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者2》月面环形山

4、第 4 章

　　“索芙洛妮娅，说起来你其实是孔斯实验室的成员之一。从你的角度，你觉得我弟弟对于组织系统的研究思路是否恰当？”孔苏看着跟在她身后走进来的索芙洛妮娅，若有所思。

　　“每个研究员都有自己的思路，孔苏研究员。你不也有自己的思路吗？你开发了组织里最先进的量子计算机系统。我一直都挺好奇，不知道你对自己的成果有什么想法？”索芙洛妮娅笑笑，走到桌边去修剪今天早上送来的玫瑰花。她有点强迫症，只要有时间，对于每天更换的鲜花都要再仔细地修剪一下。

　　孔苏靠在书架边上，一笑：“这不就是我问你的问题？”

　　“那可不一样。”索芙洛妮娅说道：“你问的是你弟弟，我问的是你。”

　　“你的视角比我的客观。”

　　“人类有先入为主的毛病。主观与客观只是相对而言罢了。关键在于你自己的想法，不是吗？”索芙洛妮娅笑笑，手里的剪刀略动了几下，然后重新插回花瓶中。仅仅几个动作，那束玫瑰便换了个样子，疏密有致。索芙洛妮娅又拿起水雾喷瓶，对着那束花迅速喷了几下，艳红的鲜花上缀了些水珠，看起来娇艳欲滴；而绿叶又绿得惹人喜爱，放在桌上，马上就成为了焦点。至此，索芙洛妮娅才满意地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水雾喷瓶。

　　孔苏用欣赏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光景：“嗯，真不错。”她点了点头。

　　“孔苏研究员想要摄影吗？”索芙洛妮娅回头。

　　“赏心悦目，也只是我的感受而已。”孔苏一笑，媚态横生。

　　索芙洛妮娅微微一挑眉，走上前，柔和的目光爱怜地抚过那线条优美的脸庞：“我也是。”

　　阿里斯托理事长正在塞伯罗斯的会客室里。

　　鲁纳斯、艾琳和阿尔蒂娜都在，塞伯罗斯去研究所了。

　　“抛开我们之间在其他事情上不同的意见，在孔斯家的事情上，我们的意见是一致。”阿里斯托目光随意，看着两位顾问官：“还有顾问团想吸收索芙洛妮娅与纳尔莎一事，马约里安家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法拉尔德那边——你认为尤根会怎么想？鲁纳斯？”

　　“法拉尔德的实验室之前违反规定，他和林恩合作，提供实验体的事情技术部的态度明确，顾问团的意见也一样。”鲁纳斯说道，“尤根之前利用孔斯牵制了马约里安家，而对于法拉尔德，他的态度一直不太明朗。”

　　“别忘了，班现在是欧洲分部行动分队的指挥官。”阿里斯托说道。

　　“行动分队有马格纳斯节制，班的胆子没那么大。”鲁纳斯回答。

　　阿尔蒂娜笑了一下：“他的胆子还真的就那么大。清理行动部门刚收到消息，法拉尔德刚见了孔明舒。法拉尔德家的态度明确了，他们支持孔明舒收回孔苏手中的权力。”

　　“这都什么事！”鲁纳斯皱起了眉头。

　　“什么事？”艾琳顾问官冷冷地回答道：“法拉尔德家如果拉拢了孔明舒，一旦孔苏没办法掌控孔斯家，那法拉尔德家的助力可就大了。”

　　“你以为孔明舒会听法拉尔德家的胡话？”鲁纳斯沉下脸：“孔明舒不懂技术，但他也知道孔苏实验室的重要性——要不然孔羲和为什么给女儿取名叫孔苏？”

　　“我知道，孔苏是孔家的创始人的名字。”艾琳顾问官回答：“这是他的自信。只是他的自信也改不了他选择孔斯作为继承人的事实。”

　　“所以我不相信孔苏会坐以待毙。”鲁纳斯说道。

　　阿尔蒂娜拿起自己的杯子，轻呷了一口茶水：“是的，这是孔苏报告的。”

