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奇物语] 我的男妈妈不做人了》大橘甜不甜

11、眼泪

　　布伦纳博士意味深长地重复他的话，“007自己的力量…失控了？”

　　“是的，她的力量失控了。”002越说越肯定，仿佛他这样说，大家都会这样相信。可是他太迟钝了，没发现布伦纳博士的脸越来越阴沉。

　　我第一次惊讶的发现，002比我们强壮，嘴居然可以比我们更硬，眼神也可以比我们更不好。
　　大家都在埋头装死，只有他傻傻的跳出来。
　　我也提前告诉过他，爸爸知道有人在搞事，绝不是我自己力量失控，虽然现在是有一点点小失控了，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布伦纳博士不会相信这个理由的，他只会觉得你在质疑他的智商，把他当成傻子。

　　布伦纳博士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压抑什么，也许是压抑自己的怒气，不要让坏的那一面露出来吓到我们。
　　片刻，他的脸上恢复了平静。可是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是让人莫名害怕的，有点阴沉的平静。
　　“007，请下去吧。”布伦纳博士说。
　　我安静的退回自己的位置。像一个幽灵，没有一点声音。

　　“002，请上前。”他说。
　　002这才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不安的上前两步。
　　“真的是007自己失控了吗？”布伦纳博士盯着他的眼睛，再一次询问。
　　“是，是的，爸爸。”002控制不住眼睛的闪烁，却还是硬着头皮，坚持自己的回答。
　　“……”
　　“还记得这节课说了什么吗？”布伦纳博士失望的看着002，“我们的规则是什么？”
　　他一个字一个字复述，“不、可以、说谎。”
　　002颤抖着声音，“我...我没有说谎，爸爸...”

　　这下布伦纳博士彻底失望了。
　　“把项圈拿上来。”他说。

　　一个训练员向002走去。
　　0022手脚慌乱地无处可放，明明害怕，却不敢移动半步，只能梗着脖子，任由训练员将项圈戴在他的脖子上，咔嚓一声，关上卡扣。
　　冰冷坚硬的金属项圈上亮着红色的灯，内侧像齿轮一样分布数个电流脉冲输出口，那些输出口现在全部牢牢贴着他的脖子，围绕了一圈。
　　002看着布伦纳博士，已经恐惧到语无伦次，“我保证！爸爸，我没有说谎……啊！！”
　　布伦纳博士似乎不想再听他辩解，按下了手中的开关——项圈上的绿灯倏地亮起来，一阵电流滋滋滋的声音在黑色的训练室中响起。
　　“滋滋滋......”
　　002痛苦地跪倒在地，他求饶， “求你了！爸爸，求你了！”

　　我的「兄弟姐妹」都被布伦纳博士这突如其来的惩罚惊吓到了。
　　我知道，「爸爸」一向喜欢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和蔼可亲，从来不会使用特别暴烈的手段惩罚我们，关小黑屋算是最严重的惩罚，可是现在他显然是被气到了极点。

　　布伦纳博士停下来，继续询问，“还会说谎吗？”
　　“不，我不会了！爸爸！”

　　明明布伦纳博士在问002，他的眼睛却缓慢而尖锐的扫过我们，好像这句话不仅在问002也在问在场所有人。
　　被他看到的人一一低下头，回避了与爸爸的对视。
　　而我…一贯是低着头，用心灵视野看。

　　“所以，你知道007为什么晕倒吗？”布伦纳博士视线回到002身上，他问。
　　“那…那只是一个玩笑。”002颤抖着声音回答。

　　一个玩笑，一个恶作剧，只是没有预料到它会伤害了我。
　　是007太较真了，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这就是他们的想法。

　　如果不是我太在意迷宫盘，一定要为我的钢珠「勇者」做出选择，硬是不松手，我也根本不会落到流鼻血，晕倒，进医疗室的地步。
　　谁会想到事情变成这样呢？

　　“玩笑？”布伦纳博士反问，“用你的力量，对你的姐妹开玩笑？欺负她？”
　　“……”
　　“你...欠缺管教，002。”他轻声说，“这是我的错，我应该告诉你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所以，我想你需要一点小帮助……来记住我们新的规则。”
　　“不，不，原谅我，爸爸，求你了…啊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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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就说了，名为「爸爸」的陷阱，糖果和鞭子…总要选择一个。
　　现在，轮到鞭子了。
　　布伦纳博士会用驯兽的手段，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他不需要找出剩下伤害我的三个人，他只要找出一个，然后利用这一个来威慑所有伤害我的人。他也只需要教训一个撒谎的人，来威慑所有撒了谎的人。
　　这节课，才不是讲新的规则，也不是追究伤害我的人是谁。我只看到他用002的例子告诉我们违背规则会是什么后果，还有他藏在甜美欢乐的大家庭后面未说出口的话：

　　「即使拥有超能力，也要遵守他的规则」

　　「即使拥有超能力，也不可能摆脱他的控制」

　　我的「兄弟姐妹」吓得不敢说话。
　　害怕的情绪在他们中间蔓延开，年纪小的已经偏过头，闭上眼。
　　能闭上眼睛看不到，回避自己不想看到人和事物，真的太幸福了。这是一种沉浸在无知无感中才能得到，浸润着懵懂天真的幸福。

　　我的心灵视野，让我无论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都能看见002的惨状。
　　我能看到他的眼泪，鼻涕，他的青筋暴起，狼狈不堪……
　　我能听见他的哭泣，哀号，蹬着地面翻滚，脖子上的项圈电流滋滋的声音……
　　真奇怪，明明不是我受惩罚，为什么我的眼泪掉下来。
　　他们说我是爱哭鬼，确实没有说错，我的情绪总是来得太突然。
　　站在我身边的卡莉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试图安慰我。
　　我也很想阻止它掉下来，才不想要“爱哭鬼”这样可笑的外号，但这股情绪来的太突然，像积攒了很久雨水的湖泊，陡然从天空倾落。

　　为什么它突然掉了下来？我自己也很困惑。
　　我并不是因为害怕，毕竟早就认识到，这是一个糟糕的世界。
　　……它砸在我冰冷的脚面上，我能感觉到它一滴一滴的余温，但马上被另一个炽热到疼痛的温度覆盖了。
　　……
　　也许…是因为太痛了。
　　我的左手…好痛，那里的编号好像和002的电击项圈一样通了电，刺痛无比，火烧火燎的。
　　就像刚刻上的那天一样的疼痛。

　　“为什么哭泣呢？被吓到了吗？”离开训练室后，彼得温柔的安抚我。
　　“我不知道。”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