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者2》月面环形山

24、第 24 章

　　索芙洛妮娅看完了实验室今天的日报，想着起身疏散一下身体，却接到了家里的电话。父亲在电话里的语气与平时无异，不过是让她回家一趟。

　　“回去？家里有什么急事吗？”索芙洛妮娅觉得父亲突然叫她回去，这有点令人费解。她现在可还在塞伯罗斯总监的实验室中工作，而这次的项目也很重要。虽然没有和父母说什么，但父母知道她在塞伯罗斯总监的实验室里工作，多少应该能猜到一点儿吧？

　　“你的祖母想见你。”父亲似乎有些疲惫，“她最近脑子越来越迟钝了，再不久，大概会完全忘记此前的事情。医生让我们早做准备。这两天她一直在找你。”

　　索芙洛妮娅听着，脸色微微变白。

　　她从小是祖母照顾长大，而在父亲接手家族之前，祖母伊冯娜·马约里安是家主，而马约里安家能在联席会议上得到众多的盟友，最大的功臣也是因为祖母。但在父亲可以独挡一面之后，祖母就因为健康原因退出了家族的事务。不过，索芙洛妮娅大多数时间都会陪在祖母的身边，直到她前往北美留学并准备工作。

　　索芙洛妮娅因为这通电话而感到不安。但更令她感到震惊的是，当她去向塞伯罗斯总监和阿里斯托理事长报告实验室工作的进展时，阿里斯托理事长看了看她，便说道：“你休个假吧，索芙洛妮娅，回家去一趟。”

　　“您知道了？”索芙洛妮娅很惊讶，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的父亲昨天晚上通过我的办公室联系我了。”阿里斯托点头：“我知道你的祖母——我听家里人说起过她，是位很高尚的女士，也是保护了组织安全的功臣。她在病痛之中，想见自己的亲人的要求没理由被拒绝。你回去吧。”

　　因为得到了阿里斯托的允许，索芙洛妮娅几乎是交接了工作之后就马上收拾行囊赶回去了。

　　阿尔蒂娜夫人知道这件事时，刚从清理行动部门回来。见到阿里斯托理事长默默无语的样子，她只是抿了抿嘴，然后说道：“马约里安家的压力太大了。”

　　“说起来是乔尔格不在意这件事，但还有人在意。”阿里斯托拿起茶杯，“让索芙洛妮娅自己去解决这件事吧。如果不能解决再说。”

　　“理事长，你不是打算让她重新建立她的工作室吗？”阿尔蒂娜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这时苏里萨兹已经送来了茶水和点心，茶杯里是她平日喜欢的红茶。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马约里安家有顾虑，看看索芙洛妮娅自己是怎么想的。”

　　阿尔蒂娜夫人喝了一口红茶，稍微湿润了一下喉咙。她沉吟了一下：“鹰扬的掌舵人林桧这次很积极，他们选择了生物技术的创新。”

　　“林桧已经明白鹰扬与雷神的差距了？所以打算向纳尔莎借力？”阿里斯托冷笑一声。

　　“借完力之后再换主帅也不迟。”阿尔蒂娜回答，“塞伯罗斯，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关于鹰扬。”塞伯罗斯从书房里走出来，阿尔蒂娜才知道他在家里工作。

　　“鹰扬打算借雷神过去的那些技术员，同时以纳尔莎的专业为主，有针对性地就他们的产品进行改进。不过在系统这方面，他们没有技术员能强过贝鹿鸣，因此需要外借一些助力。”

　　“沙利叶可是开始查那几个技术员了。”阿尔蒂娜想了一想，继续喝茶：“贝鹿鸣对这件事很敏感，她自己都开始针对鹰扬有动作了。”

　　阿里斯托闻言皱了下眉头：“有技术是好事，但贝鹿鸣这么搞可不行。塞伯罗斯，你提醒下她……组织还是有纪律的，更别说组织外的法律条文——她都和安娜结婚了，有些事情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不管是她还是安娜的安全都是很重要的。”

　　“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动作特别小心。”塞伯罗斯早就收到报告了：“不过，我确实需要和她谈一谈。但最好还是安娜来看住她……她在以前就是安娜的下属。现在成为了丽玛实验室的负责人，在工作表面上与安娜的关系，依旧还是属于安娜团队中一员。”

　　“有安娜在不会出什么大事，但这件事情还得提醒她一下。”阿里斯托点头了。

　　“我知道了。”塞伯罗斯点头。

　　“不过林桧这么做，也还是尤根执事长的意思吧？”阿尔蒂娜揉着额角，她有些不解尤根家最近怎么对马约里安家这么感兴趣了？

　　“他想转移目标。”阿里斯托说道，“当然，争取到了马约里安家对于尤根家来说也是好事，毕竟三席与末席的那些人，联合起来也能和首席上席对抗的。”

　　塞伯罗斯一脸头疼的表情。他当然对组织这些事情也很清楚，但他无法改变这个局面。连阿里斯托为了改变这一切都必须小心翼翼地步步为营，他更加力不从心了。

　　“尤根的目的没有变。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尤根家与凯贝洁特家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然而，尤根家与凯贝洁特家实际上有些貌合神离。”阿尔蒂娜也有些不明白，她确实想不通这其中到底什么情报出了差错，让清理行动部门没能弄清楚。

　　“确实是这样。”阿里斯托点头，“凯贝洁特更多的是因为它作为组织里在他们所擅长的领域的研究而想要实现那个目标，但尤根家的目的一直都说得太过笼统了。”

　　“那林恩呢？”阿尔蒂娜说道，“克鲁伯斯还没能从林恩哪里拿到什么资料？”

