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香》沁凉

10、第九章 魂断初见。

　　舀一碗清澈又举起手飘逸的挥洒，坠回。
　　清脆回荡，惊了顾自含溪水吞吐的鱼儿掉头向池深处游去。
　　阳光投射一道刺眼，影在赤衣人儿足边。
　　“捕鱼？公子倒是惬意自在了。”葵奴扶袖掩嘴一笑，静静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青影。“山田将军来了。”这个名字，仿佛渲透上一层阴霾。侑李不自觉的皱了眉，轻叹了一口气，问道，“何事？”没有回头，语气一如既往，音却如沾满灰尘般萧涩。
　　“不曾说起，要请他进来吗？”
　　“……”许久，随头颈后仰牵扯出一阵酸楚。“请进来吧……”
　　“喏。”微曲膝半蹲，回头踩踏了一地樱瓣出了内院，朝着远处静伫着冥想的山田靠近。“山田将军，请。”闻言收神点头，收袖迈步绕到葵奴之前踏进内院。待到稳住脚步，山田抬头蓦而一惊，此情景竟恍若身临世外桃源。
　　孤零的枝头点缀了三两樱蕊，风萧洒落一地嫩。假山间涓流融汇入池，枫褪却了一身火红披上一层碧绿，葱郁的翠竹迎着嫩芽拂醉在柳絮间。青衣的人儿静静立着，手中的碗逆光暗沉了烫金的镶边。一滴露伴碗沿瞬地滑落到池中，轻晰的荡在观赏人心间紧扣。
　　如画景逸，恐怕再迈一步便会将这一切破裂在脚下。思量片刻，启唇欲唤他美丽的名前。
　　“嘘——”貌似心通灵犀般，未闻半音节响起便如微苗般被掐灭。
　　仿佛漫经一个世纪之久，宁静的让人不敢呼吸，相隔的两人如同倒退了数万步般遥远。
　　鸟儿成双扑朔着羽翼朝天际隐去。
　　树梢一个打颤，枯萎的叶落入池塘中随波向东。
　　侑李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站着，收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着，手指的关节处泛起十道苍白。抗拒，莫名的抗拒。他的每一句话都会像是灼热的烙铁，残忍的提醒着自己不愿回首的那天。是自己！是自己！！如果没有执意不听阻挠毅然接受了那只颤抖的右手，或许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的错，要怪他！是他没有拉住自己！对，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错在他告诉了我将会发生的未来，却又袖手旁观硬生生的营造出另一个结局！！顿了顿神，勉强的抑制住从内心深处想要迸破爆发的歇斯底里，佯装出一副清闲的模样。“山田将军，有事吗？”青衣人回头粲烂一笑，逆风站着，风轻掠进发梢缕动。
　　“我……”山田看似一副尚未理清头绪的样子，随即低头，眼睑掩盖了眼神里蔓延起的自责。“山田将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侑李轻轻放下持碗的手，将山田的动作尽收眼底，眼里浮起一丝淡漠。
　　“你怪我吗？”山田抬头，携眉望向渐行而近的侑李，心中渗透开一阵没有人能知晓原因的绞痛。
　　“山田将军言重了，草民感谢山田将军都来不及，又要为何而责怪山田将军，将军过虑了。”侑李在心底冷笑。这个人，这个人在拼命的剥揭自己向外淌血的伤口！甚至，他是专门来提醒自己当时的无知！是自己让冲动化成一把狰狞的匕首向着圭人穿膛而入！低头，被自己凝视着的双手仿佛正淹没在蔓延而来的腥红之中，自脚底锥心的一股寒直冲向大脑，侑李猛然抬头，闪烁着仇恨的双眼愤怒的看向站在半里外垂头的山田。
　　“如果，当时我执意不让你出门的话，也许……”山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扯着嘴角淡然轻笑的侑李。“也许？山田将军怕是想错了吧，一切都是天意弄人。而且……”一顿，轻巧的移步至山田身前，半仰着头颈将他净含在瞳孔里，“人本不该有资格过问的便是如果。”各揣心事，欲言又止。
　　“侑李，我……”山田的眉间仍然印着紧皱的川，迫切而又焦虑的俯视着站在面前一脸无谓的侑李。这样，反而是这样的表情更能揪扯自己的心。多想开口告诉他，其实……其实……
　　“好了，不用说了。山田将军如果只是为了来说这个的话，恕草民身体不适，就不奉陪了。”侑李脸上再次渲染上寒意，不耐烦的向左边转身朝殿门走去，葵似看客散场，悄然出现。微颔首向着山田行礼便随后覆上侑李的足迹同行。山田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侑李，竟一时定定的迈离不开脚步，看着双叠的背景渐行渐远。整颗心像是被人狠狠的从心房的位置摘离出去然后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空痛一阵。“草民姓知念，山田将军还是这样叫我吧。”幽幽传来一声温柔的语调，却协奏着山田心中认定的最残忍的生疏。
　　留下山田站在原地，隐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泛着苍白的指陷进掌心里徒留四道淤红的痕。
　　眼睛干涩，寒风吹的生疼。
　　而后，他转身离去，踩了两足沉重。
　　一切还未来得及开始，就已魂断初见。

作者有话说

　　终于更了也 - - 好神奇啊。
好吧，今天可以去买彩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