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气泡水 ...
-
把学弟学妹送回公寓，你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迷茫地走上了街头。遇到这种事，你很难一个人在屋里待着，以前的时候也会这样，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为什么，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活得像只老鼠？家人的不理解，男友的背叛，对前途的迷茫，本以为在意大利顺利找到工作是好日子的开始，结果现实一下子就把你刚咬上的热乎乎的馍打到了地上。你得坚强，现在学弟学妹就指望你了。
你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拿出自己随身的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
1.学弟学妹生活问题，确保每个人正常生活
2.向学校和大使馆申请援助
3.整理目前的线索：近期通话，最后联系时间，消失地点，社交人脉。
no.5看着你在笔记本上快速地记录着，赶紧告诉了米斯达。他很意外你如此坚强冷静，殊不知刘海下的你的眼泪早就干了。
“珍妮佛，你怎么在这？”他假装偶遇，向你打起了招呼。
“嗨，我就是，吃饱了出来散步。”
骗人，你根本没吃饭。你快速抹了一把脸，把微笑重新挂上嘴角，但那干涸的泪痕骗不了经验老道的神枪手。
“晚上会降温的，你穿得太少了，我送你回去吧。”
“没事，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那走吧。”
本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但他好像铁了心要看你安全进家门才安心，你只好选择往回走。
“抱歉米斯达先生，我和我的同学们发生了一点事，本来应该邀请你上去喝杯茶的，原谅我恕不招待。”
你低下了头，想掩盖自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米斯达隔着帽子抓了抓头发，他总觉得每次你这么有礼貌真的会让他更加笨拙。
“啊没事的，这没什么。我还有事，你先忙哈。”
一边离开，米斯达一边思考着关于你的事情。他从布加拉提那里听说了关于你是当地政府开发项目招来的学者团队的研究人员的事，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尽管你向他隐瞒了实情，但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处理那些让你糟心的渣滓。思来想去，他给乔鲁诺打去了电话。
挂掉电话，乔鲁诺心里便有数了。原来最近和他们合作的政府项目就是你所在的科研团队负责的。一面担心着你的状况，一边感慨着原来中国人所说的缘分是真的存在的。看样子，一直以来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待的新崛起的小型组织以及迪亚波罗余党，既然欺负到自己的人的头上了，他哪还有坐视不管的道理。比起这种几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乔鲁诺更在意的是，刚才米斯达说你看样子很脆弱，十分难过，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难道除了导师失踪之外还有别的事在困扰你？
回到家后，关心了几个学弟学妹的情况，确保大家未来几天吃穿用度都没问题之后，他拨打了大使馆和学院的电话，走上了阳台。
你自己都忘了是从何时开始染上的烟瘾，只是在压力大的时候很需要这种被香烟填补大脑沟壑的感觉，什么都不用想，就这么任烟草破坏着自己的身体。你的烟瘾没那么重，尽管知道抽烟有害身体健康，毕业的时候本打算戒掉，但走上科研这条路，就戒到了现在。你从盒中摸出一包烟，拿出一根，咬破里面的爆珠，点燃后，焦油，薄荷，尼古丁，这才是你一路走到今天的制胜法宝。冷静。你现在已经冷静了不少了，激素水平稳定下来之后情绪起伏也逐渐消失，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您好，请问是珍妮佛小姐的家吗？我是他兼职的同事。”
“啊，是来找我的吗？快请进。”完蛋了，是你白天怕忘记名字的那个年轻人。你把他邀请进家里，此时几个探头的学弟学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想喝点什么？气泡水，柠檬水，可乐，这么晚就不给你喝咖啡和茶了哦。”
“那就气泡水吧，谢谢老师。”
“说起来，虽然我对你有印象，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老师对我有什么印象？”这人，看着年轻，还真不简单，你就示个好的功夫，他就蹬鼻子上脸了。
“你的发型很精致，穿着很考究，周围人都很在意你，而且你用的香水是爱马仕大地。”
只是外在吗？那你对其他人的印象呢？会比对我的更细致更深刻吗？
“你上课很认真，但我知道你看的不是我的板书，是我，准确来说是我的脸。”
“而且你根本不会做那道题，你抄的布加拉提的。”
