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者2》月面环形山

28、第 28 章

　　“冉正平？”

　　一见到冉正平款款迈步进来，孔斯家的人顿时都安静了。

　　“哦，孔芨——你不是退休了吗？怎么？想到实验室来发挥余热？可是，实验室的工作和你原来在外面管理那些车队不太一样吧？”冉正平微笑着，但眼底却冷淡得差点没把人冻住。

　　“冉正平，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孔芨当然是知道冉正平的，在她面前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和她叫板，就岔开了话题：“这里是孔斯家的实验室！”

　　“我当然知道。过来实验室肯定也是有事情。”冉正平回答，孔斯家的其他人都没敢吱声。冉正平又看向了站在前方的孔苏：“孔苏，塞伯罗斯联系不上你，找到我这边来了——怎么回事？实验室还没有恢复对外通信？”

　　“事态紧急，这边一团乱，我让他们把所有事都押后处理了。”孔苏落落大方地回答：“冉指挥，塞伯罗斯总监有什么事吗？”

　　“还不是为了实验室的事情。”冉正平笑了：“你这边好热闹啊，怎么？家里人还不放心你？”

　　冉正平说得逗趣，但孔斯家的一众人都笑不出来。

　　“很紧急吗？”孔苏问道，“我正在解析入侵实验室的那个程序。”

　　“嗯，塞伯罗斯想找你的也是这件事。他让人送来这几天的动态记录，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就马上交给你。另外，他还托我问你，需不需要增援？”

　　“不用增援了，我已经弄清楚它的结构了。”孔苏倒不是说瞎话，她确实已经开始弄清楚进攻实验室的那个程序的结构了，“制作它的人用了点心思，真是可惜了。”

　　“可惜？”冉正平重复了下，回答道：“那些人就算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被利益蒙蔽了心智，又有什么可惜的？”她说得平淡，但站在她身后的孔斯家人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都回去吧，我们这边还要继续工作。”孔苏说道：“还是要我回去重新开一个家族会议，来确认一下家里的纪律？”

　　“等一下孔苏。”孔芨抬手，“还有件事……你把家里的人都从实验室中开除是什么意思？”

　　“实验室的经费紧张。再者，现在我们正在完成塞伯罗斯总监交代的任务，所有资源都要优先向研究员倾斜，办公室不用留太多闲杂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孔芨没想到孔苏会这样说，气得涨红了脸。

　　“就我说的意思。”孔苏没想跟这些人客气。如果自己一味退让，他们只会更看不起自己：“孔斯家的实验室是组织的重点实验室之一，它承担的是组织重要的科研任务，不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游乐场，也不是你们的养老院。”

　　“你说谁是纨绔子弟？”

　　“你们还想赖在这里？”孔苏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转头叫来了实验室的安保力量：“把他们请出去。”而除了实验室的安保力量之外，门外还有冉正平的行动队。那些行动队员与一般的组织安保不一样，他们都是动过真刀真枪的精英作战队员，不是闹着玩的。

　　“孔苏，你——”

　　“你们该出去了。”孔苏说完，直接请冉正平往她的办公室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清理？”冉正平在电梯里关切地问道。

　　“等这两天实验室的事情安排好，我就要清除一部分人出去了。”孔苏回答道，“我们孔斯家竟养了一大群闲人，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说这些都是孔斯家的后人，不能放任他们不管。而且不问好坏，只要一出生就往组织里塞。”

　　“如果他们丧失组织的身份，那是很有可能会暴露组织的存在的。”

　　“我已经决定好了，到时候他们一反对，直接送去挖矿。”孔苏毫不在意地说。

　　——挖矿。

　　组织一直以来都有自己经营的产业，而矿业是其中之一。对于一些违背了组织原则的人，如果被开除，大多数的结局都会被送到矿区去。而这也是组织里的那些家族所害怕的事情，因为一旦被送入矿区，就无法再回到组织了。要是泄露组织存在的秘密，那清理行动部门有的是办法让人完美地忘记这一切。

　　“事实上，除了孔斯家和少数几个家族，组织里没几个家族会让家族成员都进入组织的。他们都在组织的外围，只有最核心的那个家庭或者少数几个家庭才知道组织的存在。尤根家、凯贝洁特家……包括冉家都是这样。但孔斯家一直保持着这个传统，不少人既不屑于出去外面工作，又都想赖在组织里，结果实验室和孔斯家旗下的产业就成了他们的养老院。”

　　孔苏说着，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是这样。冉家虽然家族人数众多，但也只有几个家庭才知道冉家是组织的家族之一。不过，我们家族那些年长一辈知道家族的秘密。而年轻一代要进入组织都必须通过严格的考核。”冉正笑笑：“你也想改革一下？”

　　“难道不应该改革吗？家里那些旧制都太过迂腐了。”孔苏回答道。

　　“你有这个想法最好。”冉正平点头，“这样，我过来救你的急也就值得了。”

　　孔苏闻言苦笑：“果然是理事长让您来的？”

　　“嗯。阿里斯托一听到孔斯实验室出了事故，就知道你家里那些人肯定要拿捏你。我让人这几日都留在周边，今天接到消息说孔芨带着一班人过来，阿里斯托说中了。不过，孔明舒没出现也就罢了，他的儿子孔木正居然沉得住气也没来？”

　　“孔木正这两天正在给鹰扬做设计。”孔苏摇摇头，“他要是好好工作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的。毕竟这也是好事——至于我堂叔，他最近似乎对葡萄酒感兴趣了，买了个庄园正打算种葡萄呢。只是庄园不大，出产的葡萄酒大概也就供自己家喝，另有一部分出售吧。”

