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琉璃》尾行的竹子

34、步花间

　　柳梦璃回房之时，就被告知韩菱纱搬离了这个房间，从此此处便只住了她一人。
　　轻叹一声，她款步进屋。屋内空荡荡的，有关韩菱纱的一切，都被清出了这间屋子，屋内隐约还有她身上的香气，可她的人，却不知芳踪何处。
　　少了一个人的屋子竟令人难以再待下去，柳梦璃落寞地环视四周，想从中找到韩菱纱居住过的任何痕迹，却绝望地发现，她走得实在太过彻底。最终，不堪煎熬的她终于转身离开了屋子。
　　打开门，却不期然发现云天河正站在门外，举手欲敲的样子。
　　“云公子？”柳梦璃讶然道。
　　“梦璃，”云天河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看看玄霄？”
　　“玄霄？”柳梦璃想了想，道：“云公子说的是那‘冰里的人’？”
　　云天河连连点头：“就是他就是他，我想去看看他，他怪可怜的，我想帮帮他。”
　　柳梦璃明眸微瞬，有些不自然地道：“云公子……为何不去寻菱纱呢？”
　　“菱纱她不是去‘必观’了么，我找不到她。”云天河耷拉着脑袋。
　　“‘必观’？闭关……”柳梦璃轻叹一声：“既是如此，我便陪云公子走上一遭罢。”
　　“梦璃你真好。”云天河乐呵呵地道。
　　柳梦璃暗叹一声：“请云公子带路。”

　　韩菱纱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修炼到了瓶颈，任她如何努力，也再无半点进益。想起夙瑶之前的吩咐，她便虚心地去请教隔壁的玄霄。
　　玄霄在冰里冷冷地看她一眼，过了许久，才不温不火地道：“你可是觉得修习之时体内冰寒彻骨，便是身处极热之地亦无济于事？”
　　他说得好像亲眼见到了似的，韩菱纱心中多了分希望：“正是！只要一修习这望舒心诀，就冷得受不了。”
　　玄霄道：“你是百年难见的极寒体质，再习这极寒的心诀，自是雪上加霜。”
　　韩菱纱蹙眉道：“那该如何是好？”
　　玄霄沉吟片刻，道：“我见你此刻气色尚不算坏，可是之前有了什么奇遇？”
　　韩菱纱想了想，道：“是不是那颗火红色的丹药……之前掌门师傅给弟子的，说是能保脏腑热气，去浊存清云云。”
　　玄霄轻哼一声：“那这等贵重丹药给入门弟子筑基，夙瑶好大方。”
　　韩菱纱不解地眨了眨眼，玄霄继续道：“想来那颗丹药效力有限，你须得去寻些宝物助你驱寒。”
　　韩菱纱赶紧道：“请师叔指点。”
　　这一回，玄霄足足沉默了一柱香的时间，方道：“你到后山清风涧去寻青阳、重光两位长老，告知此事之后，他们自有安排。”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叔。”韩菱纱拱了拱手，寻机退了出来，脚步轻快地出了冰炎洞，不往后山，先向剑舞坪而去。
　　不见到柳梦璃，她心中总也不安，仿佛缺了一块似的，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修行。
　　原来的房间空无一人，只有柳梦璃独有的香气犹在，仿佛她不久之前还在此处。韩菱纱又去寻了云天河，他竟也不在房中，甚至她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到自己的新房间去瞧了瞧，却仍是芳踪难觅。
　　柳梦璃……究竟去了哪里呢？云天河也不在房中，莫非他们一块儿离开了？
　　遍寻不获，韩菱纱只得暂时放弃，先往琼华后山而去。御剑穿过开门凤凰花的山路，眼前陡然一亮，已来到一处山明水秀的人间仙境。
　　“好美的山涧……”韩菱纱顾盼流连、陶然忘归：“以后若有机会，能与璃儿在此隐居，那该有多好。”
　　沿着山泉而上，两座木屋出现在眼前，相必便是那两位长老隐居之处。
　　韩菱纱收了双刃，深吸一口气，长声道：“弟子韩菱纱，求见两位长老。”
　　屋门慢慢打开，一位白发白须白眉，身着琼华道袍的老者走了出来：“是何人……你、夙玉？！”他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僵住了。
　　“青阳，你说什么夙玉？”另一间屋里走出一名身材矮小，鹤发童颜的人来，见到韩菱纱亦是大惊：“夙玉！青阳，你说过夙玉已死，这——”
　　韩菱纱只有苦笑：“弟子韩菱纱，并非夙玉。”
　　那老者青阳定了定神，道：“不错……重光，你看清了，她只是眉目与夙玉相似，气质神韵全然不像。”
　　重光一时沉默下去，青阳道：“你可是奉了掌门之命前来？”
　　韩菱纱摇了摇头：“弟子是得玄霄师叔指点，才来到此地。”
　　“玄霄！”青阳又是一惊：“你……怎会认得玄霄。”
　　韩菱纱便将自己与玄霄同修双剑，如今遇上瓶颈无法继续修行的事说了。一路听来，青阳神情异样，末了，轻叹一声：“孽缘，当真是孽缘。”
　　重光道：“十九年前夙玉执掌望舒，今日竟有一与她神似的弟子再掌望舒，果真是命也？”
　　青阳道：“玄霄命你前来……可说了什么没有？”
　　韩菱纱摇了摇头：“他只让我来请教两位长老。”
　　重光道：“罢了，我这里有一段心法，参习之后，自能助你抵抗望舒寒气。今后你当尽心修习望舒心诀，此事事关你之性命，万万不可懈怠！”
　　修习心诀怎地扯上了性命？韩菱纱心中不解，却道：“多谢长老。”
　　青阳道：“那‘红魄’……不若你亦送与她罢。”
　　“也罢，”重光手一摆，掌心凭空多了一块红光流转的玉石：“此乃红魄，是世间极难寻到的一种暖玉，当初羲和剑也有一部分是以此铸造。你将它配在胸口，体寒之象会好很多。”
　　韩菱纱方接过手中，便感一阵令人欣喜的暖玉从中传来，她喜道：“多谢长老厚赐。”
　　重光摆了摆手，青阳道：“若是无事，你且回去修行罢。告诉玄霄……今后若有要求，不妨来找我二人。”
　　“是，弟子告辞。”韩菱纱应了一声，正要离去，就见远处三道剑光从天而降，堪堪落在三人身前。其中那手持箜篌翩然而立的，不是柳梦璃还有谁？

作者有话说

　　各种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