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查克拉我也要》月桂猫

4、第 4 章

　　冯柯找到了我爱罗，这次不是在月色苍凉的屋顶，而是在一间蘑菇小屋的二楼。
　　虽然人人都需要住房子，但冯柯总觉得房间、卧室、床铺之类的词跟冷硬孤高的少年并不相配，反而是高悬的孤月下更适合他隐隐压制的狂暴的兽性。
　　对，我爱罗身体里有一只凶兽，酷似狸猫。
　　跟修仙世界常见的契约妖兽不同，我爱罗似乎并没能很好的驯服他体内的狸猫，一直在与它苦苦对抗，一刻不敢松懈。
　　这么炫酷的人物既然还需要住温暖的房子？冯柯有一种把鹰隼装进蛋壳里的微妙感。
　　但马上，她就明白了：一间不大的四方小屋内贴满了符纸，花纹上流转着压制的力量，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笼子呢。
　　冯柯随意地踏进窗户，符纸没有丝毫的反应。
　　我爱罗坐在房间正中，盯着对面一点墙壁上上的虚空，神清冷硬，眼如寒冰。
　　冯柯凑上去，满意地看那双碧水幽谭的翠眸里填满自己的倒影。
　　我爱罗冰冷地视线聚焦到她脸上。
　　“我给你带了桃子。”她扬起一个带着得意地。
　　我爱罗扫了一眼她空荡荡的手，眼神不言而喻。
　　冯柯抚摸上自己的耳朵，那里有一个水滴形的耳钉，颜色苍翠，宛如一滴欲坠的绿意。
　　“跟你的眼睛很像呢。”她突然想到。
　　耳钉闪过一丝光，顷刻间，空荡荡的屋子被突然冒出的东西填满了。
　　流沙忠诚地出现，抢先一步护在了我爱罗的身边，砂罩外，一颗甜美的桃子被拦下，滚动了两下，停住了。
　　我爱罗周身爆发出寒意。
　　“哈，是多了一点。”冯柯不好意思地挤到被食物埋起来的我爱罗身边。
　　凶兽杀气弥漫，周身的流沙蓄势待发。
　　下一秒，一个圆白的包子顶到他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上。
　　包子的另一端，从白皙纤细的手一直往上看去，少女明亮澄澈的双眼中充满甜美的笑意。
　　我爱罗的杀气突然顿了一下。
　　“很香哦，快尝尝。”她说。
　　“为，唔......”
　　冯柯眼疾手快把包子塞进了我爱罗微张的嘴里，把他将说未说的话堵了进去。
　　“好不好吃？”她兴奋地眼睛眯了起来。
　　其实很好吃，但我爱罗暗淡无光充满血腥气的生命里，稍有能平静的时刻，更不要说享受美食了，日常吃饭只是填饱肚子，味道上他从不在意。
　　流沙随心而起把少女的手绑在了身后。
　　冯柯只乖巧地歪头疑惑了一下。
　　这副画面很奇怪，沙漠的夜晚风沙止息了，月光如明镜一般透亮，在小屋的地板上投下苍白的光。稚嫩的少年和稍大一点的少女相对而坐，周围散落香甜的食物，如果忽略少年凶冷的神情和少女被束缚的手臂，还真有点姐姐弟弟夜晚背着父母偷吃宵夜的温馨感觉了。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声音嘶哑，像离群索居，很少开口的异类。
　　冯柯垂下眼眸，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自从来了这里，她多少有点奇怪。
　　“你讨厌我吗？”沉默片刻，她问。
　　“这没有意义。”他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想跟你玩。”她心中涌起淡淡的酸涩，“我为你来到这里，我要帮你实现愿望，我会陪在你身边，看你成为很厉害的人。”
　　她的声音弱下来，带着别样的情绪。“你不要总是拒绝我......”
　　我爱罗愣住了，这样的话他不能理解，这样的话语背后的含义他不敢接受。
　　屋子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良久后，我爱罗开口，“你撒谎。”像是不知道在说服谁，“你撒谎！”
　　冯柯听到一声尖利的嚎啸，声音不来自屋外，而是来自我爱罗身体里的动物。
　　我爱罗的脸碎掉一般，簌簌掉着沙砾，双眼布满血丝，目眦欲裂。凶兽在嘶吼，我爱罗杀意暴涨，屋内的符咒震颤。他哐当垂下头，手掌托住前额，声音凶残到诡异。
　　冯柯仙人体的精神力当下即被触发，她果断挣开手臂上的流沙，一手搂上我爱罗的后背，在他狂躁的反抗中，另一只手按上他的后颈。
　　后颈是猫科动物最脆弱的地方，觉察到她的意图，细沙飞速集结向冯柯涌来，却只撞上了蓝色的护盾。电光火石之间，冯柯两只手把我爱罗拉进怀中。
　　在失去意识前，我爱罗只看到一双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的双眼。
　　下一刻，冯柯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识海入侵。

