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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沽美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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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琼华掌门的心情似乎不大好,连带着虚邑站在台阶下连大气也不敢出。
夙瑶的神情仍是一般的淡漠,只是那隐在袖中握紧了的拳头却泄露了她的心事。
过了一会儿,只听她道:“虚邑,当初可是你为她安排一切的?”
虚邑怔了怔,随即醒悟夙瑶所说的“她”是韩菱纱,忙应道:“是。”
“另一名弟子柳梦璃又住在哪里?”
掌门怎地关心起这些琐屑的事情来了?
虚邑心中有些奇怪,面上却四平八稳,老实答道:“柳梦璃与韩师妹住在一起。”
“什么?”夙瑶陡然挑眉:“何以如此!”
虚邑道:“回掌门,剑舞坪弟子房紧张,那日收下三名弟子,却只有两间空房,所以只能让韩师妹与后辈弟子住在了一起。”
“这怎么能行!”夙瑶掌门变得异常激动:“前辈便是前辈,后辈便是后辈,如此一来,岂非是尊卑不分,乱了辈分!”
虚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发怒,回过神时赶紧低下头:“是弟子疏忽,请掌门责罚。”
夙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定了定神,又恢复了云淡风清的模样:“让那云天河收拾收拾,去与慕容紫英同住,韩菱纱搬到云天河的房中去。”
云天河与紫英师弟同住……那这辈分就不乱么?
嘴上哪里敢问,只低头应道:“是。”
过了一会儿,只听夙瑶道:“你师妹入思返谷也有半日了,你且去看看她,若是她想通了,便让她出来罢。”
虚邑应了一声,转身出了琼华宫。步下台阶时,他回头看了宫门处垂下的幕帘一眼,摇了摇头。
掌门对韩师妹,可宠爱得紧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天河,原来你也和我一样倒霉啊。”韩菱纱来思返谷没多久,就见云天河也一脸茫然地走了进来,问过原因后,韩菱纱不免捧腹大笑,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在受罚。
好好的剑,他拿去又烤肉又刮胡子的,也难怪慕容紫英要气疯了,换做是她,也难以接受啊。
而云天河还当自己是起得迟了才被罚到这思返谷来:“菱纱,你为什么也到这里来了,你也起迟了么?”
韩菱纱白他一眼:“你以为我像你这个野人啊,我是……”是啊,她到底为什么被罚呢?就因为晚上想回房睡觉?
正在思量间,只听得一阵怪响,却是云天河摸着肚子,苦着脸道:“菱纱,我好饿,有没有东西吃?”
“你就知道吃!”韩菱纱没好气地道:“我自己还没吃早饭呢,更何况琼华弟子受罚时是不能吃东西的,忍忍吧。”
“紫英……师叔要我在思返谷里待一整天……”云天河抱头道:“那不是一整天都不能吃东西了?!”
“一天不吃东西又饿不死,”韩菱纱虽是这样说着,却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闻了闻,丢给云天河:“这是我上琼华前在播仙镇买的干粮,还没有坏,吃吧。”
云天河笑呵呵地打开纸包,抓起一块饼就啃,边啃边含糊道:“菱纱,你不吃么?”
“我不饿。”韩菱纱喃喃地道:“我们俩都在这里受罚,那璃儿一个人岂不是很可怜……”
她该如何对柳梦璃说,她要长期在那一边是冰一边是火的洞里修行闭关呢?璃儿知道后,定要怨死她了……
正在胡思乱想时,忽闻到一阵酒味,她愕然抬头,就见云天河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酒坛子。
“酒?天河,你从哪里找到的?”思返谷里居然有酒,真是怪事。
云天河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石:“那边啊。”
韩菱纱三两步蹿过去,就见大石后还有一块石头,挪开之后,露出了一个大洞来,里边堆了好几个酒坛子。
“这可奇了……”韩菱纱四下打量,只见那块大石上依稀刻了几个字,道是:云天青埋酒处。
她一时哑然,云天河道:“怎么了?”
“你喝吧……”反正是你爹埋的。
想那云天青必然是这思返谷的常客,否则也不至于在谷中埋下这么多好酒。韩菱纱对于不拘礼数之人一向大有好感,结合之前的种种事迹不难推断出,这位前辈的性子不知道比这野人可爱了多少。
趁她出神的时候,云天河已一口气喝下了大半坛酒,韩菱纱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是个酒鬼。”耳中忽听得一阵脚步声,韩菱纱心中一惊,忙从石后走出,便正对上了虚邑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虚、虚邑师兄?”韩菱纱有些心虚。
“韩师妹,你在大石后边做什么?”
“思……思过啊,我在想师傅教训我的话,”韩菱纱信口胡诌:“我不该不听师傅的话,不该胡言乱语……”
虚邑点了点头:“看来师妹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是啊。”韩菱纱连连点头,生怕虚邑一时动念,便绕过石头去看。
“如此,师妹便可以离开思返谷了。”
“啊?”韩菱纱一怔。
“怎么,师妹还舍不得离开?”虚邑淡淡地道:“也对,思返谷环境清幽,再适合修行不过,若是师妹有需要,不妨继续……”
“不不不,我这就走,这就走!”笑话,谁会喜欢待在这种地方啊!
虚邑瞥她一眼,正要转身离去,忽地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儿?”
“什、什么味儿?!”
虚邑仔细闻了闻,却想不出个端倪来,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思返谷。
韩菱纱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转回石头后,却见云天河抱着酒坛子,在地上睡得正香。
“我说你怎么没有出来闹腾……”韩菱纱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顺手从洞中取出一坛酒来,拍开封泥便喝。
“啊呀呀……真痛快!”韩菱纱一口气喝去了半坛,满足地道:“好久没有这样喝过酒了。”
这酒入口很淡,后劲却足,不一会儿,韩菱纱便感到酒气上涌,人也变得昏昏沉沉的了。耳中听得脚步声轻轻传来,忽远忽近,似真似幻,她勉强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顿时一松,也步了云天河的后尘。
来人轻移莲步,在她身前停下,蹲下身子,指尖探上她的额头,半晌,轻轻一叹:“你就是这般思过的么?”伸手扶起了韩菱纱,她向云天河看了一眼,轻声道:“云公子,你受罚期限未到,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多待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