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olxx

7、一

　　《傻逼》
　　现代，年下
　　攻性格非常别扭，非常非常别扭，自卑，很容易崩溃，爱哭。。
　　后期攻玉玉了，多多多少带点疼痛
　　情节放飞
　　HE

　　……

　　“小高中生，不开心吗要抽烟？”

　　狭小的空间里是烧烤的油烟味，秦柚靠在墙上，腰上绑着校服外套，嘴里叼着烟。对面走来一个男人，被人扶着，外套半拉，二月份，里面就穿了件短袖，衣领歪歪斜斜，锁骨大大咧咧露在外面，上面是一张又撩又帅的笑脸，硬生生闯入秦柚的眼中。

　　秦柚用打火机点了火，对这个醉酒的男人狠狠道：“要、你、管。”

　　男人笑呵呵地说了声“真凶”，把他嘴里的烟抽出来，笑呵呵地叼着走了。

　　秦柚愣在原地，转头看着走远的男人，只见他一双好看极了的眼眯着，流畅的侧脸在烧烤店暖黄昏暗的光线中让人挪不开眼。

　　秦柚回神后阴冷着脸回到包厢，不管吵吵闹闹的同学，把书包甩在背上就就走。

　　“秦柚，再玩会儿呗。”

　　“玩你妈。”

　　“我操你妈显得你了？”

　　“算了算了别生气，他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一傻逼。”

　　秦柚置若罔闻，闷头走到地铁站，在等地铁的时候，莫名又想到了那个喝醉酒的男人，想到他嘴里的烟，还有那句性感又轻佻的“小高中生”……

　　他抬眼，看见玻璃里面的自己脸红成一片，又说了一句：“傻、逼。”

　　……

　　秦柚看着这个月爸妈转过来的一千五，一手撑着脑袋，望着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一块一块地算着不吃早饭少吃晚饭能存多少，最后算得头疼，低声骂了一句，打开手机计算器就开始做加减法。

　　很好，只要再存六十个月就能买齐全套编曲设备了。

　　傻、逼。

　　他又骂了一句，然后心烦意乱地收了手机，辗转反侧睡不着，许久后拿出手机，翻出昨天刷到的公众号，找到了某音乐俱乐部的兼职信息。

　　秦柚按照规定弹完五首歌，依依不舍地把手里那把手感极好的电吉他还给黑人小哥 ，就在两人交接的一瞬间，秦柚余光注意到一个走进来的男人，十来度的天气，他穿着一件灰色卫衣，在俱乐部蓝光的照耀下，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伴随着笑容闯入秦柚眼中。

　　黑人小哥喊了句boy，秦柚才回神松开电吉他，他退到台下，融进人群中，在不远的地方坐下来，要了杯水，余光时不时往另一个地方看过去。

　　男人都还没点一些酒水，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来请客了。他和不认识的人说有笑地交谈起来，看得出来他们并不熟，只是有人总是社牛。

　　秦柚不走，就坐着听，听见别人在弹奏音乐，忍不住腹诽，弹得真菜，要是自己这个时候弹就好了……

　　秦柚打住了这个念头，抱着一杯水喝到十一点。这个点，他该走了，因为作业还没写完，但是男人还没走，于是他继续坐着。直到一个女人从另一桌走到男人面前，穿着低胸吊带，外面的毛绒外套要穿不穿的，撑在男人桌子的对面，拿过男人的饮品喝了一口。

　　我靠……

　　秦柚想，傻逼，恶人有恶报，抽人家烟，现在遭报应了。

　　于是他穿起外套就往外走，大概走出俱乐部几十米，他又走回来了，就在踏进入口的一瞬间，一个灰色的身影从出口出来。

　　“……啊？找我啊？月末？行吧行吧。说好了我是说不出什么好……”

　　声音渐行渐远，秦柚扭头望着远去的身影，最后终于想起自己拖了三天的作业，回到了租房里。

　　……

　　你妈的傻逼班主任开班会还能拖堂，秦柚气燎燎地跑到俱乐部，校服没来得及换，汗都只是随便擦擦就完事。狗屁英语他是一句也不会，只能一直对黑人小哥说sorry。

　　他今天演奏的是键盘，幸好是键盘，能挡住腿上这条丑校裤。他在心里无数次把班主任鞭尸，闷头演奏曲子。一曲结束，班主任也死无全尸了，他解恨地抬头，眼中就闯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双熟悉的眼睛。

　　在最前排，男人把西装外套脱下来，里面就是一件简简单单的衬衫，纽扣很严实，不像在烧烤店的时候……

　　秦柚这样想着，就看见男人解开了颈前的两颗纽扣。

　　他急忙低下头，继续按键盘。

　　卧槽，起手弹错音了。

　　秦柚随机应变地改了一段旋律，继续弹下去了。第五首歌一结束，他就下台拿起自己的书包，结果怎么也找不到校服外套。

　　另一件外套已经两个星期没洗了，他并不认为那件校服可以再穿一个星期。

　　他翻来覆去找，最后心烦地放弃，一转身，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配着西装裤和白衬衫出现在自己眼前，男人手里拿着一件很眼熟的校服，笑嘻嘻地说：“你在找这个吗，校友？”

