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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离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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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残阳映红远处东方一抹清透。
柔羽般的轻风穿透帘幕带起一阵微弱的涟漪,正是樱花满溢粉嫩的时节。
白衣素纱,及腰的一束轻柔如浸含无尽墨色般随风缕动。
伸手一瓣粉白刚静躺落在掌中,兀的又被风带起转了个圈散入河里随波逐流。
“非去不可吗?”身后来人细碎的声音,眉宇间满透担忧。见询问没有得到意想的回答,心头一阵紧缩,箭步向前伸手挟住身前的人。“你有没有替我考虑过?让我替你去吧。”
春寒风萧,吹鼓的衣袖袒露在空气里瑟瑟发抖。“天黑了,一起回去吧。”
“侑李,若日后人海两厢望见,只求红颜回首一笑,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不顾结果。”噙泪的双眸无助的忘了停歇,溢涌而出的纯露滴落在手背染色般渗晕进心底。
(一)
翌日。
青山群绕远处。东方鱼肚白。缓缓擦去顶上灰霾。
顺花瓣滑落的第一枚凝露涂抹上淡淡的霓色闪耀在枝颈。柳叶摇舞。
深衣素裹,杏眼微透世人不懂的纯媚,朱唇皓齿,拂袖半掩微启的两瓣柔色,思想着昨日犹荡在耳畔的一词一顿霎时脸颊淡染上两朵红。如果对于他只是薄弱之情也不至这般羞了脸,心底亦如灌满了蜜汁。
“时候不早了,快些启程吧,到了后托下人回来捎个安。”眼前锦衣佩冠的男子满面愁容,摆摆手,绒帘便顺从落下遮了车内人的表情。
街上一番喧闹。
人海筑成的两道墙,墙尾稀稀落落,墙头却如潮般一涌即破。
“据说是薮家三公子被召进宫里了,不知所谓何事。”
“能有何事,被皇帝陛下相中欢喜封了夫人。”旁人询问惹来一阵讽笑。
“诶?这岂不是败坏了常德伦理之事。”
“对于当今皇帝陛下而言,自然是他认为如何便是如何,岂容得他人多嘴。”罢,众人皆是无奈摇头,如此世道焉知是福亦或祸。
“若我是长兄定当誓死不从,有辱家门呐。”
“殊知是否孪生之胎,一个姓薮,一个姓知念。一定是同父异母便随之去了。”
“岂有此理。”
“生的红唇白齿,倒真是容貌姣好胜女子,难免……”
众人一番话又岂能逃得了车内人的耳朵,权当是戏言了过,嘴长在他人身上又奈何。
低头垂睑,眼角投下的两道浓密的斑驳,蕴喻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
倒退回薮家府院。
一派翻天覆雨,遭人洗劫一空般颓在阳光里。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堂堂薮家大府院还寻不出顶替侑李去那狗皇帝身边的人?凭什么这样羞辱践踏他,你知道外人都是怎么说的吗?”闹腾在大厅的少年男子怒发冲冠,挥手砸了随身的瓷铜古器喋喋而语。
“圭人,你给我适可而止,如若事情是你说的这么简单,我又何必走到这一步。”立在堂上的男子怒视堂下争理取闹的少年,碍是络绎而至的瓷器阻着他无法上前制止。
“哼,”堂下少年一阵冷笑,“你是看不惯当年侑李被父上接回府认祖后甚被宠溺,心生邪念借此顺水人情吧。还是,怕惹火上身地位不保,最后沦落到街头遭人唾弃而不甘心。”少年怒指堂上人,被怒火冲昏了头开始口不择言。
“薮圭人,你眼里倘若还认我这个兄长,就收回刚才说的话,我权当是我听错了。”立在堂上的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堂下姓薮名圭人的少年,心中火燎至极。
“不必说的这么好像你不计前嫌一样,你认定是我在无理取闹,不过是想对着外人做个幌子说自己大度罢了。刚才的话你没有听错,是我认错,我一日存活,刚才的话便一日铭刻在心里不忘。”
“你……你……”缓而内缩的瞳写满痛楚,刺耳的话语循环,拨不开摇不断。“好!如果你内心仍然觉得不甘心就随他去,但是作为条件日后不得踏进薮府半步,就当薮府从来没有过你这个人。”
“好,从今天起,我弃薮姓改名冈本圭人。如若再涉薮府半步,必遭五雷轰顶。”言罢便扯了身上价值不菲的玉佩,风雨般撤回房内收拾起来。
枝头轻轻的颤了颤。
鸟儿低头轻啄,抖落羽翼上的那片嫣红。
越过那片倒地的狼籍不堪,拾起静躺在柔毯上的那块碧绿。裂了缝在刻了隐见的“圭”字上。
“宏太……”身后赶来的人轻轻的唤。
“命该如此。”来人望着怀中的人流泪的心碎,伸手抚拭去纯透的两行清泪,喃喃龃龉不该。怀中人继而仰天长啸方才四字,不甘,又岂止是不甘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