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非是》藤见嘉

4、Chapter 4 捕风捉影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E连我的话都开始不听了呢？”璺邪提高了声音朝Elfealin走去，少女只能站在墙角，紧闭着双眼感受着地板传来的震动。

　　不要过来，求你了！她在心底祈祷着。
　　有什么，可以阻止她啊！
　　她紧紧地抓着背包的带子，指甲嵌入掌心都没有感觉了。

　　电话铃毫无预兆地响起，紧接着一连串的“滴滴滴”声打破了这份不和谐的安静，璺邪停住脚步，往自己的办公桌上看了看。

　　Elfealin睁开眼睛抬起头也同样地看了看电话机，给了璺邪一个眼神，像是在说，电话响了哦。

　　璺邪向后退了几步，视线却没有离开Elfealin，她按住桌子，拿起听筒小声地说了一句。

　　“嗯？司司。”她侧过头去，目光还时不时地瞟向Elfealin。缩在墙角的少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在听电话的女人。
　　时高时低的声音，是不是皱起眉头，语气稍稍有些无奈以及不耐烦。话筒对面的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好对付，就连她一如既往淡定的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Elfealin在心里想着，
　　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司司你赶快把稿子交过来。这边急着用。”金发少女缓缓地挪到门边。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没稿子，没工资。”少女快速地拉开门往外面跑去。

　　璺邪马上意识到Elfealin跑开了，试图追上去，可是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垂死挣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自己的窘境。

　　“哇哇哇，人家是弱女子你不能这样欺负我。”

　　“限你今天下午在我下班之前把稿子交过来，其他的话我不希望重复一遍。”说完她撂下电话，走到门边朝走廊看去，而就连金发少女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小丫头，跑得也挺快。璺邪拨了拨门边，走回办公室里坐到沙发上，咬着嘴唇把给Elfealin准备的塑料杯里的水一口灌了下去。
　　一个一个，竟然都是那么麻烦，她目光凝聚，有种说不出来的发狠劲。

　　……

　　“这对超S姐妹，都快被她们整死了。真是的。”Elfealin坐着电梯下到一楼，出来时还在对刚才千钧一发的场面耿耿于怀。她理着自己的头发，手指触摸到脑后冰凉的金属环以及上面硌得手指发疼的镂空花纹。

　　那个女人，还真是可怕。她在心里感叹道，心有余悸地走出大楼。手指再一次震动起来，她瞳孔紧缩，僵硬地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就马上放松了下来。

　　“喂，藤子。”

　　“E，不要玩太晚了，还有晚饭想要吃什么我去买，我正好在外面。”

　　“藤子你什么时候出来的？难道你又去给sese付房租了？”Elfealin眉头一皱，“你这个缺心眼的，望月会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还去是想死？！”她提高了声音。

　　“没想到E你竟然会担心我啊，真是好~感~动~啊。”藤见嘉故意延长声音，“没事啦，前辈有照顾，而且我们在sese家借宿付房租也是应该的。”

　　“谁管你啊，你被砍死我自己会很麻烦的。”她大叫一声，把手机摔进包里大步朝前走去，只不过包里的手机还震动不断。

　　“你烦不烦！”她噼里啪啦地拿出手机，朝着话筒咆哮着。对方先是安静了好长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Elfealin，是我。”

　　她听到声音，很清楚地判断这人是谁，以及了平定自己的情绪：“轨，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人，那个人想要见你。”
　　Elfealin眼神一凛，轻声说道：“那我马上就过去。”

　　※※※※※

　　桐泽永司被寄予了厚望。
　　应该说她被寄予的厚望是让大家失望以后逐渐累积增加的，一定要逼到别人忍无可忍的地步才会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无比的沉重。

　　她看着自己电脑前空白一片的文档，使劲地揉了揉头发：“啊啊，完全没有头绪啊，写什么好啊。”

　　夏泽初拿来切成块的小西瓜站在桐泽永司的身后，十分平静地说道：“写什么都好啊，只求你把这个月的工资搞定吧，别让我们被房东赶出去啊。”

　　桐泽永司滴下了冷汗：“我说，初初你是不是拿着插西瓜的叉子对着我的脖子。”

　　双方都沉默了好久。

　　“我去用另外一台电脑。”初初放下西瓜往书桌的另一头走去，她打开电脑开始无所事事地浏览文件，自己文件夹里的office文件还真是多啊，满满的excel文件的绿色图标占据了整个屏幕，她镇静地点开一个名为“无底洞”的表格。

