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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京城纨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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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泽，我们聊聊？”
周围的人早在云沐走过来的时候就渐渐停下了聊天，此刻话音落地便是一片寂静。
云沐视线一一划过，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有趣。
云家这位三小姐性格骄纵，眼高于顶，平日里几乎不理人的。她身边人也都是这般高傲排外，自成一圈。
这些世家公子里得她青眼的，这些年也就一个齐云舟，还盛宠不衰。
因此，沈时泽还沉浸在怔愣和不可置信中，而齐云舟的视线已经如刀刃般仔细地打量他了——
仿佛要将他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肉都割下来细细研究一番，看看是哪里吸引到了他的心上人。
齐云舟俊逸出尘的脸庞蒙上寒霜，锋利的眉眼浸着冷意，他压下唇角，神色郁郁。
这时方能在他身上看出两三分他兄长的影子——
那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目光将这位赫赫有名的京城第一公子凌迟了一遍，齐云舟眼角流露出几分不屑和轻蔑。
“云云，理他做什么。”
云沐瞥了他一眼，齐云舟平日里喊她云沐，急了就喊云三，只有有求于她，才会讨好地喊云云。
齐云舟伸手去拉云沐藏在袖中的手，动作亲昵，神情已经恢复自然。
论脸，他齐云舟从没怕过谁。
云沐顺着他的动作十指相握，但站在原地没动，她还在等沈时泽的反应。
长身鹤立的青衣公子目光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顿了会，神色如常道：“云小姐请。”
这是要换个地方聊了。
云沐挑挑眉，这人还挺好约的。
“去湖中吧，齐云舟今日花大精力准备了歌舞在云水阁。”
她迈步朝长桥走去，齐云舟脸色铁青，路过时狠狠剜了沈时泽一眼。
沈时泽垂下眼避开，整理了下衣物，跟了上去。
他走后，身后的人群方才窃窃私语起来。
“嘶，沈时泽居然答应了。他不是一向挺冷淡的。看来还是云小姐魅力大。”
“我看云三小姐是要换新欢了。”
“我比较在意，云沐居然能把齐云舟那张脸也看腻了。”
“哎，我看难说，没看见刚才两个人还牵着手呢。”
“那云三小姐怎么把沈时泽也带走了？齐云舟不是一向排挤外人。”
“我这脸虽说比不了齐云舟，但和沈时泽怎么也是不相上下吧？”
最后这句音量没有刻意放大，但因为众人都是低声交谈，因而格外突出。
锦衣华服的瑞王世子抱臂虚倚着树，身形修长芝兰玉树，端的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
有人立刻迎合上去，“自然自然。”
瑞王世子轻哼一声，抬起眼——
那是一双灿若骄阳的金色眼眸。
……
云水阁四下安静。
侍女们恭敬地上完茶水糕点，流水般退下。
云沐没说话，沈时泽便也未开口。他感受着停在身上的灼热视线，目光却只盯着手中的杯盏。
这个视野好、能看到湖中表演的房间是齐云舟特意留的，想着他和云沐两人，便只设了两个位置。
此刻云沐和沈时泽相对而坐，齐云舟便委委屈屈地挨着云沐坐下，牵了她的一只手把玩。
平心而论，沈时泽长得很好。
是那种常人挑不出错处的好样貌，加上周身不凡的气度，是站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能望见的存在。
可惜有齐云舟珠玉在前，她实在看不到其他人。
云沐叹口气，看了眼身侧委屈地眨着眼的齐云舟，少年绝尘的容貌晃得她眼花。
“听说之前坠马是你救了我？这次正好机会难得，也算是表达一下感谢吧。”
沈时泽似是斟酌了下，才缓缓道：“云小姐言重了。沈某谢过云小姐好意。”
“嗯，随意些。”云沐挥挥手，招来侍女传达开始表演的命令。
