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奇物语] 我的男妈妈不做人了》大橘甜不甜

8、决定

　　医疗室里的时间像被谁偷走了，医疗室的护士——玛丽女士告诉我，我好的差不多了。
　　“再观察一天，你就可以回去了。”
　　玛丽女士将听诊头贴在我的左胸腔，聆听心跳，片刻，她取下听诊器，低头在我的病历报告上刷刷刷地写字，告诉我这个惊人的消息。

　　“可以再待两天吗？”
　　我的蓝眼睛湿漉漉的，像看着在我眼前却得不到的气泡饮料，饱含生离死别般的不舍之情，可怜巴巴地注视她，试图再挣扎一下。
　　她抬起头来，顿了一下，完全不为我的表演所动，她不客气的说，“不行，装可怜也不行。”

　　好吧。
　　她大概是在医疗室里见多了像我这样的小孩，完全铁石心肠，毫不动摇。
　　下针也是，非常利索，能用很快的速度摸准皮肤下的血管，然后目标明确，毫不迟疑的将针刺进去。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一气呵成。
　　虽然会疼，但疼的不多。
　　如果是她负责我的抽血作业就好了。
　　她会说一些我没听过的，听起来觉得很厉害的话，说话时的眼神也犀利得可怕。
　　就和她的针一样锋锐。

　　我越是身体逐渐恢复，情绪也越低落，真想再待两天，上次彼得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虽然我很心虚，完全没听多少就睡着了，醒来内容也忘记的差不多。
　　这太不礼貌了。
　　作为我漫长人生中的第一个故事，我没听完也太不礼貌了。
　　我有点自责，彼得会生气吗？因为我不给面子地睡着了。
　　他会觉得自己受到打击，再也不讲了吗？
　　他会觉得我不尊重他吗？
　　我会上他的记仇本吗？
　　他还会和我说话吗？
　　……
　　我转着魔方，内心无比纠结，惆怅不已。
　　我该怎么跟彼得道歉，然后让彼得再讲一次呢？
　　虽然故事无聊，但是，这次我绝对不会忘记，再也不会半途睡着了。
　　我会做一个很有礼貌的孩子，在听到故事的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为了他送上掌声，告诉他讲的太精彩了，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希望他继续保持这股热情，并鼓励他再讲一个新故事。
　　最好是勇者打败怪物，得到了自己的命运，开启新的冒险之旅……
　　或者是，外星生物大战人类，唱响人类命运最后的悲歌……
　　或者是，正义的伙伴与邪恶实验室的激烈交锋，面对无数次的内心拷问，仍然保持初心，粉碎了邪恶……
　　……
　　我设想的每一个故事，都会比他的故事，更加激动人心，惊险刺激，煽情感动得能让人落泪。
　　如果彼得真的依照我的想法，讲了这样的故事……那我会为他送上更响亮的掌声，并强烈支持他出书。我们可以合作，就像创作《星夜》一样，我出想法，他来写，然后把书卖到全世界。
　　这样一想，原本低落的情绪高涨起来。
　　我开始有点着急，为什么白天还这么长呢？我都等不及要告诉他，我所设想的未来。

　　布伦纳博士就是这时候走进医疗室的，我被他的突然到来，惊得魔方差点掉在地上。
　　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今天感觉如何？007。”
　　“很好，爸爸。”我乖巧地说。

　　我不太清楚布伦纳博士这时候来看我的目的，他要现在带我去做测试吗？
　　他拿起我的病历报告，翻了几页，“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我更紧张了，紧张到手上转动魔方的速度也快了。
　　但这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什么？”
　　布伦纳博士坐在我身边，态度就像是普通朋友的闲聊，用温柔和煦的眼神注视着我。
　　他现在的心情应该不错，于是我的情绪也稍微放松下来，细声回答，“魔方。”
　　魔方的眼睛图案已经被我转得支离破碎，它看起来和普通魔方没什么区别，只是有些格子上多了一些凌乱的线条。
　　“你喜欢这个？”
　　“嗯。”
　　“彩虹室有更多的玩具，你想早点回去吗？”
　　“……”

　　我没有说话。
　　不，我一点也不想。
　　这里有魔方，有彼得的夜晚故事会，听玛丽女士讲话也很有意思，我不想离开。
　　离开医疗室，晚上等待我的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门上写着数字7，里面除了一张单人铁架子床，一个桌子，一个小衣柜，再无其他。
　　也没有机会听彼得的故事。

　　“玛丽女士说，我还要观察一天。”我的声音细如蚊讷。
　　“没关系，我看了你的报告，恢复的很好，”布伦纳博士说，“你想吃糖吗？测试中心有很多糖果。”
　　…
　　布伦纳博士草率的，随意的做了一个普通的决定，然后拉扯住我向前狂奔的未来。
　　而对于这样的命运，我唯一能做的……

　　“这个，我可以带回房间吗？爸爸。”我低头看着我的魔方，小声问他。
　　仿佛放弃了什么无形，却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呢，当然可以。”他拍拍我的手背，“它是你的玩具，007。”

作者有话说

　　好了，医疗室的欢快时光结束了 = 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