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有病呀》西怀

19、背后之人

　　可女警还是不明白张普为什么要杀害他的母亲，如果只是因为曾经和表哥有染……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而这提到这一点，王龙也很气愤，讲起当时的情况：“那个混小子像发了疯了一样，警察同志，你们可得调查清楚，那小子砍人的手法肯定不是第一次！”

　　王龙万分确信，现在想起张普的不要命的狠劲还心有余悸，哪有第一次砍人那么镇定的，就算是自己第一次见血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噩梦。

　　警察没有过多理会王龙的叫冤，毕竟第一案发现场醒过来的只有他一个人，都是他的一面之词，而且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等张普的事结案，他们之前造下的孽也逃不了。

　　接下来第二个审讯的是莫归海。

　　莫归海的伤势比王龙重得多，只能偶尔回答几个问题，然后又昏迷过去。

　　这严重阻碍了警方调查的进度，而这时，居然有人主动提供了一些线索。

　　那个人就是孙秘书。

　　为了尽快结案保证江琮不再受到牵连，孙秘书直接动用了关系把自己知道的温长玉的事情告知警方。

　　在得知温长玉的房子居然是从王桂芬那里买来的，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

　　难怪张普对房子的结构如此熟悉，也知道温长玉会在哪个房间。

　　最后，警方推测，可能是由于张普无意间杀害了自己的母亲，彻底崩溃，干脆想拉温长玉一家陪葬，死也要死在自己曾经的家里。温长玉和莫归海算是无妄之灾。

　　直到这里为止，除了张普杀害王桂芬的理由尚且没有足够的说服力，案子算是差不多结案了。

　　可办案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老刘却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外面可是有枪响，他真的睡死一点动静也没听见吗？”

　　办案的警官随口回答：“可是根据现场调查，的确是这样。我们去的时候温长玉不也是还没醒吗？他那几天在生病，请了好几天假，也在他床头柜上发现了感冒药，的确有嗜睡的副作用。我们赶到时门锁从里面反锁好，张普的血迹从门缝中流了进去，那一块地方可没有任何大门开合拖曳的痕迹，这就证明温长玉没有开过门。”

　　老刘却是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那会不会是温长玉记恨张普在学校欺负他，让莫归海开枪打死了他。办到这一点他只需要在房间里面说话就行，不需要出门。”

　　“……这没证据吧。”

　　同事的一句话，让老刘清醒过来，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但是猎枪的事还是要记上一笔，政策都下达多少年了，说不准在家组装打鸟的猎枪就是不听，等莫归海恢复好了，该没收的没收，该罚款教育的还是得教育。”老刘道。

　　虽然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张普弑母的有力原因，但各种证据足够给这个案件画下句号。只是其中一些案件细节的报告书写让他们头疼了好一阵子。

　　因此，等到警方给这件案子收尾完后才想起王龙就太迟了。

　　王龙直接抛弃了还昏迷着的王金虎，去向不明，等到警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而此时，谁也没有料到王龙居然出现在了镇上一间汉堡店里。

　　现在这个年代，汉堡还是稀罕物，正宗的自然不会开在这个偏僻的小镇子，老板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只是在外面学了两手就回到这里开了店，打着“汉堡”的招牌店里的菜单可不便宜，因此店里的生意挺冷清的。

　　王龙拿起汉堡，左瞧瞧右瞧瞧，大口咬下，肉汁在口中迸发，边嚼边说，“不就是炸鸡肉的味道，没什么特别的，居然还卖12一个，怎么不去抢劫！”

　　话虽如此，王龙的嘴巴可没停下来，把整个汉堡吃完，又一大口喝了半瓶放了冰块的可乐，打了个饱嗝，才正眼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也多亏温老板有钱，我们这些小人物哪里舍得买这种新鲜玩意。”

　　十二块对于温长玉来说确实只是小钱，面对年龄是他一倍，满脸痞气的王龙，他好脾气问道：“今天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装傻是吧？”王龙开门见山，“五十万，封口费。”

　　温长玉偏了偏脑袋，似乎在思考。

　　“我为什么要给你五十万？”

　　王龙嗤笑，“我叫你一声老板还当自己真是人物了，当初可是你找上我去恐吓王桂芬的，如今他们家出了这档子破事，张普那小子说不定就是被你刺激到了才砍死他妈，我还折损进去两个弟兄……五十万一个秘密加两条人命，这可不贵。”

　　温长玉惊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找你恐吓王姨了？”

　　王姨？

　　王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温长玉口中的王姨是王桂芬，忽然，他心底生出一股恶寒。

　　面对欺负霸凌自己仇人的母亲，真的有人会亲昵地称呼为“姨”吗？

　　王龙心底深处生出了一丝恐惧，似乎察觉到了这个小子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他直接扑上去要揪起温长玉的领子，“臭小子，别耍花招！”

