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照彩云归》溪淼淼

13、第十三章

　　珠珠儿是初霁的小名，小时夜里看星星，白日里总也起不来，曾棋住他们隔壁，他来的时候，她总是在睡觉，就叫她猪猪，被二哥听到了，从村东揍到村尾，说初霁是他们家的珍珠，什么猪猪。

　　曾棋被打的鼻青脸肿，狡辩说他喊的就是珠珠儿，珍珠的珠，二哥念了几遍，觉得这个名字极好，在她还睡着的时候，珠珠儿就成了她的小名。

　　初霁乐呵呵的，能见到曾棋也是很开心的，“我来见青岚姐姐，曾家哥哥，你怎么会来光州。”

　　曾棋抹了抹额头的汗，他手下的小厮都清楚，青岚姑娘的货向来都是少爷亲自搬的，“爹在光州也开了店，我来给岚姐送货。”

　　曾棋熟门熟路的从井里舀出水，一口饮尽。

　　初霁笑眯眯的，“曾家哥哥还是一模一样。”曾棋是个急性子，才与二哥玩的来，他们从武院回来，总是等不及初霁烧水，就直接饮井水，就是后来初霁烧了开水放凉，两人也不喝，总说井水够味。

　　曾棋笑的很爽朗，眉飞色舞的，“珠珠儿你大变样了，要不是耳垂的小痣，我差点不敢认。心想岚姐谨慎，会让哪家的女孩子进门呢。”

　　初霁的耳朵边，有个小痣，很好看。

　　青岚推了他一把，“小姐都是大姑娘了，你给我闭嘴。”

　　曾棋嘿嘿的笑着，又看了一眼初霁，“我还要去别家卸货，等我带你逛逛光州。”

　　也不待初霁应声，就小跑着出门指挥着车队出发。

　　青岚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急性儿。”

　　“你来了也好，原我也不想说的，只是曾家最近遇了些事，原先我已想着要不要写封信给大少爷。”

　　“什么事？”初霁疑惑，青岚为了避嫌，很少与大哥通信，几乎只与她和二哥通信。

　　“光州紧靠淮水，又离出海口近，朝廷设立了市舶司，新来的市舶司大人，却调高了税率，十税四，往年海运只收三成，陆运只收一成，如今一下翻了倍，走水路还好，但如曾家有些贵重的药材，不耐潮湿，必须走陆运的，已是亏本买卖。”

　　“我听闻新来的市舶司大人是王相大人的人，便想问问大少爷。”

　　初霁思索片刻，却没有什么头绪，光州一直商贸重地，百姓富庶，人口重州，手艺匠人又多有传承，一直很繁华，从前朝开始，就是税收的大户，但从来没听过十税四这般高的税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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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家的后花园，草木繁盛，花坛里培育着各色的花朵，有些不是这个花季的，也被培养了出来。

　　光州水系发达，曾家圈了一片湖，临湖建了一排水榭，高低错落，如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很是精致。

　　曾棋有些得意，“珠珠儿，这可是我曾家独有的，虽比不得夏家邓家那些豪商，但是也是光州的一景。”

　　初霁秀眉轻蹙，她见识的不算最多，但是京中的园子也逛过不少，即便是昌阳长公主的园子，也不会如曾家这般雕栏玉砌，水榭上不仅雕的银纹，还挂着乐器，可以想见，湖心宴请时，乐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曾棋见她有些不开心，挠了挠头，“珠珠儿，你觉得不好吗？”

　　初霁问道：“难道夏家邓家比曾家还要富贵许多吗？”

　　说到这两家，曾棋就有些羡慕，“何止，我曾家所圈只是小湖，夏家与邓家所圈之湖浩如烟海，一眼见不到头，湖中有一片片分离的小山，每座山上都建着不同的屋子，有的用的是金银，有的连墙壁用的都是汉白玉，还有些山头我去不得，爹倒是去过，他也不曾跟我讲。”

　　整片汉白玉镶嵌的墙，初霁倒吸了一口气，“奢靡至此？”

　　曾棋颔首，“光州当年不战而降，并向大魏经年运送粮草，熙文太子曾与光州有约，光州永不增税，所以大批的商人在此聚集，便是后来太平了，商人们也习惯了。”

　　“熙文太子？”初霁讶异。

　　曾棋见有些初霁反应有些大，“自然，光州曾经被交由熙文太子治理，如今亦是安王殿下的封地。夏邓两家带了光州诸多商人进京觐见安王殿下了。”

　　“伯父也去了？”

　　曾家这回很谨慎，曾棋也觉得事情来的诡异，“没有，爹爹觉得夏邓两家带那么多人去总觉得不太合适，就单独进京了，说是去问问维寅哥再看，若是光州税率不降，便算了。”

　　曾棋继续说道，“曾家虽说在光州也算富商，但根基毕竟不在光州，丢了虽说可惜，但是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对夏邓这种累世在光州经营的，已经如同割肉了。”

　　曾棋家中养了一个乐曲班子，本想让初霁见识见识，初霁看了曾棋一眼，眼神颇为复杂，曾棋急了，“珠珠儿，我就是让你看看，那不是我养的，是爹养的。”

　　初霁觉得奇妙，曾棋每次都是仓促来京，甚至穿的一如现在，普普通通，有时还是短打，她只听哥哥说曾家豪富，竟也没猜到富到这种程度。

　　其实也是初霁久不管事，忽略了，韩维琛在洈水关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拉拔出一匹自己的人马，没有钱怎么可能呢，就是韩维寅能升到大理寺少卿也少不了曾家的帮助。

　　童年的伙伴，没有比曾家更可靠的了。

　　众人皆以为，哥哥是得相府之助，最开始许是是的，但是自那些事情后，哥哥怎么可能还让自己任人宰割，右相也是曾想压过的，只不过哥哥得了魏明帝青眼而已。

　　想到这，初霁又有些难过。

　　青岚曾跟曾棋稍稍透了几句，曾棋自是知道初霁心中藏了事，要说小时候没动过心那是不可能的，曾棋这些年走南闯北就没见过比韩初霁更漂亮的女子，只是他清楚，他虽富，但初霁如今不同往昔，维寅哥和维琛哥也前途远大，就是两位嫂子，一个出自相府，一个听闻也是一品武将之女，他也就歇了心思，把初霁当做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