　　傻逼你在说什么东西，老大不小的，谁是你的校友，余中没有你这样的校友，妈的什么校友，你不会也是从余中毕业的傻逼吧——秦柚心里这样想着。

　　“傻逼。”——秦柚嘴上这样说着。

　　然后夺过男人手里的校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在人行道边缘，一辆车快速地从身边掠过，秦柚吓得在心底大骂一声，后知后觉心跳得好快。

　　“傻逼。”他抽着嘴角说。

　　……

　　周一，要升旗，要讲话，今天不一样，多了高考动员大会。

　　高二的秦柚看着那群高三的傻逼，再看着那群给高三演讲的傻逼，无语透顶，往右耳塞了一个耳机，陪傻逼们浪费时间，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大家好大家好。”

　　秦柚听见这个声音，猛地抬头，果不其然，远远地看到了那个轮廓。

　　他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找我来给大家讲话……”

　　秦柚把耳朵里的耳机悄悄拿下。

　　“可能是因为我是荣誉校友，但我觉得更有可能是因为住得近……”

　　秦柚听着。

　　“还不收钱。”

　　他说了些鼓励地话，然后总结了一堆学习方法，最后说：“这些方法我都不用。”

　　他又说了学习应该如何如何认真，总结：“但我从不认真。”

　　他说学校怎样含辛茹苦地培养了他，怎么包容高中时叛逆的他，附带总结：“但这不是不给我演讲费的理由。”

　　傻逼——秦柚又气又笑地想。

　　他不着四六地讲了三分钟，有人看乐子，被他逗得捧腹大笑；有人比对子，对他轻松轻佻的态度恨得牙痒痒。秦柚两者都不是，他单纯地翻了个白眼。

　　在结尾的时候，他说：“我的演讲到此还没有结束——上面是学校给的稿子，接下来要说的，不仅让我拿不到钱，可能还得让我赔钱。

　　“但是，我还是要说——要有梦想，不是考个好大学的梦想，是你们自己的梦想，它可能剑走偏锋，它可能追随大流，它可能前无古人，它可能顺遂平淡，但必须要有。

　　“我的经历，某些和我类似的经历，都是成功的个例，不一定会成为你们的未来。

　　“不要听一个成功的人、一个轻松的人的说教，他们没有困顿，没有痛苦，他们打败困难轻而易举。你所经历的一切只有自己承受，你的努力未必有回报，你的才能未必有机遇。

　　“所以要有梦想，不是‘努力就会成功’的梦想，是‘万一不成功’的梦想。这个梦想可能很艰难，你会摔跤，会倒地不起，会哭，会疯狂。

　　“我们生来不是追求幸福，我们生来是体会世界，包括难过，包括痛苦；我们用来学习的时间应该是一辈子，而不是一个短短的高三。高三，算什么；高考，算什么；我们还年轻，我们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我们做好了大哭一场的准备，我们心中永远有梦想。”

　　全场静默，然后爆发出尖叫和掌声。

　　秦柚原本想嘲笑他，但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笑不出来了。

　　……

　　秦柚转着笔，皱眉看着第五道数学选择题，在ABCD四个选项中，最后选择趴在桌子上闷头大睡。

　　五分钟后，他眉头不展——根本睡不着，教室外面由远及近地传来发疯似的嬉笑声。

　　教室里的同学闻声一溜烟跑出去看热闹，他依旧坐在位置上，等那阵吵闹声从教室前远去，他才起身上厕所。

　　放水回来，他把校服拉链拉到顶，就在进门的那一瞬间，他好巧不巧地撇了头，好巧不巧地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看到楼梯间，好巧不巧地，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演讲结束，他可能遭受到了领导的毒批，但他依旧大摇大摆地搂着以前的班主任，鸡毛当令箭地在校园里肆无忌惮地逛。

　　“……”

　　秦柚又把衣服拉链往下拉，进了空荡荡的教室，坐回位置上，午休过半了才有同学陆陆续续回来。

　　“我决定了，我以后要成为隋学长这样的人。”

　　“太帅了，真的太帅了，各种意义上的帅。”

　　“他好像才二十四岁来着，毕业两年月入过万。”

　　“十万吧。”

　　“保守了，百万。”

　　“吹，一个比一个能吹。”

　　“我靠……怪不得让我们别学他，这谁学得来。”

　　“诶快来看，墙上爆出隋学长存在校史馆的保证书，快来快来！”

　　秦柚坐在靠窗倒数第三排，把衣服拉链上上下下地拉来拉去，忽然想起来自己数学卷的第五个选择题，拿出手机准备拍照搜一搜。

　　手机亮屏。

　　人脸解锁。

　　滑主页面。

　　点开企鹅软件。

　　看看校园墙。

　　嗯，很好，还搜个jb题。

　　他难得看了一下校园墙的动态，置顶就是那份所谓的“保证书”。

　　龙飞凤舞，像练剑一样的字体映入眼帘。

　　“ 保证书
　　我保证一定参加2018年高考。
　　在此之前，我保证出席学校安排的每一门课程，我保证出席学校安排的每一场考试。
　　不惹小麻烦，不立坏风气。
　　不给老师添负担，不给学校添反例。

　　2017年10月27日
　　保证人：隋轻”

　　秦柚面无表情地看完，心想，“看到你的过去就看到你的现在了，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