　　“林恩在关着他的那座古堡里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现。克鲁伯斯的报告显示，他每天都和以前一样，起居有常、饮食有节，坚持锻炼的同时还接收凯贝洁特家给他的资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那里度假。”塞伯罗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有些吃惊。

　　“不过，克鲁伯斯还是查到了一些事。”阿里斯托说道，“林恩和尤根家也有联络。乔尔格曾经联系过他，不过那时候乔尔格用的名义是为了莉娜·哈提的事情。”

　　“这些根本都不省心的。”阿尔蒂娜疲惫极了。

　　“先不要想那么多。看看安娜和孔苏那边对那套基因图谱有什么发现再说。”

　　塞伯罗斯轻轻拍了拍阿尔蒂娜的手。

　　索芙洛妮娅交接好工作就往家里赶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没有让她感到疲劳，刚下机就直奔祖母所在的疗养院去。祖母自己有单独的房子和花园，还有特别安排的医护人员和侍女以及护卫。

　　伊冯娜消瘦了很多，独自一人在起居室里。这时，索芙洛妮娅来了。

　　“祖母。”索芙洛妮娅进门的时候，发现祖母坐在桌边，看起来精神也还好，一点都不像父亲在电话里告诉她的，脑子不清楚。她不由得愣了。

　　“索菲。”伊冯娜看着孙女，微微一笑。她虽然已年过古稀，但依旧和年轻时一样，浑身清爽、目光清明。索芙洛妮娅瞪大了眼睛——不是说祖母又病重了吗？！

　　“祖母，您这……”嗫嚅着说了半句，索芙洛妮娅扶着门框松了口气：“您差点没把我吓死！”

　　“才这样就把你给吓住了？”伊冯娜露出微笑，看向索芙洛妮娅：“理事长那么轻易就放你回来，你难道没怀疑过？”

　　“理事长……？”

　　“我联络了冉正平。”伊冯娜平静地说道，“不然你怎么能这么快回来？”

　　“但是您这么做也把我吓死了。”索芙洛妮娅说道，“您又让医生打假报告给父亲了？”

　　“不打那些报告，你父亲怎么会放心？”

　　索芙洛妮娅叹了口气，走上前去：“祖母，您又怎么了？”

　　“你的父亲到现在都拿不定主意，所以尤根执事长又送来了大礼。你之前拒绝乔尔格了？”

　　“嗯，我拒绝了。乔尔格自己也没在意这件事，从头到尾，尤根家对这件事的态度并不是特别上心，虽然那件事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但他们还是想看马约里安家的态度。”索芙洛妮娅在祖母身边的靠背椅上坐下来，“祖母，您消瘦了好多。”

　　“别担心，我只是动作迟缓了一点。”伊冯娜的脸上，早已经有岁月刻下的痕迹，但那头白发如今也像她年轻时一样，庄重地盘了起来：“你父亲向鹰扬出资，林桧终于回应了。他希望两家能联姻。林桧想通过马约里安家进入联席会议。把目标瞄准我们，是因为孔明舒虽然也出资了，但孔明舒不是他能够接触得到的。而孔苏——林森自知他根本无法接近她。”

　　“他对孔苏倒是有点自知之明。”索芙洛妮娅笑了，“祖母，孔苏进入雷神科技了。”

　　“嗯，冉正平和我说了。这样一来，孔苏就算是彻底站在理事长这一边，孔明舒为了得到尤根家和凯贝洁特家的支持，恐怕会和孔苏对抗到底了。”

　　“尤根家最近几年的动作太多。前些天孔苏回到孔斯家去的时候，法拉尔德家也有动作，班调集了他手下的行动分队。不过，好像是理事长提前预判了变化，孔苏得到了冉正平那边的帮助。阿尔蒂娜夫人也下令要对她进行支援。”

　　“我都知道……索菲，你先回去一趟。今晚你父亲要招待林桧。表面上是鹰扬集团要在欧洲进行产业布局，需要找到合适的合作方，但实际上是尤根和凯贝洁特家将要有新的行动。”伊冯娜平静地说道：“我听说孔苏和卡斯托尔正分别进行与我们组织的创始人有关的研究。尤根家很关心这件事，他们肯定会千方百计想得到那些情报的。”

　　“祖母，我们组织的创始人到底有什么秘密？她已经去世快五个世纪了，为什么尤根家还老是对她念念不忘？”索芙洛妮娅向祖母提出了疑问。

　　“我们马约里安家进入组织的时间不长，先人没有参与过和那位理事长有关的任何事情。不过，尤根家对那位理事长念念不忘，并不是因为他们自称是那位理事长的‘忠仆’。联席会议的上席家族中有传闻，那位理事长并没有死，她其实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索芙洛妮娅震惊道：“她都死了快五个世纪了！”

　　“事实究竟如何没有人知道。但尤根家对这件事一直深信不疑。”伊冯娜摇摇头。

　　“祖母，您是怎么知道的？”索芙洛妮娅追问。

　　“马约里安家的先人是怎么进入组织的？”

　　“我们的先人曾是首席一些家族的仆从。”

　　伊冯娜点点头：“我们的一位先人曾在尤根家听到这个秘密，是尤根家当时的家主说的，那位理事长没有死。而且，首席那些家族都认为那位理事长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难道她是外星人？”

　　伊冯娜摇摇头：“这可就不知道了。但从她留下的画像来看，她与地球上的任何一位女性一样。如果不去想尤根家的那些秘密，她只是一个女性天才。”

　　“所以，尤根家要借助我们家的力量打掩护、而他们实际的目的是找到那位女性？”

　　“是的。”伊冯娜叹了口气：“因为其他家族哪怕知道也会守住秘密，马约里安家不在首席与上席，尤根可以通过马约里安家来让三席与四席的家族接受他们的情报，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