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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云岭冰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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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如期完成后计星星准备自行赴宴,刚拐过弯准备去搭电梯,便被在该楼层客服台处值班的顾媛眼尖地瞅见了,她站起身:“计女士,您是准备出门了吗?”
计星星顿住脚步:“是的。”
顾媛笑容专业,面容亲切:“楼下有商务车,如果需要可以安排他接送您。”
计星星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她出门前就有搜过地图确定好今日的出行方式了,地铁出行,期间无需换成,目的站点出站后沿右手边步行一段路可以直达。
谢过对方的善意提醒,她仍旧选择地铁出行,商务车就留给更需要他的人吧,因为不赶时间,出站后她一路上从容不迫,甚至还有时间欣赏下不同于风景秀丽的郊区的城市光景。
要不怎么是市区呢,一路上城市建设水平极高,高楼鳞次栉比,高低错落比过重峦叠嶂的群山。
抵达目的地后,顺着指引牌找到午宴厅,计星星走近了关注到午宴负责接待的有新郎新娘的兄弟姐妹及父母。
周家父母看见计星星后极好地拿捏着好似招待正常客人的热情程度,并不叫她显得例外。
她的目光转过一圈后落在周礼身上,对方穿着一身挺括的西装,脊背挺得笔直,端端正正地陪站在后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会儿他身上竟然多了些正气。
周礼的视线无目的性地压过来的时候,因着长相仍带着股与生俱来的傲意。
他接客接得脸都快笑僵了,撇头一见计星星,假笑收敛起来,她化了妆,还穿了高跟鞋,显得很郑重,身高大抵能够到他耳朵位置了。
计星星这身可是有考量的,除了穿上了之前买的裙子、呢大衣,因为有前车之鉴,怕大衣套着太显矮,特意踩了双高跟鞋,鞋跟细细的,上脚很精致,最重要的是身高上给她拔高了近七公分。
待她近身,周礼同她微微颔首,同父母打过招呼后过来引她进宴客厅寻座,客厅内极为热闹,还好宴客厅空间够大,挑高设计,里头并不压抑。
众人都是被客厅服务员引进来的,见她是被周家小儿子亲自引进来的,不少人投来注目。
敏感如计星星自然感受到了周遭人的关注,她抓紧手里的背包肩带努力当没看见。
周礼顾虑她穿着高跟鞋,走得不急不缓的,从酒店那边知道她是自行过来的便问道:“过来还方便吗。”
计星星落后他半步:“我地铁过来的,交通很方便。”
他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一颗解酒药,微微偏头递过去:“解酒药,备着吧。”
她在外不喝酒的,到底是一份好意,计星星抬手接过,药片是被从一板解酒药上剪下来的,四个角尖尖的,她收起时刺挠着掌心。
周乐顾虑到计星星的社恐属性,特意把她的座位安排在同事的桌位上,那桌有她之前打过照面的出版社主编,合作过还算熟悉的美工几人,不会让她处在完全陌生的环境过于不自在。
周礼带着人一回去,美工卢甜几人先后同她致意,计星星一一打过招呼。
周礼将人带到位置,看她与几人相处得还算融洽后功成身退,回去继续做迎宾少爷去了,计星星看了眼离去那人如松的背影,她还没谢过他。
收回视线,她的精力回落到席面上,桌上还有几位一直同周乐合作的作家,等计星星落座后各自介绍自己,好在一桌统共那么几个人。
开席后,桌上几人说笑着,氛围相当不错,当然计星星大多时候仍旧保持沉默,吃吃喝喝的,自得其乐。
小卢给她添了些酒,与她耳语:“云岭冰酒,这酒巨好喝,没有红葡萄酒的酸涩,酒精度数低,适合女生喝的小甜酒,你尝尝。”
计星星取过酒杯,凑近鼻子先嗅了嗅,闻着很香甜,她抿了一口,入口泠冽甘甜,是挺好喝的,这酒和梅子酒的喝法差不多,加冰必然是绝配。
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品酒,那侧主编举杯敬众人,小卢嘀咕着不愧是主编就是会来事,自己不可免俗地顺着众人一起举杯。
计星星混迹其中举过酒杯,编辑社年会上因着有周乐周璇她从不被劝酒,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个在她婚礼上自己会喝个结实,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如是想着,她摸出周礼给的解酒药吃了。