　　“司司你这些坑什么时候填哦，我记得最早一篇是你初中写的啊。”滑轮划过，林林总总大概有一百多个项目的名称，而旁边的批注是已完成或者未完成，之后则是一大串数字，点开项目名称的超链接之后能够看到一张小表格，更新日期，更新字数……

　　坐在她旁边的桐泽永司埋头打字，刷刷刷地键盘敲击声像是唯一添加气氛的音乐声。

　　“这种时候你老装死。”夏泽初冷静地结论道。

　　桐泽永司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抬起头说：“什么，我没有坑。”

　　“丫的，你自己看吧。”夏泽初甩过去一张纸，“你初中的手稿我都帮你保存着呢。而且你一个坑只写了256个字啊，你觉得是kb还是mb呢，你能让word文档有256kb我都心满意足了。真是的，我学会计不是来统计你的坑的。”她淡淡道。

　　“围观群众表示压力很大。”桐泽永司看都不看一眼甩过来都有些泛黄的纸，一脸正直地坐在电脑前打字。

　　“你从哪里围观了？”夏泽初欲哭无泪，只要一谈论起桐泽永司的文字事业，每次都像在和异次元对话一般。

　　夏泽初和桐泽永司是大学期间的同学，一直都住在一个寝室。毕业后因为都留在这里找工作也就理所当然的合租了一个房子。两人都是不怕找不到工作的人，夏泽初够勤奋，也有足够稳定的收入，有时候房租多交一点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桐泽永司就比较随性，时常翘班不说，有时候写稿子也是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打几个字能耗一晚。但是写出来的东西质量高的出奇。能拿出去的就绝对不会差。

　　夏泽初意识到桐泽永司的懒惰本性也是在大二以后了，无意中收拾房间时从她床底下拖出一大箱练习本，上面写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乱七八糟的涂鸦。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练习本的封面上用铅笔重重地涂了几个字。

　　“人类进化史上是没有不可能的。”

　　好吧，这是什么东西。如今的夏泽初看到这几个字肯定会吐槽道，你就是那个不可能的主要因素吧。
　　偶尔看见她和以前的同学在聊天室里聊天，一下子就突然开始看起书来了。正在拖地的初初凑上去一看，聊天室里整齐划一的队形：
　　“司司填坑……”

　　她还好心地问她：“不回话吗？”
　　桐泽永司笑笑：“没事。”

　　接触到桐泽永司写的小说也是在对她反复无常的举动感兴趣以后，她加了那个聊天室以后里面的同学都很积极地挖出一大堆桐泽永司写过的东西。她一一收藏好并做了记录，之后桐泽永司兴致来了写得新东西也被她统计入表格中。

　　看着那些零星的文字组成的片段，夏泽初开始不理解这个室友了。文章很短小，最多的也不超出两千字，更别说大部分都没写完。但是只是几行字就足够吸引别人的眼球，读下来很舒服，想让人看到之后的剧情。但是她从来不写。天知道她有多大能耐。

　　有时在聊天室里看着怨声载道，也突然理解了她们的心情，再说自己好像是陷得最深了吧。有次桐泽永司看着初初的表格，很吃惊地说道：
　　“你好厉害，我有写过这个吗？”

　　她自己都忘记了。初初两条宽宽面条泪。

　　“司司，你什么时候再写啊，我知道你工作也很忙。”初初关掉文件，问道。

　　“JG又交新男友了。”

　　夏泽初看过去，她正在浏览网页新闻。

　　“不要转移话题啊！”初初有想要掀桌的冲动，“还有你码稿子怎么又去上网了。”

　　“这种事情不要计较了嘛。”

　　“你快点工作啊。”初初有种想哭的冲动。然后钻到桌子底下把网线给拔了。

　　桐泽永司的电脑上显示着该页无法显示，她转过头看着夏泽初：“初初，你太过分了啦，欺负我。”

　　“什么比我们这个月睡觉的地方更重要，你想睡大街我还不想呢，再不写我把你录下来的电光美少女给洗掉。”初初面无表情地摇摇网线。

　　“你和邪酱都是混蛋，女人的心可是很柔弱的。”

