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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辰星陨 落尤未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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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国第三十八年岁末。
正值大年夜皇宫宫殿歌舞升平,皇帝携即将册立的继后赴宴,宫内宫外一片祥和。
殿外忽有一阵骚乱,“陛下,冷宫走水了,”宫女来报,“皇,哦不,废后还在里面尚未救出。”
“宴会暂止,皇后与朕同去。”皇帝萧珏牵起司马辰月的手,向殿外走去。
冷宫门口,废后拿利剑抵着脖子,一身素衣还粘着黑色的碳灰,身后火光冲天。
“萧珏,你的誓言呢?不是说好铲除威胁就重立我为后吗?如今却册立继后,难道这也是权宜之计?”
“……”萧珏沉默。
“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重新宣旨立我为后,快说啊!不然我就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萧珏紧锁眉头,不紧不慢道∶“辰星,这一步要是走错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呵~果然什么定不负我都是鬼话。这一路我怕是早就回不去了,你快宣旨,不然我……”
“辰星住手!”萧珏箭步握住辰星持剑的手,争执中利剑刺破细颈,殷红喷薄而出。
萧珏顿住,向后踉跄几步,“陛下当心。”司马辰月连忙上前搀扶,隐隐感到萧珏的身体竟在发抖。
第二日,人人都道废后畏罪自尽,残害忠良,实属死有余辜。
只有目睹一切的司马辰月心下一阵恶寒。
这皇帝果然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不过也是,如若不然怎会坐得稳这个位置,伴君身侧,自己以后还得如履薄冰啊。
……
……
盛国二十八年夏。
司马丞相府后花园里,一女孩正在树下躺椅上乘凉。
风吹着巴掌大的叶子晃来晃去,汗珠如豆般从女孩白皙的脸颊上滑落,女孩被梦魇住了。
“星儿,星儿,醒醒啊,你爹要过来了,星儿。”
耳边恍惚一阵声音,真实地仿佛自己还活着。司马辰星从梦里惊醒,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噩梦,而是真真实实比死亡还可怕的事情。
“还好还好,只是一场梦,都是假的,假的。”
尽管这样安慰着自己,可身体依旧止不住战栗、恶寒,明明夏日炎炎。
“夏日?不对,现在应该是冬天,怎么烈日当头?这里不是冷宫,更不是皇宫!这是……丞相府!”
司马辰星还未反应过来,顿觉天昏地暗,眼前一片漆黑。
……
半月后……
“自上次小姐在花园晕倒醒过来,已半月有余了,怎的还时常发愣呢?不会是,中邪了吧?!”
“嘘!别瞎说,小心让小姐听到了。”
两个丫鬟躲在墙角偷偷说话,司马辰星坐在铜镜前安静地梳着一缕头发,愣愣地听着她们的小声议论,心里不知明暗。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境。后花园苏醒那天,自己一时分不清梦与真实,极度恐慌之下,竟又晕了过去。
晕着的几天里,魂魄仿佛抽离身体向上飘浮,在空中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前世,那个“自刎”的冬夜,也明明白白看清了,萧珏最后一刻握着剑柄用力压向自己的一幕……
是的,他早就想好了,弃她这个废子!
所以她的眼里,是不解、是绝望、是不甘心。
以为他会救自己,以为情深意切都是真的,以为他会顾及司马家的权势……一切的一切,比不了当下有用。
“难道上天也看到我的不甘心?才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那就好好活着,好好活着,一定活着。”司马辰星开口喃喃自语。
“你看,小姐又在自己跟自己说话了,我说的没错吧。”
“嘘……”
“桃叶、杏叶,你们进来,我有话问你们。”司马辰星对着门口喊道。
“我在后花园晕倒那天,旁边都有谁?”
“那天小姐晕倒时,我和杏叶都在,恰巧老爷路过,叫人将小姐送回了院子并请了大夫来看,旁边还有一个小公子,对,是太尉府的小公子。”
老爷说的是自己爹爹司马丞相,可太尉府的小公子,那不就是林晏溪!
“小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煞白,是又身感不适了吗?”
杏叶小心问道,由于上次突然晕倒,大夫说自家小姐的身体虚弱得很,得多多静养才行。
“无碍……”
“他怎么会在府内?”
司马辰星愕然开口,前世自己与林晏溪在小时候并没有太多交集,但长大后的他,却是无人不晓的朝堂上最厉害的权臣,手段杀伐狠戾,也是当年她和萧珏最难对付的人。
“小姐,你忘啦?那日太尉大人来府上议事,晏溪小公子跟着一起来拜访的,他还舞剑给你看。”
桃叶说起太尉家小公子的事情就喋喋不休。
“说起来,晏溪小公子习武的功底真是不错呢,小小年纪已是如此厉害。”
“我跟他很熟吗?”司马辰星疑惑道。
前世明明没什么交集的人,怎么忽然熟络起来。难道是自己失忆了,没想起什么?
“是啊小姐,你和晏溪小公子不是经常一起玩耍吗?尤其是,你那次帮他解围后,他就时不时以答谢你的名义来府上找你,还带着你喜欢吃的福糕。”
桃叶继续捂嘴笑着说∶“前不久小姐还说晏溪小公子是你的‘竹马’呢~”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司马辰星不觉念出了声,默默想着∶可笑,两小无猜竟与我们有关,上一世我可是害他命丧黄泉的始作俑者。
杏叶观察着司马辰星,看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姐,今日天气格外晴朗,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
“也好。去看看太阳。”
在冷宫的三年,即使夏日也是荒凉地瘆人,更何况,离开的时候还是冬天……
“太阳有什么好看的,日日如此,不如看看新开的月月红和芙蕖,还有池子里新养的锦鲤,红彤彤金灿灿的,可好看了!”
桃叶又开始不停地说起了院子里的新鲜玩意儿,杏叶则跟在后面,一边打量司马辰星,一边想着∶小姐怎么转性了,才十岁就突然变得沉稳,稳重的都不像个孩子。
桃叶说的没错,外面的天蓝得不像话,阳光也是懒懒的,这样的日子真是再好不过了,三人的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就在此刻,迎面走来一位嬷嬷行了礼对司马辰星道:“小姐,晏溪小公子前来探望,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司马辰星愣了片刻,思索着∶这要是在房间里还可装病躲过,这下可好了,找不到什么借口推脱,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也罢,就去见见这位‘旧相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