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琉璃》尾行的竹子

21、步蟾宫

　　琼华掌门的话大出几人的意料，韩菱纱更是惊讶得说不话来——她倒不知道自己天资过人，居然能蒙琼华掌门看重，收为亲传弟子。
　　柳梦璃不知想到了什么，秀眉一锁，望定了那女子，眼中闪过淡淡的敌意。
　　唯有云天河懵懂不通世事，摸了摸脑袋，脑袋转来转去，目光在三人间切换。
　　女子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兀自淡然道：“韩菱纱，你可愿拜我为师？”
　　韩菱纱怔了片刻，自不会放弃这大好的机缘，忙行礼道：“弟子见过师傅。”
　　女子衣袖轻抬一下，韩菱纱便感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将她托了起来：“你既入道门，便可舍却俗名，另取道名，不若便叫——”正要说出韩菱纱的“道号”，忽听门外一个清雅低沉的声音道：“弟子慕容紫英奉命前来。”
　　女子长眉略抬，高声道：“进来。”
　　一名蓝衣少年应声而入，三两步来到阶下恭敬行礼道：“参见掌门。”俊秀面容，身背剑匣，可不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剑仙么？原来他的全名只叫做慕容紫英。
　　“是剑仙！”云天河立马兴奋起来：“你的伤好了么？”
　　慕容紫英看他们一眼，有些诧异：“你们……”
　　“怎么？”女子淡淡打断两人的叙旧。
　　慕容紫英立时回头，肃然拱手道：“不，没什么，弟子在山下曾与他们有过数面之缘。”
　　“哦？”女子语气略有上扬：“如此甚好，看来我没有选错人。紫英，这两位初入门的弟子，由你负责教授。”她将云天河与柳梦璃一一指过：“你在同辈弟子中亦算出类拔萃，却从无授徒经验，不如将此当作一种历练吧。”
　　慕容紫英见她不提韩菱纱，心中有些诧异，却不敢多问，只道：“是，弟子定会尽心传授，不辱掌门之命！”
　　“至于这一位，”女子向韩菱纱看了一眼：“是我新收入门的弟子，韩菱纱，你还不上前与你师兄见礼？”
　　韩菱纱心中直感叹风水轮流转，不久之前，这慕容紫英还是剑仙之姿，只能仰望，转眼就成了她的师兄。咦，如此说来，璃儿和野人岂不是成了她的晚辈？有趣有趣！
　　“紫英师兄。”她心中乱七八糟地想着，行礼却不曾慢了。
　　“韩师妹。”慕容紫英淡淡回礼。
　　“好了，都下去吧。余下事便由紫英安排。”女子挥了挥手：“韩菱纱留下，为师尚有话要说。”
　　柳梦璃深深看了女子一眼，便随慕容紫英行礼退下。出了琼华宫，两人相对而立，没有韩菱纱插科打诨活络气氛，柳梦璃与慕容紫英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倒是云天河浑然没有城府，笑呵呵地道：“紫英……掌门是这样叫你的么？你的伤好了吗？还吐血吗？”
　　慕容紫英冷然道：“叫我师叔。我的伤已无大碍，有劳挂心。”
　　云天河摸了摸脑袋：“那、师叔，你认不认识我爹？他叫云天青，以前也是这儿的人。”
　　慕容紫英想了想，道：“从未听过此人。”顿了顿道：“你们初入本门，理应专心修行，勿念其他杂事。稍后便去前山弟子房歇息，不要错过明日早课。”
　　柳梦璃道：“师叔，我想在此等候菱纱，不知……”
　　“闲杂人等，莫要在琼华宫前久耽。你二人份属同门，他日自能相会。”慕容紫英说着向两人点了点头：“转身便向远处的传送阵走去，踏上阵法，人便消失不见。
　　“那，梦璃，我们也走吧，去那个……弟子房。”
　　柳梦璃点了点头，回头看了庄严肃穆的琼华宫一眼，追上了云天河的脚步。

　　“掌门……唔，师傅，”韩菱纱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女子淡淡地看着她，仿佛让她有话就说。
　　“弟子入你门下，这道号……能不能不取了？”拜入仙门虽是韩菱纱的夙愿，但并不代代表她想出家做那个……道姑。
　　女子似笑非笑：“既入琼华，便已不是凡俗之人。难道连区区姓名也舍不下么？”
　　韩菱纱道：“姓名是父母给的，菱纱不敢擅自放弃。况且，既入道门，讲究天地自然，师傅何必在乎这些，非要菱纱改名不可？”
　　女子怔了怔，似是想不到她如此的牙尖嘴利，好半天，才道：“也罢，随你便是。菱纱，你可知为师为何执意要收你为徒？”
　　“弟子不知，请师傅示下。”
　　“你体质特殊，乃是天生至阴至寒之体，适合修炼本派一门无上心诀。明日寅时，你来琼华宫，为师传你本门入门心法，待你修为巩固之后，便可传你那无上心诀。只是，这心诀修习之时还须云天河身上配剑，你既与他相熟，需要之时，自可借来一用。”
　　“剑？师傅指的是他的那柄怪剑？”韩菱纱想起了被命名为“这是剑”的可怜神兵，心道此剑果然与她有莫大的干系。
　　“不错，”女子点了点头：“菱纱，为师对你期盼甚高，你可莫要辜负了为师的期望。”
　　“啊……弟子明白！”韩菱纱还是无法相信天上的馅饼就这样砸中了自己。
　　“虚邑。”女子略略提高的声音。
　　虚邑应声而入：“弟子听候掌门差遣。”
　　“将她带到剑舞坪，为她安顿后一切后，再回来复命，我还有事要吩咐你。”
　　虚邑面无表情地拱手道：“是。”
　　女子看向韩菱纱，神色有片刻的恍惚：“我名夙瑶，既是你师，你不可不知。”
　　韩菱纱点了点头，将琼华掌门的大名默记在心，同时心中犯着嘀咕——这夙玉，不知与夙瑶有什么关系？
　　夙瑶道：“你等退下罢。”
　　虚邑应了一声，领着韩菱纱自往山门前的传送阵去了。夙瑶在琼华宫中痴站了片刻，举步出门，身化万道剑光，向后山方向遁去。

作者有话说

　　居心不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