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暮色》不再踱步

1、呵，男人，害我家破人亡，我要杀了你

　　如墨的夜空没有一颗星，空留一轮惨白的月随意挂着。数道雷电撕扯开天，大雨倾洒而下，溅起冰凉的水花。树叶被打得歪七扭八，如冻死的鸟一般摔在地上。雨中，一位大约五岁的小女孩抱着小熊玩偶，熊的一只脚已经被血浸透了。
　　她独自在雨中哭着。
　　父亲，母亲，堂哥，大伯，无数的亲人在一夜之间离她而去；管家，佣人，一起杀死了她的亲人，连她最爱的小猫，也被杀了。整个家里，只有钻进柜子里的她幸运地活了下来，而这一切对于五岁的她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她无法预知她的未来是何模样。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呢？”
　　“呜……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那阿姨给你找一个妈妈好不好？迟妈，你看这个孩子怎么样？”
　　“夫人找的，自然是最好的。”

　　“迟墨，进了私塾，切记听先生的话，切勿顶撞先生。”迟妈苦口婆心地劝告。
　　迟墨盘着珠子：“他若心善，说得有理，我自会听他的，若是村野莽夫，我看还是罢了。”
　　“那可是城里数一的先生，怎会是村野莽夫呢？迟墨，出门在外，莫要丢了南家的颜面。”许怡香摇着团扇，另一手轻抚着卧在她腿上的猫。
　　迟墨心中有气，将珠子扔在桌上，起身出门，拉着南渝往外走。
　　许怡香告诫道：“迟墨，男女有别，在外还是不要拉着渝儿的好，若是让有心人瞧见，还不知该如何议论呢。”
　　“如何议论又与我何干？我行的正坐的端，区区几人一人一嘴闲话能翻的起多大的浪？况且我向来把南渝当成自家哥哥，这好端端的突然避嫌，岂不更加可疑？”迟墨头也不回便走了。
　　迟墨走过小桥，看见一座棕墙黑瓦的屋舍俨然屹立在树丛之后。她踏进屋内，却听先生道：“入学头一天便迟到，可谓不敬，进屋未曾叩门，可谓无礼。我不管你是谁家的，一旦踏进此屋，我的规矩便是王法！今日罚你二人将文章抄写十遍，正午前给我。”
　　“抄便抄，”迟墨转头看向南渝，“这是要给我们下马威啊。一篇文章而已，能有多少？”迟墨入座，大眼扫了一眼课本，惊道：“六页？六页！六页！？这谁抄的完？”说罢，将书本摔在一旁，“这学不上也罢！”
　　那先生推了推杯子厚的西洋眼睛，捋捋八字胡，道：“方才是谁说抄便抄的？现在逃避，顶撞我时的勇气去了何处？如此，难成大事。”
　　迟墨看着先生摇头的样子越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