　　阿里斯托笑了一下，不轻不重地开口：“所以我想知道顾问团对于法拉尔德这波操作的意见。”

　　艾琳顾问官看向了正慢条斯理的拿起点心的阿里斯托。自从这位理事长上任后，艾琳感到组织的风向似乎有所改变了。

　　会客厅里的意见很快就送到了孔苏那里，还是苏里萨兹亲自送过去的。

　　“孔苏研究员。”苏里萨兹敲了敲门，在得到孔苏的允许后才进入了会客厅中。进去之后才发现孔苏正在厅堂里读书。

　　“苏里萨兹女士。”孔苏从书册中抬头，索芙洛妮娅已经回房间去了。

　　“阿里斯托理事长命我将这个文件转送给您。”苏里萨兹将手里的信封交给孔苏。信封上面盖着阿里斯托的印章。

　　孔苏接下来后，眼神微微一颤。苏里萨兹沉默地注意着她的表情。

　　“苏里萨兹女士，我能请问您一件事吗？”

　　“您说。”

　　“贝鹿鸣为什么会选择安娜？”

　　苏里萨兹倒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她顿了顿：“贝博士很喜欢安娜小姐。”

　　孔苏笑了：“我们都知道阿贝喜欢安娜。”她侧着头，脸上露出调皮的笑意：“每次逗她的时候，阿贝都很不习惯的样子，安娜虽然也会替她说话，但她从来都没有担心过阿贝会离开。”

　　“她们……”苏里萨兹想了想：“她们应该很了解对方吧。”

　　“我真羡慕她们。”孔苏说道，“不然，这次婚礼也不会答应做阿贝的伴娘了。”

　　“所以？”苏里萨兹看向她。

　　“所以安娜很幸运，幸运到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不早一点干涉我那愚蠢的弟弟。”

　　苏里萨兹笑了笑：“但是也多亏了您，婚礼上贝博士这边蓬荜生辉。”

　　“您说笑了——应该是理事长作为阿贝这边的家长，让我也沾了光。”

　　几句不咸不淡的恭维之后，苏里萨兹便离开这个院子。

　　孔苏打开信封看了看，嘴角微微翘起。

　　接下来的时间都很安静。

　　贝鹿鸣和安娜很快就回到了她们的实验室，继续主持雨苍的修复工作。

　　孔苏则是像往常一样，为这几个项目提供必要的支援，同时，她也作为塞伯罗斯此次项目的团队成员之一，参加了塞伯罗斯这次的研究工作。

　　抬手往门板上轻敲了几下，孔苏看到塞伯罗斯抬头：“总监。”

　　“孔苏？”塞伯罗斯正拿着图纸在研究，看到孔苏进来也没有收起来：“有新的发现吗？”

　　“有的。”孔苏点了点头：“通过计算机对比，那件三棱柱仪的变化和图案的变化有对应的规律。”她将怀里的文件放下来，顺手打开了办公室里的投影仪：“总监，您看一下，这是三棱柱仪在变化时，它表面图案的变化。”

　　那件三棱柱仪此前在实验室进行检查的时候，由于研究员不小心的碰触，它的几个面产生了移动，而图案也随之变化——三棱柱仪表面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变成了另一个图案，看起来像是一个地图。

　　塞伯罗斯盯着图片，仔细看过之后他看向了孔苏：“孔苏，我有个想法。”

　　“您请说。”

　　“贝鹿鸣之前的报告里提到，孔斯实验室在组织的系统当中有个发现。”

　　孔苏怔了下：“您是想利用组织的系统吗？”

　　“贝鹿鸣在报告中说，那个发现很可能和这件三棱柱仪有关系，她在系统当中搜索到了相关的线索，只是太过零碎，恐怕需要动用技术部的权限来进行大规模的检查。但你也知道，组织系统的启动权，分散在几个家族和理事长的手中。”