　　“你意识到就好，我也是很纤细的。拜托你快写啦。”初初想，要不是自己和司司面对着面，估计早就什么回话都听不到了吧。这也是桐泽永司很擅长的一点，有人催又有什么关系，惹不起还躲得起呢，只可惜同在一座屋檐下，想躲都躲不了啊。

　　她愤恨地打开最小化的word文档，然后迅速地打完底下的最后一行字，刚才的别扭还有愤怒好像都抛到脑后去了：“写完啦~我去交稿。”

　　这回夏泽初瞪大了眼睛：“喂，你什么时候写好的。还不到两个小时啊。”

　　“再不快点邪酱要下班了，初初记得去便利店买便当哦，我要糖醋排骨的。”她径直走出房间，头也不回。

　　夏泽初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大门关闭的声音让她彻底把话卡在了喉咙里。
　　既然能写那么快就别给我拖稿啊，你个混蛋！！

　　……
　　桐泽永司还是骑着她的自行车，只是这次好好地换了双球鞋，到了编辑社门口，看见往外涌的人群就知道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她慌慌张张地停好自行车，拿着文件包就往里面跑，看了看上下一身行头，T恤衫加夏日牛仔裤，是不是特别像来送外卖的。公司是允许穿便装的，但是像她这么随便的，还是第一个。

　　桐泽永司走向电梯，迎面走来了一个笑容可掬的美女，她穿的牛仔短裤的长度是任何工作人员都不敢尝试的，如果衣服再长一点就根本看不出来穿没穿了。而且上身也是穿得布料很少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胸部……

　　切，还有沟呢。有沟了不起啊，就可以那么显摆。司司嗤之以鼻，转念想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站定，她看着拥挤的电梯，想想自己岌岌可危的体重还有已经快要跑出来的小肚子，她决定还是要锻炼一下吧。于是早上刚从12楼跑下来的桐泽永司，下班时间再次从一楼跑到十二楼。

　　等她气喘吁吁推开璺邪办公室的门时，离下班时间只差了1秒，她已经看见璺邪准备拿包起身了。

　　“邪酱，我来了。稿子完成~。”她把文件包高举过头顶，像是到达山顶一样欢呼雀跃。

　　“差一点点就过七点了呢，我以为你不想要你的工资了呢。”璺邪指指自己办公桌上的信封，笑得一脸得意。

　　“于是交换，把工资给我。”桐泽永司把稿子从包里拿出来，放到桌上。

　　璺邪笑嘻嘻地拿起信封递到桐泽永司面前，她伸手去拿，璺邪又抽回手来：“我看以后你的工资都由我亲自来发吧，这么长时间才意识到有这么一个好办法我真是脑子秀逗了。”

　　“先给我啦。”司司跳过去拿，拽着已有褶皱的信封宝贝地捧在手心，她摸了摸信封的厚度，确定自己的工资没少，“邪酱就知道欺负我，弱女子的钱都要贪，你是奸商。”睡醒的桐泽永司状态明显比早上好很多，讲话也气足一些。

　　“怎么说都可以哦，还有你是不是想要留下来再写一篇，我是没意见，下个月有着落了我也会踏实点……”

　　“不跟你玩，我走了。”

　　看着桐泽永司有些愤然的背影，她嘴角不自主地上扬，走回办公桌前她拉开桌子，角落里还静静地躺着一个信封。月初果然是麻烦的日子，给出去的钱都快和她工资一样了。于是还是要亲自把这个信封送过去呢。

　　她收起东西，平静地走出办公室。
　　天，已经有点黑了呢。

　　……

　　桐泽永司骑车旷荡在街头，刚刚交好稿的她还不想回家，只是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不少白领拿着公文包在站前等车，电车轰隆隆地穿过城市。夜晚才刚来临，也带来了与之相反的形容词。
　　热闹。

　　她小心翼翼地听着商家站在店门口议论。

　　“听说了吗，西边那边又有人被射伤了呢，最近□□的人越来越嚣张了。”
　　“听别人说一个16岁的高中生眼睛被射瞎了呢，真是的，那么小就开始不正经了。”
　　“这也难怪，现在的小孩都是想要弄出点什么事情来，嘛主要是年轻人……”
　　“才不是，我家孩子就好得很呢。还有山口组也太过张扬了吧，我已经看见他们好几个未成年的成员了。真是不像话，真想看看他们父母长得什么样。”
　　“好了好了，别多说了，要是他们听见了就不好了。”