　　王龙的动作又急又猛，几乎将桌子上面的餐盘和食物全部掀翻在了地上，闹出好大的动静。

　　“诶，你干嘛！”仅有的另外两名客人发现了要过来阻止，王龙却是扭头怒吼，“少管闲事！”

　　可那两名好心人没有丝毫退却，反而和王龙杠上了。

　　王龙被打扰了好事，气急败坏地放开了温长玉，直接和他们打起来。下一秒，天旋地转！

　　王龙被其中一人来了个过肩摔丝滑地接上肘击制服倒地，而另外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银手镯给他拷上！

　　银闪闪的手铐刺花了王龙的眼睛，他的脑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面前人的身份，“你们是条子！”

　　“长玉，你没事吧。”其中一人对他说道。

　　“没事的，小堂舅。”

　　王龙瞪圆了眼睛，“你和条子一起阴我！”

　　温长玉离开座位，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交给了被他称为堂舅的男人，他按下播放键，就是一段录音。

　　王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就是隔壁村那个新来的外乡人，听说你妈当二奶很有钱……”

　　光是第一句话，就让堂舅黑了脸。堂舅是温长玉外公弟弟的儿子，他应该称呼温长玉的母亲为堂姑，也就是王龙口中的二奶，虽然他很不看好堂姑当初为爱和家里闹翻的行为，但好歹也是温家人，怎么由得外人污蔑。

　　录音还在继续，越听，堂舅越心惊。

　　起因是王龙他们向温长玉勒索钱财，当然，这种行为在王龙口中就是交保护费，而温长玉居然主动上缴了！并且说出自己被张普霸凌的事，希望他交了保护费之后王龙他们能和张普他们说说，叫张普不要欺负自己了。

　　这就是原话。

　　所以光从这段录音来看，温长玉不止没有指使王龙去勒索王桂芬，自己反而还是受害者。

　　王龙没料到自己反被倒打一耙，气急败坏地想要挣脱压制：“你这个狗娘养的，等老子出来弄死你！”

　　堂舅让同事把王龙带走，自己则是接过了温长玉的录音笔当作证据，同时眼底急速地闪过一丝厌恶，果然和欺骗堂姑的那个男人一样，心思深沉。连录音笔都拿出来了，说不是他设的局没人会相信。

　　温长玉仿佛没有看见，主动解释，“我总要留点证据保护我自己，这不刚好用上了吗？”

　　“嗯。”堂舅对待温长玉的态度已经不似一开始的热络，亏他还担心堂姑唯一的血脉来到小山村会不会不习惯，特意来看看他，但依照他的心机，呵……

　　温长玉无视堂舅的冷淡，继续：“王龙是A市3.17飞车案的凶手之一，当年凶手有三人，一人已经死亡，一人昏迷，拿下了他，堂舅你回去应该可以在功绩上加一笔吧。”

　　“你怎么知道？”堂舅疑惑，忽然，他脸色大变，“那通举报电话是你打的！”

　　“我也没想到来执行任务的会是你。”

　　温长玉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莫叔还在住院，我先不和你聊了，我要去看看他。”

　　道别之后，温长玉就要离开。可堂舅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不是王龙找上了你，而是你选择了王龙。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王龙犯下的案子，等利用完他们之后，你就举报将他们彻底送入监狱……那件案子太恶劣了，现在正在抓典型，他们说不定会被判死刑。这样一来，你就彻底解决了他们，没有人能够在威胁到你，对吗？”

　　“堂舅，你想多了。”温长玉的声音混合在店里的呼啦啦的风扇声中。

　　……

　　看完莫叔，温长玉一个人独自回家。

　　在路过村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老婆婆，可等他再走进一些，他才发现其实并不是老婆婆。只是一个佝偻着腰，略显苍老的中年女人。

　　温长玉目不斜视地经过她，忽然，他被叫住了。

　　中年女人问：“小伙子，你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

　　“算不上。”温长玉出于良好的教养，还是停下了脚步。

　　女人显然很失望。

　　温长玉等了一会儿，见女人没有别的要求的，正想抬脚离开，可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你见到过一个叫玲玲的女孩儿吗？她叫冯玲玲，今年十五岁了。”

　　虽然温长玉对奉安村不熟，但如果真的有一个十五岁叫冯玲玲和自己现在一样大的女孩儿，他不至于不知道，于是他很可惜地回答：“没有。”

　　“没有啊”，中年女人的手指头无措地绞在一起，“那如果你见到她了，可以叫她回家吗？”

　　是偷跑出来的小孩儿？

　　温长玉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笑了笑，“如果我见到她，我会让她回家的，也希望您能够早点找到她。”

作者有话说

　　条子就是警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