　　“他真要去当农夫种葡萄，那也没什么不好。”冉正平笑了笑：“不过，我听说孔明舒还跑去跟尤根执事长取经了。尤根执事长名义上是在管理理事长的葡萄园，但具体事务可不是他在管。孔明舒找他能学到什么？”

　　“那就只有我那位堂叔自己知道了。”孔苏摇头，“他现在捏着孔斯家的大部分产业，实验室这边的资金吃紧，我本想拿回来，但不太容易。”

　　“所以他表面上才能装作不在乎你是不是当了家主，毕竟谁手里握着资金，谁才是家里的主人。”冉正平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父亲留下的庄园和公司还能周转，孔斯出事之前，庄园的产品产出有些收入，公司那边之前是我管理，运作还好，因此我会先周转一部分资金过来。”

　　“哦——”冉正平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孔苏好奇起来。

　　“理事长让你过来恐怕不只是给我解围那么简单吧？”

　　“当然。孔斯实验室此前出了事故，停止了运作一段时间，你又才刚接手，所以理事长让我过来，和你谈谈让冉家对孔斯实验室投资的事情。”

　　“只投资？”孔苏倒不是怀疑阿里斯托的人品。

　　“当然，不然她为什么还要任命你作雷神科技的副总工？”冉正平望过来：“还有索芙洛妮娅那边，阿里斯托应该也会找她吧。”

　　孔苏没想到冉正平今天出现会帮自己解决这么多的问题。她轻舒了口气：“我过段时间会去向理事长道谢的。”

　　“这个不急。话说回来，入侵实验室的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样了？阿里斯托听说攻击是从雷神的欧洲研发中心发出的，这两天已经在排查。你这边有什么眉目吗？”

　　“地址无疑是从雷神那边发出的。但是整个攻击程序就显得有些奇怪。”孔苏回答道，“实验室受到攻击的时候，弗拉维第一时间就跟我说，是从雷神出来的，其实他是想让人怀疑那个程序是贝鹿鸣发出的。但我们都知道贝鹿鸣现在人在哪里。”

　　“如果想嫁祸给贝鹿鸣，这也太粗糙了。”冉正平摇头。

　　“我不觉得这是想嫁祸给阿贝。她现在是理事长身边的大红人，组织里知道的她的人很多，但亲眼见过她的能力的人却很少，更谈不上了解她的为人。而更重要的是，阿贝现在人在亚洲研发中心那边，在塞伯罗斯总监的身边，明知这一点还伪装成她的风格，这未免也太愚蠢了。”孔苏沉声，又看了看冉正平：“平姨，你说理事长在雷神那边排查？”

　　“对。雷神你也知道是阿然自己带出来的。哪怕她现在身居幕后但也对整个雷神有着绝对的掌控力。贝鹿鸣是她推到前台代替她的人，现在有人中伤贝鹿鸣，这实际上就是在向她挑战。”

　　孔苏觉得冉正平说得有道理。

　　“那理事长有没有查些什么？”

　　“嗯，查到了很有趣的东西。”冉正平笑笑，把一个U盘递给孔苏，“你和索芙洛妮娅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们会尽力保护你们。但有些时候，我们也无能为力。”

　　“谢谢。我明白的。”孔苏笑笑：“嗯，毕竟我和贝鹿鸣还不一样。”

　　贝鹿鸣刚刚才加入组织，所以她和组织里其他研究员不一样。她虽然也是“烧炭者”的成员之一，但她却不能和孔苏一样，在关键时刻自己能亲自上阵。

　　索芙洛妮娅又回到了祖母的身边。

　　伊冯娜看着索芙洛妮娅小跑着来到她的身边，不由得露出笑容来：“索菲。”

　　“祖母。”索芙洛妮娅看看坐在花园里的祖母，很是开心：“您怎么到外面来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而且，我们接下来要谈论的话题适合在外面说。”伊冯娜答道。

　　“什么话题？”

　　“你在查的那两个人。”

　　“祖母您让人去调查了？”索芙洛妮娅吃惊地看着她的祖母：“但是……”

　　“但是我们查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伊冯娜笑了。

　　“？”索芙洛妮娅有些不好的预感。

　　“朗世的身世并不像他表面的那么简单。他和尤根家有些关系，只不过尤根家没有向他表明这一切。但这并不是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他最近似乎变得更聪明了。”伊冯娜说道。

　　“您是说他变得更有心计了吗？”索芙洛妮娅想起自己见到他的经过。

　　“并不仅仅是指这方面。我是说，他最近似乎开了窍，有点赶得上组织里那位新秀，贝鹿鸣博士的样子。”伊冯娜说道：“我让人去查了他的过往，虽然不算出色，但也是个人才，只是和贝鹿鸣或者孔苏这样的比起来，他还是平庸了些。可是从他加入鹰扬之后，他似乎变了个人——你知道鹰扬最近在搞什么吗？”

　　“鹰扬最近不是拉投资吗？林桧说他们有个大项目。”

　　伊冯娜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对。是个大项目——而且是朗世设计的。但他们没说那个东西具体是做什么用，只说是个家用的辅助系统。那个系统包含了很多功能，很花哨。”

　　“……”索芙洛妮娅不听还好，一听就又觉得这真的很像朗世过往的风格。

　　“那这个系统到底能做什么？”

　　“它能代人管理家中的一切。”伊冯娜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变得深了：“但更重要的，它能管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