　　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叔站出来阻止了这场议论，各家店的老板也回到自己的店铺里，嘴上却还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大叔瞥到坐在自行车上的桐泽永司，很爽朗地打了声招呼：“哟，小司，又来这里买东西啦。”

　　“嗯，川成大叔，好久不见啦。今天就是来逛逛。”桐泽永司应道。

　　“小心点哦，这片黑社……咳咳，坏人又多起来了，你一个姑娘家要当心点好。”

　　“会小心的，反正过会就回去啦，大叔，有没有卖剩的白斩鸡啊，打个折吧。“她坏坏地一笑。

　　面前的大叔一副无奈的样子，回到店里拿出一个塑料袋：“真是拿你没办法啊，这么多年了还是喜欢在我这里占便宜。”
　　“大叔的白斩鸡好吃嘛。”她伸手把零钱递到大叔手里，傻笑着。

　　“下次也让初初来店里坐坐嘛，不过还是白天来好。算了，还是不要来了，现在白天也不安全。”他叹了口气，回头到店里，桐泽永司隐隐约约听到他口中的碎语：现在这里也不好待了啊。

　　她不动声色地把自行车停到暗巷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哪位啊？”电话那边很嘈杂，节奏很强的音乐很响地播放着，她的手机也跟着一阵一阵。

　　“翔子，是我啦。司司。”

　　“哦，司司啊，等下，我先出来。”

　　过了一会终于安静下来，电话那头开口了：“司司，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便的话我们马上见个面吧，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没有问题啊，我一直在老地方，你过来就行了。”很轻松的语气。

　　“那我马上过来，你等着。”桐泽永司撂下电话，抓起自行车加快了速度。暗巷里很曲折，都是些没人走过的小路，她磕磕绊绊地骑着，七扭八拐地终于冲了出来，看到了面前红红火火的亮光。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一家地下酒吧，Cervello无营业执照，却卖着很贵的酒。一半以上的东西都是从国外运来的水货，因为大多数的饮料都不符合海关的要求，不过确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英国宫廷酿酒师制造的葡萄酒，也在这里贩卖。

　　她把自行车往废墟堆里一摔，疾步往里面走去，还不忘给夏泽初打了个电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初初我不回来吃饭了，有事。你自己先吃，记得帮我录电光美少女，记得是凌晨1点半的不是45分的，少十五分钟就完全没有看头了哇。”说完就挂了。

　　电话那头则是正挥着菜刀：“司司你不回来还让我买什么糖醋排骨！鬼才会去录电光美少女！”

　　吧台那边已有人等候，酒吧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年轻的男女们在舞池里活蹦乱跳，亲临现场，音乐的感觉更是像在符合心脏的跳动规律，一下又一下，四肢马上变得瘫软站不稳。

　　“哟，司司，还挺快的嘛。”沉沉的声音响起，前面有人招手，此番场景一般都会想到一个彪悍的女人朝她挥手，一脸器宇轩昂气量满满的样子。可事实上面前的人格外的打破常规，桐泽永司马上就回到了现实。

　　“翔子你真是的，声音那么man，每次我都很有期待耶。”司司在她身边坐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伸手去掐她的腰，“真是的，你又瘦了啦。”
　　被叫做翔子的少女长相很甜美，不过确是二郎腿翘得老高。虽然声音很中性，但是不开口的话绝对想不到她竟然有这么粗矿的一面。她长得并不矮，只是太过于纤细，而且脸型较小，看起来就比较小只。

　　对于她奇轻的体重桐泽永司也是十分怨念的，自己的体重是在超标的边缘，而她的体重却离超标还有一大段距离。

　　“好了，司司找我是因为上次让我查的事？”她停止和桐泽永司嬉戏，一本正经地问起来。

　　“嗯，于是现在又有一批枪支流进来了吧。”

　　“是，昨天晚上刚在港口卸下。数量好像还挺多。貌似还夹带了什么东西。”

　　“目标确定了没？”

　　“还不确定，收货的人一直很谨慎，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哪批人。而且你也听说西边的枪击事件了吧，起因貌似是望月会的一名成员贩卖白粉？因为望月荼蘼这个女人一直管得很紧，那个人好像是违反了规矩，个人和山口组起了争执，扭打之间射伤了路过的高中生。只是不知道是哪波人开的枪，当时都没有目击证人。山口组的那些人也都不是善类，而那个高中生一点都记不清了。”

