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梦境/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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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
“特拉维斯醒醒！”
身体被大力摇晃着，特拉维斯终于从混沌的梦境中醒来，睁开疲惫的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嫩的小脸，陌生中又带着点熟悉。
“特拉维斯快点，不然缇娜阿姨又要惩罚我们了。”见他醒来，长着红色雀斑的小孩说道，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害怕。
听到熟悉的名字，特拉维斯不禁皱眉，他再次确认道：“班尼？”
“你睡傻了？还不快点！”班尼说着又迅速给自己套上蓝色的背带裤，小短腿像忙碌的蜜蜂一样到处走动着。
这件蓝色背带裤，特拉维斯确信自己曾在哪见到过，可是班尼怎么会这么年幼，难道他还在睡梦中？
特拉维斯被班尼推搡着催促着，终于穿好了衣服。他看着俩人相同的背带裤，才确定了这里是他长大的福利院。
俩人匆忙赶到了活动室，只见身着深红色长裙，将灰白色的头发盘起的缇娜阿姨早已等得不耐烦，她看着迟到的班尼与特拉维斯，微微俯身，爬满褶皱的手指点了点手表道：
“看来你们两个在梦里吃得很饱了，一会也不需要用餐了！”
“对不起，缇娜阿姨，我们下次不敢了，求求您别惩罚我们！”可怜的班尼哀求着，肉乎乎的脸蛋爬满了惊恐。
特拉维斯思索着，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他需要时间捋清。
“缇娜阿姨，我们可以去打扫后院，求您让我们饱餐一顿吧！”
在福利院里，最可怕的不是干脏活累活，而是连温饱都成了问题，眼下能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可以？你说可以？”也不知道这句话又触动到缇娜阿姨的哪根神经，因为刻薄而显得更加干瘪的嘴唇瞬间抿成一条直线，紧接着尖锐的声音嘲讽道：“这本就是你们该做的工作！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去打扫！”
班尼怯怯地鼓动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特拉维斯一把拉过，向着庭院走去。
“特拉维斯，我饿——”
“我有办法，别说话。”
一听能够解决温饱，班尼脸上的雀斑都亮了几分，他知道特拉维斯说有办法就真的有办法！
因为秋季的原因，偌大的庭院稍显萧条，地上都铺满了红枫落叶。特拉维斯牵着班尼穿过锈迹斑斑的秋千，示意他拿起扫帚，佯装打扫的样子，成功骗过在墙角监视俩人的缇娜阿姨。
见他们还算老实，又或许料定两个豆丁一样的孩子还翻不起什么风浪，缇娜阿姨转身便走。
又静待了一会，特拉维斯才放心地朝他的秘密基地走去。
是的，没错，秘密基地。年幼的他在见识到这光鲜亮丽的背面还有更为黑暗的存在时，意识到所谓的福利院不过是某些权贵手里的玩具后，特拉维斯就开始一点一滴的积攒物资，艰难得在这吃人的牢笼里苟活着。
现在是用餐时间，除了零星几个管理日常的生活主事，绝大部分人员都聚集在小礼堂。
依靠着模糊的记忆和绝佳的观察力，他们幸运地避开了所有人，最终来到厕所最后的隔间里。放在从前，特拉维斯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个地方的，这无疑会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对他来说弊大于利。但现在的他却没时间考虑这么多，又或者是因为“久别重逢”的心理作用下，让他对班尼产生了微妙的同理心，这才没多做掩饰，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会后悔也说不定。
隔间的板子直达天花板，特拉维斯踩在马桶盖上，将嵌合板组成的天花板扣下一块，顺利拿到几块包裹严实的面包，所幸还能食用，而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俩人只得在隔间里狼吞虎咽了起来。
“班尼，这里只有你知道，你绝对不可以跟任何人提起，否则我会让你永远也开不了口。”特拉维斯边说边将食物的包装袋塞进口袋里。
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班尼被特拉维斯冰冷的话语吓到，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嗯，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听到班尼的保证，特拉维斯浅灰色的眼眸里似乎染上了微不可见的笑意，他伸手摸摸班尼的脑袋。
“好孩子。”
待班尼吃饱后，俩人正欲起身离开，厕所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特拉维斯向班尼作噤声动作，随后缓缓趴下身子朝门缝望去，只见两双成年人尺码的鞋子停在了洗手台前，不一会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间或还夹杂着谈论。
“今天凯尔主教的讲话你听了没？”
“什么？我当时在打盹，都传达了什么指示？”
“你胆可真大，敢在凯尔主教的课上睡觉，我看你的手指是不想要了。”幸灾乐祸的声线里透露着恐怖的讯息，但这俩人仿佛司空见惯了般，毫不在意。
“今天新加了条规则，21点过后不要出房门。”
此话一出，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良久另一道声音才缓缓道：“……这，这又是新的实验项目？”
“你怕了？拿到好处的时候你可一点都不害怕呢。”
“这不是、这不是……”心虚的声音试图在狡辩什么。
“得了吧，在这的都不是啥好人，收起你那没用的良心吧，再不尽快适应规则，你就等着被作为‘花朵们’的养料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随着脚步逐渐远去，不一会厕所又恢复了安静。
保险起见他们又在隔间待了会才出来，特拉维斯这才注意到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班尼。
“怎么了？”特拉维斯轻声询问道，虽然他知道肯定是刚才的对话吓到了班尼。
班尼摇头又点头，“多了、又多了条规则……”
特拉维斯皱眉，“规则？什么是规则？”
那好似是不能提的禁忌，班尼不停揪着头发，眼中又蓄起了泪花。“大家都不见了，不见了！不遵守规则的人全都不见了！”
班尼压抑的声线让人不禁觉得下一秒他就要尖叫咆哮出来，但又不得不压制住，导致他的声音像剧烈运动之后快要呼吸不上来的一样，令人窒息。
特拉维斯迟疑片刻，“什么不见了？”
但可惜陷入癫狂之中的班尼无法再给予他任何答复。
他终于意识到这里与记忆之中的福利院有所偏差，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信息差所带来的危机感让他毛骨悚然。
特拉维斯拉起班尼就要回到庭院，而当他要推开门时才发觉，这间厕所被人从外面上了锁。
为什么？
“当——当——当——”
古老的大本钟响彻在福利院中，此时已经19点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梦境/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