等晚些时间,双方父母先后过来敬了两次酒,一同过来的自然还有周礼,他见她脸颊微红但神态上并无醉意,同她点了点头,打过照面亦步亦趋随着父母走了。
计星星实心眼,一开始谁来敬酒都举杯啜饮杯中爽口的甜酒,到后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喝得微醺就适可而止了,旁边小卢帮忙挡了几回,众人也见好就收。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
宴席结束,计星星准备回酒店休息,周礼在微信上给她留言,说是一会儿送她回酒店,计星星打了个酒嗝,听话回复:“好的。”
周礼重新点击她的语音留言,听着她乖巧愉悦的声音,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宴客厅内的人陆陆续续地散去,计星星等了很久,周礼不时地回头找她的身影,每每看到她依旧端正坐着才放心些,也得亏她坐的住,好像一切需要时间和耐心加持的事情,她都可以做的很好。
人散得差不多了,周礼过来把人带走,计星星乐颠颠的,虽然看着外表一切正常,但是挂在脸上的微笑就没消过,且笑容纯粹的样子和往常与他相处的任何时刻都全然不同。
周礼试图与她沟通:“你是不是喝醉了。”
计星星摇头:“没有,我只是好开心啊。”
最好是没有喝醉,周礼揽过她胳膊,把要继续往前走的计星星引进出租车里,自己也坐进去,他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给司机报了位置。
计星星酒品极佳,回自己房间后让干嘛就干嘛,脱了外套回床上盖好被子,倒头闭眼就是睡。
周礼没为了照顾她多费心,他看着床上睡容平和的人,松弛下来后揉着太阳穴在床旁的沙发上坐下。
不可否认她之于他是存在着致命吸引力的,不论是她帮他处理伤口时落在他手上的温度,还是她站在他面前仿佛能为他抵挡所有不幸的坚定,都叫他留恋心动。
但是,如果说这份心动起源于计星星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那对计星星来说,他算什么呢,一个需要被照顾、无时不刻都需要操心的对象?
如果他的喜欢仅仅生于她一味的付出,那么任何一个人这么对他,他都会心动吗?他不确定,自己的喜欢是否拿得出手的,而且仅凭他喜欢她,他确信计星星是无需为此会对自己心动的。
若让她因为那样自私的自己而心动,这对她并不公平,他不是青涩的毛头小子了,他相信正向的爱情是起因健康、双方势均力敌的,而他还没认清自己心动的原因,或许他还差得很远。
他能做些什么他并不清楚,这些并没有人教给他,他睁开眼望向床上的人,像一只在阴暗角落里窥视着橱窗柜上的蛋糕的老鼠。
他想,至少自己的喜欢得是拿得出手的,并不仅仅是因为享受那份额外的关照,那可以是起源,但绝不能是所有的原因,他得找到其他的原因。
他缓缓闭上眼睛,没关系,未来有那么多时间,他们可以慢慢来。
计星星是被室内十足的暖气热醒的,不仅热还口渴,她闭着眼睛懒散地抻了抻四肢,推开身上的被子起身准备想去玄关处取矿泉水,一侧身入目就是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周礼,他抱臂靠在哪里,睡得并不踏实。
因为在自己的房间里见到意外的人,她初醒的迷糊立时就散了,脑海中开始回忆睡前发生的事情,半晌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是他送自己回来的。
这人没走是为了照顾自己吧?思及此她不自在地抠了抠手下的被子,有些不习惯被特殊关照,她是真没喝多……
计星星没打扰他,渴得厉害,踮手踮脚地去喝了水,在原地犹豫了半晌,碍于和周礼独处他存在感未免也太强了,又摸上手机猫回了洗手间。
计星星阂上厕所门,甫一看手机,登时警铃大作,北京时间五点多一刻,她俩睡过头了!
顾不得其他,她慌忙从厕所跑出来取衣服穿鞋子,嘴里喊着沙发上熟睡的人:“周礼,周礼,五点多了,周乐婚礼要迟到了。”
周礼睡意正酣又怎么会听见旁人说了什么,只觉得吵得厉害,不耐烦地换了个姿势蜷进沙发里。
计星星:“周礼!”
周礼被人从沙发里挖出来,睡眼朦胧时就见计星星蹙着眉头、肉乎乎的脸离得他极近,近到几乎占据了他一半的视野,触手可及,他指节颤了颤,鬼使神差地觉得她的脸一定软乎乎的,手感会很舒服。
计星星收回拉扯他的手,无奈地陈述着事实:“周乐婚礼,我们快迟到了。”
两人跑出酒店的时候,门口已经有商务车在等了,先后上了车扣好安全带,司机一脚油门驶离,推背感极强。
最终还是享受到酒店专车接送的待遇了,计星星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