇一歇。”

　　刚踏过二门，顾曦领着她们沿着连廊往里面走：“两位妹妹，我是顾家三姑娘，顾曦。”

　　苏琬应声：“我姓苏，苏琬，这是我妹妹苏瑶。”

　　说着，双方都互相浅浅行了个礼。

　　顾曦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真好，找谁谁就上门。

　　苏琬想起刚刚那位夫人的话，于是试探性的问：“姐姐是劳累了吗？我和妹妹可以自己去梅园。”

　　“不累，不是，走，咱们一起去暖阁，我家暖阁位置最好，迎着窗子就能看到外面的梅花，还不用受冻。”顾曦说着，干脆上手拉了苏琬，急匆匆的往暖阁过去。
　　苏瑶也赶紧拎起裙子跟着。

　　暖阁没有贵人，但炭盆烧着，里面也有两个婆子悉心伺候，茶水点心也都足，位置也好，确实比外面强多了。

　　几个丫鬟过来，解了她们身上的斗篷。

　　苏琬心里没底，原著中对顾曦的直面描写很少，是后来男女主定亲，顾曦当时已经为人妇，家里办了赏花宴，她被几个贵妇挑唆，出言讥讽了沈如卿。
　　后来顾昭替顾曦赔罪，顾昭倒是看沈如卿看顺眼了。

　　这样的顾曦，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只用在适时出现，一面她出言讥讽沈如卿是因为对齐烨余情未了，显得齐烨有人格魅力；另一面，顾昭因为她而对沈如卿产生关联，显得沈如卿也是相当有魅力。

　　苏琬叹气，站在顾家兄妹的角度，就有些残忍了。一门清流世家的嫡子嫡女，全都成了衬托齐烨和沈如卿的工具人。

　　这样的顾曦，对她释放善意，请她和妹妹在这天寒地冻中来暖阁休憩。于情于理，她是很感激顾曦的。

　　“这里倒是暖和极了。”苏琬先出声，引起话头：“现在这季节，虽说梅花开着漂亮，但外面的天气着实冻人。”

　　顾曦立刻附和般的点头，她觉得这苏姑娘和她也太像了！
　　她就不喜欢这大冬天的办这劳什子花会！

　　偏偏祖母说什么，他们这样的人家，要想在京都中立足，男人须得在朝堂有朋友，她们女眷也得有圈子。
　　这才一年四季办花会，几个人对着一朵花，评头论足的，无趣的很！春秋还好，最多也就是无聊，可夏季酷热，冬季阴寒，折磨人的不行！
　　这真能交什么朋友圈子吗？一个个的在那儿风花雪月，酸文酸诗张口就来，都虚伪的不行！

　　顾曦继承了母亲的爽利，她立刻道：“苏姑娘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底了，这些劳什子花会，我们家这样的，一年至少得办四次，春天看牡丹，夏天看芙蓉，秋天赏菊，冬天看梅花。春秋还好，天气爽利。冬天有暖阁，现在这样还好，夏天，夏天那个天气，呵，我们家里本来是有水亭的，可我祖母说了，那东西费钱的很，不让用……”

　　苏琬听着顾曦滔滔不绝的话，也有些惊诧，这个顾家姑娘，倒是有点实心眼儿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苏琬耐心等她说完了家里的水亭，又给她倒了杯茶：“先喝着，慢慢说，我仔细听着呢！”

　　顾曦脸一红，觉得这苏姑娘的脾气禀性是真的好，往常她的这些话，她不敢跟她阿娘说，怕阿娘觉得她没心眼儿。
　　也没法和同龄姐妹说，因为人家都不乐意听。再说了，这话也不好对人家说，他们顾家是清贵出名的。

　　苏姑娘还是头一个，愿意这么认真听她说话的，还给她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