　　“是这样啊，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呢。”桐泽永司低头嘟囔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望月荼蘼……怪不得会觉得那个人那么眼熟，原来就是望月荼蘼。

　　在编辑社大厅里看到的美女，就是一直曝光率很高的望月会首领——望月荼蘼。

　　于是她为什么会在那？难道是和谁有关系吗？一个名字在桐泽永司的脑海里本能地一闪而过，不过却被自己的理性马上反驳了，不会的。

　　“翔子，帮我查下去。不管什么都好，整件事都给我完完整整的查清楚，我要知道真相。”桐泽永司差点扑到翔子身上，第一次眼神变得那么认真。

　　“突然之间怎么了？”对方被桐泽永司的目光怵到。

　　“哎呀，没怎么啦。反正拜托你啦。”

　　“费用呢？”

　　“这个。”桐泽永司一脸正直地把塑料袋放在她面前，“拜托你了。”

　　“又是白斩鸡啊。”翔子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

　　女人的爱美之心乍看起来没什么，实际上却是十分恐怖的。sese捧着一碗青瓜泥，叹了一口气。躺在自己身边的藤见嘉半边脸已经被青绿色覆盖，眼睛却不停地转来转去。

　　Elfealin拿着塑料板，十分熟练地在藤见嘉的脸上作画着，她一伸手，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说：“泥来。”

　　sese赶忙把碗端上去，看着Elfealin用塑料板在碗里刮了两下，又开始在藤见嘉的脸上涂涂抹抹起来。不一会，藤见嘉就戴上了一张十分厚重的青色面具。

　　sese倒吸了一口气，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还是人吗？完全就是鬼啊！

　　“藤子，你还年轻，不用这么早就开始用面膜的。”她差点要泪奔了，眼前的少女才十八岁啊，十八岁啊。如花的大好年龄，小受一朝熬成攻的年龄啊。

　　“正因为年轻才要保养啊，不然老了连资本都没了。”藤见嘉摸摸自己脸上湿润的泥，“什么时候有小E这样如水的肌肤就好了哟。”

　　“你是十八岁，不是二十八岁，谢谢。”Elfealin紧接着藤见嘉的话，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就嫉妒吧，谁叫你整天在工厂里蹲着的，粉尘会堵塞毛孔的。而且大热天的也不打伞，雀斑都跑出来了。”

　　“所以说我这青春年华怎么能输给着催人的岁月啊。”完全狗屁不通的一句话，也被藤见嘉说得煞有其事。

　　sese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扭捏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那个那个，其实雀斑是很萌的。”

　　“sese！”Elfealin一声大吼，sese吓得差点把碗给扔了。E拿着扁扁的塑料板在碗边刮了两下，语气略有缓和，“你知道吗，藤子除了这张皮以外，就不剩下什么了。”她说得稍带悲情地色彩，声音一下子就深沉了很多。随后而来的忍笑声却完完全全地破坏了她自己所营造的气氛。

　　“E，我不介意把剩下的泥塞你嘴里的。”藤见嘉咧嘴一笑，嘴角边却因为干掉的面膜一丝丝皱起。Elfealin十分用力地把原来的一层刮掉又盖上新的。旁边的sese一脸无错地看着她们，显然没有从刚才的玩笑中醒过来。

　　过了三十分钟，Elfealin就开始动手撕藤见嘉脸上干掉的面膜泥，一条一条触目惊心，扒拉了半天藤见嘉的脸上还是贴着零星的几小块弄不干净的泥，Elfealin一扬手，让她去洗脸。

　　藤见嘉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到有些干又有些黏，总之十分不舒服。她从躺椅上坐起跑到卫生间里，一阵水声过后，也没见她出来。

　　“你到底要照镜子照到什么时候啊？“Elfealin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去敲卫生间的门。

　　藤见嘉慢吞吞地打开门，小心翼翼地看着Elfealin：“怎么样？”

　　Elfealin把她从厕所里拉出来，甩到sese面前说：“怎么样？敷过以后的确不一样吧。”她得意得笑笑，怎么说也是出自她之手，怎么能够不炫耀一翻。

　　“恩，白了一点。”sese诚实地点了点头。

　　“哪里是白了一点，是很多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买得材料有多贵啊，最好的青瓜啊，鸡蛋我用的都是绿色无公害的，还有这牛奶，藤子你怎么在喝啊！”Elfealin朝着sese说着，一回头就看见藤见嘉捧着她跑到牧场里买的纯牛奶喝了起来。