　　一个山洞，风在洞口盘旋发出阵阵嘶鸣。洞内漆黑一片，升腾的火焰是唯一的光源。
　　冯柯向着火光走去。
　　一个鹤发鸡皮形销骨立的老者，在火堆旁打坐。
　　“我来找一只狸猫。”冯柯说。
　　老者闭目敛眉，平静祥和，“找它做什么？”
　　“打烂它的屁股，再把它的尾巴绑到它的肚子上。”
　　老者猛地睁开双眼，双目爆射出精光。
　　周围景致忽然变换，山洞消失，老者也消失，一间庞大的铁网罩住了一只肉山一般地狸猫。
　　它发出高亢的嘶叫。“你好大的胆子！”
　　冯柯从丹田中寄出武器，“来这以后还没斗过法，你运气真好，当我第一个剑下亡魂。”
　　长剑划出湛蓝色的剑光带着凌厉地攻势向狸猫飞去，它张开大嘴，把剑光吞下。
　　“你不管那个小孩了吗？”它尖啸啸地说，“杀了我他也会死。”
　　冯柯一凛，“你俩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狸猫的笑声阵阵回荡。“我是沙之守鹤，他是从上一任人柱力手中接过我的新一任人柱力。”
　　“我们同命同源，重伤我他会死，强行剥离他也会死，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冯柯问。
　　“等他睡着以后被我吞噬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冯柯想到那双美丽翠眸外厚重的黑色眼周。
　　原来那不是彩绘吗？
　　“那个小鬼为了不被吞噬整夜整夜地不睡觉，但没关系，每当满月时，受潮汐之力的影响，我的力量就会更强，他迟早会撑不住，哈哈哈哈哈！”
　　“我看你是做梦。”冯柯冷笑一声。“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得逞。”
　　“你？”它停下笑，一步一步走进，走到铁网边。
　　冯柯能看到它身上蓝色的花纹，和拖出来的一条巨大的尾巴。
　　“你让我想到了六道仙人。”它的声音充满怀念。
　　“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仙人。”
　　“是六道仙人担心十尾被用来破坏世界，所以创造的我们。”
　　“那你为什么如此憎恨人类呢？”
　　“因为他们欲壑难平！”守鹤高声尖叫。“他们捕获尾兽就是为了用尾兽的力量发动战争！”
　　“人类才是忍界的破坏者，我凭什么要被他们驱使？！”
　　“这是上一位人柱力的做法吗？”冯柯想到山洞里那位静心打坐的老者。
　　“不，不是。”守鹤安静下来，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像六道仙人一样向往着和平，为此，把自己终身监禁在黑暗里。”
　　“你并不讨厌他？”
　　“对。”守鹤说，“但我爱罗不是！他的心填满了黑暗，充满了对人的仇恨和杀意，这样的最适合当我的点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冯柯双手抬起做出一连串暗含力量和规则的手势，守鹤愤怒地嚎啸，“安静一点吧。”
　　随着最后一个手势落下，一团凝聚而成的光被冯柯的手掌送到网柱上，光芒大盛笼罩了肉山一样的怪物。
　　随着光芒减弱消散，守鹤也趋于无声，垂下头，似乎睡去了。
　　冯柯出了识海。
　　房间里简直是一团乱糟，满地的食物，歪七扭八的符咒，还有散落在上面的砂子，把本就不大的小屋塞得满当当，简直是个垃圾场。
　　本来冯柯可以轻易把它们收回二环里，那里面有个储物空间，但现在这些东西沾上了砂子......
　　还是交给我爱罗处理好了。
　　说起我爱罗，冯柯注意到他睡着了。
　　他安静的蜷缩在地板上，少了平时的凶相和冷漠，看起来也不过是个脆弱的孩子。
　　冯柯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好好睡一觉吧。”冯柯弯眼一笑。

　　我爱罗睁开眼后，有几息之间搞不清楚状况。他眼神疑惑了一瞬间，然后就盯紧身旁的人。
　　记忆渐渐回笼，他沉默地坐起来，一条薄被滑落，身下的触感也十分陌生，是他记事起，就没再睡过的床。
　　窗外微明，整个村子还在熟睡中，平静安详，不像是遭过破坏的样子，自己也不像是被吞噬的样子。
　　他垂下眼眸，看着手撑在床边对他眨眼的少女。
　　“早上好。”她神采奕奕地说。
　　是因为她吗？
　　脑海中浮现昨夜的画面，她落寞的表情，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她果断地靠近，以及她.....温暖的额头。
　　我爱罗不自觉抚摸上自己的额角，那里刻了一个鲜红的文字，是自己成为修罗的立誓。
　　陌生的经历，陌生的体验，陌生的情感，铺天盖地的陌生涌来，我爱罗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