“那珍妮老师明知道我不会做，为什么不当场教会我呢？”
“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乔鲁诺愣住了，本以为她在自己的诱导下会掉进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结果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她的大陷阱里挖了一个小坑。
“乔鲁诺乔巴拿。”
一杯气泡水递到他面前，好凉，思绪不得不从刚才到暧昧中冷静过来。他看着对面面带微笑的女生，平静地看着他，鼻腔里的碳酸让他难受，短时间内他大概是忘不掉这种感觉了。
“之前拟定的合同，福葛忘记给你了，他今晚有事，让我代交给你。”
经历了今晚这么多事情，此刻你的脑子转得飞快，快得你想赶紧写一篇报告。这个乔鲁诺，明显是福葛的上司，即使看上去年轻，但是城府绝对不输今天会议室里的人。再者，福葛如果忙的话，怎么会发消息邀你共进晚餐？如果你是福葛，你只会晚交，不会找人代交。
“我和福葛谈的很愉快，等我签好了自己去交给他就好。麻烦你今天特地跑一趟了。”
果然是没打算当场签吗，还挺谨慎的，米斯达哪只眼看到她难过迷茫无助破碎了？我乔鲁诺只看到了精明城府心机巧舌如簧铁齿铜牙。
这可是刻在你dna里的警觉，签合同这种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当场就签？自己现在状态不佳，这小子还把合同逼到家门口了？话说他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上次福葛来找你也是直接就开车到了你家楼下。
“所以珍妮老师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在课上教会我那道题呢？”
你看着乔鲁诺，心想，这张脸，说他是未成年你肯定信，还有那个福葛，纳兰迦，怎么一个个的都看着状态这么年轻，你明明才25岁，怎么面对他这明显是装出来的楚楚可怜却有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如果我在课堂上教你，那大家就都知道你没学会了。如果你真的想学，肯定能学会，如果你不想学只是想来凑热闹，我也没办法。”
原来，是为了不让他丢面子吗？看样子你咄咄逼人的话，其实藏着一颗温暖的心，你到底是外冷内热，还是外热内冷，乔鲁诺认为你是少见的让他觉得很难懂的人，当初面对绯红之王那么令人无语的能力都没能让他感到焦灼，现在这种被蚂蚁在心里挠痒痒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那我就不打扰老师了，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在这里姑且算是有点人脉，能帮到你就太好了。”
“乔鲁诺，你能讲讲有关黑手党的事吗？”
“有自称黑手党的人欺负你吗？”
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以为你很好欺负？福葛也是，乔鲁诺也是，怎么都认为你会被人欺负？这地方排外很严重吗？乔鲁诺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搞得你有点不知所措，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没有，我就是有点好奇，听说这边黑手党有自己的规矩，我们这几个外地人来了之后肯定得先学会自保。”你觉得你的借口肯定没问题。
“如果平时在大街上看到穿着考究的人聚在一起的时候，离他们远点就好，如果遇到火并就快点离开那条街，保护好自己是第一位。”
乔鲁诺，你知道你现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穿着考究”的案例吗？看着这散热窗户，你吞了口口水。
“啊？我不会被威胁或者收保护费吗？”乔鲁诺笑了，他突然感觉面前的你终于活了过来。白天的你完美无缺，晚上你却竖起尖刺保护自己，但此刻的你却露出了尖刺下的软肉，有点天真。他逐渐明白为什么福葛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了。
“不会的，放心吧珍妮老师，黑手党还是讲道理的。”虽然很想反驳乔鲁诺，不过总觉得他不至于害你，姑且就饿相信他吧。
“今天课上的内容，你听明白了吗？需要我给你加餐吗？”其实你现在这么说只是出于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关怀，更何况乔鲁诺这张脸真的很像一个学生。你比较希望他拒绝你加餐的申请，因为你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吃晚饭，好饿。
“其实不太明白，想让老师再给我讲讲。但是老师看上去很累了，不能占用老师下班之后的休息时间。”
谢天谢地！此刻你真心觉得眼前这个小孩还是有点懂事在身上的。“老师明天有时间吗？明天是星期日，如果有空的话老师可以来帮我补课吗？”
嗯，有点懂事，但不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气泡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