　　“有一个问题：我们不知道这件仪器真正的用途是什么——总监，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有时候我们必须冒一点险。”塞伯罗斯回答：“因为你的家族一直在研究组织的系统，所以我想询问你的意见。”

　　塞伯罗斯作为技术总监，原本是可以直接下达实验命令的，但他现在征询孔苏的意见，这让孔苏稍微犹豫了一下。

　　“总监，虽然我们家族研究组织的系统已经很长时间、在其中也有一些发现，但这次发现的这件三棱柱仪我们并未在那位理事长的文件里找到具体的记录。如果贸然使用系统激活，万一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态……”孔苏不敢想象这个消息会怎样震撼整个组织，不，这甚至会影响到整个世界。

　　塞伯罗斯点了点头：“我也很清楚这个想法的危险性——孔苏，你要不要接手孔斯的研究？”

　　“总监？”尽管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孔苏的心是被吊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我正式将孔斯实验室交给你。由你领衔来对组织的系统进行研究——你看如何？”

　　孔苏沉默了一下。

　　塞伯罗斯的提议其实说到她心底去了。

　　但是，孔斯实验室是孔斯家最重要的支柱，如果她担任了孔斯实验室的负责人，那么，孔苏在家族中的地位也就不言而喻了。现在虽然家族里没有人提及她担任临时负责人一事，可是塞伯罗斯的命令一旦下达，孔斯家的家主之争就会马上被放到明面上。

　　自己能够争取得到吗？

　　塞伯罗斯静静地看着孔苏。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孔苏无疑是最适合担任这个任务的人选。如果作为技术总监的他不能支持的话，那么孔斯实验室此前的研究就将毁于一旦——孔斯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申请更换负责人的文书早就送到他这边了。

　　“总监，孔明舒不是已经给您提交过更换负责人的申请书了吗？我们家族的意见，您应该知道的。”孔苏想确认塞伯罗斯的意见。

　　“当然。我上周就收到了。”塞伯罗斯点头：“孔明舒的意思，是把这个实验室交给他的大儿子，当然，由你来负责整个实验室的运作，他们的意思很明确。”

　　很像他们会做的选择。

　　“我知道他们一直都是这个意思。”孔苏淡淡地回答，“如果有成绩，是他们的；如果出了事故，自然是我这个负责人承担。”

　　“我对他们的意思没有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你的意思。”塞伯罗斯回答。

　　“我的意思，总监您难道还不清楚吗？”孔苏一笑：“不仅是您，阿里斯托理事长、鲁纳斯顾问官，还有阿尔蒂娜夫人……你们都很清楚了。”

　　“我知道。但我需要确切地知道你本人的意见。命令下达很容易，孔苏，但要更改就很难了。”

　　塞伯罗斯在提醒她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时间。

　　如果这么和稀泥下去，家族的事情只会越来越纠缠不清。

　　见孔苏没有动静，塞伯罗斯也只是点点头：“那就回去好好想吧。不过，尤根执事长前几天找我问了瓦利·尤根研究员的情况。他的意思，虽然他选择了乔尔格，但瓦利·尤根如果想继续他的研究，尤根家也会出面成立研究室。”

　　孔苏点了点头。乔尔格从雪山任务回来之后，就一直窝在清理行动部门，没有再去哪里了。他还给孔苏送来了他自己在雪山拍摄的照片。

　　“总监。”孔苏的声音里似乎有什么涌动的力量：“您要知道，孔斯实验室的本名是孔苏实验室。”她摆出了她的态度：“而我就叫孔苏。”

　　塞伯罗斯微微一笑：“我知道了。那你就去召集你的研究团队吧。”

　　索芙洛妮娅收到了孔苏的邮件。

　　她们时常见面，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非要用邮件来呢？

　　索芙洛妮娅打开邮件看了几眼，眼神突然变了。

　　十分钟后，马约里安家接到了索芙洛妮娅的电话。

　　塞伯罗斯总监将会把孔斯实验室交给孔苏。尤根家、哈提家、凯贝洁特家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而孔斯家……也即将迎来变动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