　　“给我，这个牛奶这么贵你竟然对着嘴喝。”Elfealin抢过藤见嘉手中的鲜奶屋，摇了摇发现还有大半，才放下心来，“这个是用来洗脸的你知道吗？”

　　“不是内服外用的吗？”藤见嘉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当初Elfealin将她的美容配方娓娓道来，什么先青瓜敷面，后牛奶……之后她说了什么藤见嘉没有听清。但是在她的印象中，牛奶不用来喝还能干嘛。

　　“浪费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识货的人。”

　　“你不觉得用牛奶来洗脸更浪费吗？”sese慢悠悠地插进来一句，却马上被眼睛瞪得很大地Elfealin给吓得没了声音。一低头就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藤见嘉笑眯眯地坐了过去，拍着sese的肩膀道：“sese啊，你有什么美容秘方也告诉我啊，下个月的房租说不定可以减免啊？”

　　“真的吗？”sese两眼放光，不过马上又沮丧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看ACG动漫算吗？“她试探性地轻声问了一句，却看到藤见嘉瞪着双眼把她的脸扳了过来。

　　四目相对，sese眼眸也只能随意地乱转来躲避藤见嘉的视线。

　　“sese，你不要告诉我你从来没有保养过！”此话一出，Elfealin也不干了，她凑上前来，不放心地也问了一句。

　　“是真的吗？”

　　sese缓缓地点了点头。

　　“怎么可以这样！”藤见嘉捏着sese的双颊，不停地揉来揉去，“太不公平了！没保养过就有这么软这么白的皮肤，而且……”藤见嘉的目光向下探去，宽松的针织衫内两座巨大的山峰呼之欲出。

　　“你这个G罩杯又不穿内衣！”

　　藤见嘉一发狠，用力把sese按在沙发上，双手也被她牢牢钳住，她坐在sese上，伸手去扒针织衫的V字领：“Elfealin，你说这个G罩杯看不起我们怎么办？”她眯眼一笑，诡异地看着Elfealin。

　　“当然是大刑伺候。”Elfealin冷眼一看sese的胸围，再看看自己的洗衣板，她Elfealin不怨念谁怨念！

　　“牛奶来！”藤见嘉一伸手，接过Elfealin手中的牛奶盒，“我听说大的会有波动是不是真的啊？“藤见嘉摇了摇手中的牛奶，一点点，一点点地倾下口子，眼看牛奶就要洒在她的胸部之间了。

　　“藤子，你不能这样。小孩子不可以玩这么危险的游戏的。”sese躺在沙发上一脸哭腔，身子也不安分地乱扭着。

　　“你动可以，胸部别动就行了。E你过来按住sese的手。”藤见嘉腾出一只手抓住sese的一边，眼看牛奶就要撒上去了，防盗的铁门却开了，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三人都不由自主地朝门口看去，藤见嘉手里的牛奶盒处在平行状态，牛奶随时都会流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的女人一把冲上来推开藤见嘉拉起沙发上的sese护在怀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人语气严厉，眉毛一挑质问道。

　　藤见嘉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一身浅青色的套装，面容十分秀丽，虽没有什么突出的特征，但她气质凌然，看过一眼就不会忘掉。

　　“玩呗。”藤见嘉晃了晃手中的牛奶盒，“朋友之间开开玩笑您也当真。”

　　“我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啊。”她伸手理了理sese的衣领，给了藤见嘉一个十分礼貌地笑容。

　　“春春，她们真的是在和我玩。”sese一看她的笑容，就知道她生气了，赶忙拉住她的手解释起来，“春春，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藤见嘉，Elfealin。藤子，E，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长良春香。”

　　长良春香伸手去拨sese垂在额前的头发，心里却不由地一紧。相处八年，到现在也只得了个高中同学的称号吗？

　　“春春，你找我有事？”sese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脸疑惑。

　　“嗯。”长良春香淡淡地回应道。

　　sese看到大家全部站在那里，藤见嘉和长良都用着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对方，不由的心生尴尬：“那个，藤子，E，我和春春出去一下，我先去换衣服。”

　　大家都点点头，却都没有看她，长良也只是轻轻地扫过来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春春，你去玄关等我吧。”说着sese走进卧室里，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长良盯了藤见嘉一会，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般走向玄关。藤见嘉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身上，等长良走到身边，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Elfealin往里缩了一下。