齐云舟的视线不加掩饰地扫过沈时泽，表情有些倨傲。没想到沈时泽还救过云沐，但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沈时泽有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周身散发着一种宁和的气质。他仪态优雅，宛若依着尺度一笔笔勾画出来的。
这是是世家倾尽金玉、浸润诗书，养出来的翩翩公子。
齐云舟心中有些涩意，他注定不是沈时泽这样的人。他看上什么就要去抢去争，他身体里流淌着的就是这样野蛮而残忍的血液。
忽的，一只手在他面前合拢，“回神了。”
云沐支着头看他。他盯着沈时泽看的那么专注，沈时泽碍于礼仪不好说什么，云沐只好喊醒他。
齐云舟眨眨眼，朝云沐笑笑，转过头专心看表演。
云沐不用想也知道，齐云舟多半是吃醋了。他没什么容人之心，左右他长得最好，云沐这些年就一直宠着他，没怎么接触别的人。
今日估计是刺激到了。
云沐懒懒地想着，望着湖中裙摆飞扬的舞女。
不是很想哄。
清丽动人的歌声从湖上传来，伴着片片花瓣和圈圈散开的水波——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
我想以身相许嫁给他，一生一世就此休。
纵使他薄情无义抛弃我，也不后悔也不害羞。
云沐品了下这词，眉眼含笑地看向齐云舟，她还挺喜欢这种主动大胆的类型。
齐云舟已经别开头刻意不看她，只有通红的耳尖在发间若隐若现。
沈时泽目不斜视，感受着那边温馨的气氛，垂下眼遮住眼底的寒意，他用尽力气才克制住想要起身拉开他们的冲动。
……
下午回府的时候，正好撞上云非带着一众谋客仆从回来。
“大哥。”
云沐停下脚步，恭敬地让到路边行礼。
云非步履匆匆，只瞥了她一眼，衣摆擦着她的身侧滑过，回了她一句冷淡的“嗯”。
身后的人和她行完礼，忙跟上去。
云沐看着他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书房方向走，有些感慨地摇摇头。
她这个大哥，真的一心干事业。
……
云沐本以为今日无事了，谁知晚间云非突然召她去书房谈话。
跟着小厮一路绕过亭台花榭，将侍女喜鹊留在房外提灯等她，云沐才推开门进去。
书房内点着灯，暖黄色的光晕铺展开，漫延到她的脚下。
云非大约是刚忙完，神色有些疲惫。他闭着眼，懒懒地按着额角，原本一丝不苟的衣容有些凌乱。
云沐看着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灯下观美人。
哥你也是风韵犹存啊。
云沐险些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她大哥好像是上一届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呢，可惜光顾着忙事业了，还没娶妻生子。
云非投来的视线凉丝丝的，“把你脑子里那些想法给我扔出去。”他声音有点危险。
云沐立刻收拾好表情，一脸正色。
“我什么都没想！”
“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平日里忙着吃喝玩乐，云非忙着官场风云，根本没什么交集，怎么突然来找她。
云沐有些纳闷。
“听说你今日去见沈时泽了？”云非端过茶杯酌饮一口，声音不辨喜怒。
云沐愣了，怎么连大哥都开始关心她的感情事了。
“是这样。但我就只是邀请他看了出表演。”
云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还有呢？”
“还有什么？真没了啊！”云沐有些委屈。
云非放下茶杯，慢悠悠道：“是吗，我看那小子可是魂不守舍了一下午。”
云沐一顿，才不情不愿地小声道：“当时齐云舟也在。”
云非捏捏眉头，神情有些无奈。
“你二姐这样，你也这样。”
“如何，你难道将来也要进宫去？姐妹共侍一主，可真是美谈。”
云沐没说话。
云非抬头看了眼她的表情，更加无奈。
“你离他们远些，他们哪里是什么好人。”
见云沐还是不说话，他叹口气，站起身走过来，捏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端详云沐的表情。
“我只是不想你也沦落到你二姐那个地步，只能逃进宫里。更何况，她又真的逃掉了吗？”
“我现在尚在，能为你们遮蔽一二。倘若有一日没了我，你们只怕是顷刻便要被豺狼虎豹分拆入腹了。”
他神色不明，看的云沐心中一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