　　“怎么，E你认识她？”

　　Elfealin看了一眼藤见嘉，连忙摇头，矢口否认：“我怎么会认识她，只是觉得她看人的样子很不舒服而已。”Elfealin说了谎，她是认识她的，只是她不能告诉藤见嘉。
　　去璺邪办公室的时候她见过长良。虽然每次璺邪给她的安排的时间都是能够避开别人的眼睛的时候，但是Elfealin偶尔也会发现她助理的身影。刚才她一见到长良，就紧张地躲在藤见嘉的背后，生怕长良会认出她来。

　　希望长良没有注意到她。从任何意义上来说，两人都没有面对面的见过，如果长良对她没有印象她自然也能松一口气。

　　“还真像啊。”藤见嘉冷笑一声，如自嘲般。

　　“什么？”Elfealin惊慌地抬起头，问道。

　　藤见嘉摇摇头，像是在说自己什么也没说过。

　　……

　　换好衣服的sese从房间里出来，一路小跑到长良的身边。藤见嘉背对着她们，大声地说：“sese，玩得开心点啊。”

　　sese应允一声，开门就和长良走了出去。

　　“附近有家咖啡厅，我们去坐坐？”车上，长良拉上自己的安全带问道。

　　“好。”sese也扣上自己的安全带，她抓抓自己的手臂，因为外出换了一件短袖而感到很不习惯，自己一直穿着宽松地长袖衫，一是十分舒服，二是在低温的空调室里能保持自己的体温。

　　她一下子沐浴在强烈的阳光和高温中，反而很不习惯。

　　一听到有咖啡厅，自然是想到了有冷气的地方。sese的双眼都发亮了，怎么能够不开心。

　　“sese，你怎么会和那些奇奇怪怪的女孩子在一起，一个人在外面住还是要小心啊。”长良搅动着咖啡，淡淡的语气中却掩藏不住她那份关切之情。

　　“唉？”专心地喝着咖啡的sese抬起头，“藤子和E是好人，春春你不用担心。”

　　“好人，我怎么只看到她们欺负你了。”长良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汤匙。

　　“藤子和E就是那个样子啦，两个人都很可怜的。当初我见到藤子的时候，她很凶的……”长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sese把她们相遇的故事给说了一遍。

　　sese不是她的本名，而是在女仆餐厅里的花名。因为她本人独爱这个名字，见到谁都说，叫我sese好了。久而久之，别人都改口叫她sese。
　　她一直是很有名气的女仆，网上女仆的人气投票她永远占着榜单的第一位，傲人的胸围，清纯可爱的脸，再加上她迷迷糊糊的性格，简直就成为了宅男们眼中的女神。

　　她和藤见嘉的相遇，就是在她工作的女仆餐厅里。

　　“那时候店长说来了一个新人，结果我发现她招待客人都是臭着脸用扫把赶得，老是像端着机关枪一样。后来客人都叫她战斗用女仆啊。”

　　长良笑笑，没有说话。

　　“后来我就和她多说了几句，才知道她因为一个人生活所以经常打着几份工，女仆餐厅的工作也是临时的。不过她在的时候帮我赶走了很多麻烦的客人，时间一长我们的关系就变得很好了。等她离开女仆餐厅我们也有联系，过了半年她带着E来我家住，说是从街上捡的小孩。春春你说她们是不是很可怜。”sese又点了一杯果汁，说着说着眼睛也有些泛红。

　　长良递上手帕，轻声说道：“女仆餐厅的工作你还在做吗？”

　　“嗯，店长对我很好，我是她的招牌哦。”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却又低头苦笑，“只不过有些客人很麻烦啦。”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长良的目光一敛，有着说不出的严肃。

　　sese连忙摇手：“没，没什么严重的，只是有时候客人会摸……”

　　“砍掉他们的手。”长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sese，女仆餐厅的工作辞掉吧，实在太危险了。不如和我一起……”

　　她摇摇头：“不用啦，春春你们那里的工作不适合我。”

　　“总比你一个人在狼堆里好。”长良面前的杯子完整得映照着她的表情，她目光内敛，深不可测。

　　一时之间异样的感觉全部涌上心头，看着面前笑得没心没肺的女人，她不由得低声自语：“sese，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作者有话说

　　恶趣味啊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