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论演员的自我修养（城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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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翊的演员梗。
其实应该叫做温柔病娇奇遇记（？）更准确？
不管了，破罐子破摔，好歹整了八千多字，大家将就一下吧~
沈翊是一名演员，72线的小演员。
本次获得的角色为男N号，单元剧关卡的小boss一枚，出场时间加起来合计不到五分钟，根本比不上他的两名手下，一对为了恋爱自由叛逃到主角团队甚至由此荣升为本剧男二女二的小情侣。这年头，专心搞事业的反派不好当，尤其是在这种全员恋爱脑的剧里，只配为了主角团的伟大爱情领上属于他自己的便当，然后速速杀青滚蛋。
经纪人对此的点评是，sorry，我很忙，有角色分到你应该感谢本人的大恩大德，请圆润地打包自己去剧组，立刻马上。
什么？你问助理在哪儿？
呵，那是什么？
就凭沈翊这种咖位的糊糊，他配吗？
好在沈翊这个人对待演戏这事比较佛，说让去就乖乖去了，虽然角色逻辑奇奇怪怪他不是很能理解，但是挣钱嘛，不寒碜。
不寒碜的沈翊出镜不到一分钟就被导演喊了cut，原因是由他饰演的小boss此刻需要假装一名谄媚的店小二花言巧语地骗取女主的信任，而沈翊表达出来的东西，导演认为怎么看都跟“谄媚”无关。
沈翊连忙赔笑道歉，却被导演盖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戳子，他也尽力扯着虚伪的假笑去说台词了，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导演那个黑漆漆的脸色代表了什么。可是导演也没再喊cut，大概只是因为不想再在无聊且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而且解决方案也可以十分简单粗暴，只要后期剪辑将镜头极力渲染到女主这边就可以了。至于沈翊嘛，也许只能留个女主上楼时慢慢收敛脸上笑容的特写来点明一下他的隐藏身份。Anyway，虽然没几个人会关心这点，但是镜头语言嘛，咱们好歹披了个悬疑剧的皮，还是得尊重一下的咯。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饭时间，以沈翊眼下这种刚刚被导演默白眼的尴尬境地，也不可能会人乐意做他的饭搭子。
无人理睬的小伙子挤着礼貌的微笑跟分发盒饭的工作人员道了谢，单独找了个角落默默坐下，怔怔看着碗里差不多糊了一半的小鸡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真矫情。”有人在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因为这里没得别人，所以就是故意在说给沈翊听的。
Of course，这个圈子里拜高踩低是常态不错，可是无冤无仇却这么明晃晃出来跳脸的人真心不多，因此沈翊甚至都没能顾得上太生气，反而特别想看看这位二话不说、直接上来开怼的仁兄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的第一感觉是高，真高，第二感觉……沈翊看着那张棱角分明却满是冷冽的脸，愣住了。而且有一个关键问题是，他自己那一下子也没搞清楚被贴脸开大结果傻傻发呆是什么操作，总而言之，他的大脑在那一刻差不多是陷入了一个一片完全空白的境地，任由那个人冷笑一声然后起身离开，就是如同被施了定身魔法一样动也不见动弹。
他是谁？
沈翊用他糊掉了一大半的脑子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那个人穿着龙套的衣裳，饭盒里的肉片都是干瘪的，甚至连根小鸡腿都找不见，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究竟是凭的什么胆敢对我这个好歹拥有一页A4纸台词的男N号大言不惭啊？真是没一点儿规矩！好吧，反射神经超级迟钝的沈翊吭哧吭哧地咬着手里糊了吧唧的小鸡腿，心中偷偷感慨道，人人鄙视以咖位论英雄，人人以咖位看人人，我也就比沦陷了，这个圈子，确实好不了一点。但是……他以为他是谁啊？戏不好被导演甩脸子我认了，又没哭，莫名其妙搁那儿说谁矫情呢！是不是有毛病？生气！
“沈老师，导演叫你了。”
在这里，“老师”可不一定代表了一种尊称，尤其对于沈翊这种刚刚被无声树立起来的坏榜样来说，听在耳朵里那叫一个如坐针毡，手中的小鸡腿顿时也不香了，扔得比地（城翊）雷还要快：“谢谢你，马上来！”
进程马不停蹄地进到了第二场戏，小boss的下线局。
期间男二女二如何在小boss的指挥下坑害男女主的事儿，沈翊其实完全不知道，因为此处既没有他的台本也没有他的镜头，全靠那四个人站在原地用嘴描述，接着他们就因为伟大的嘴遁之术和解了，然后所有的黑锅稀里哗啦地全部砸在了小boss的身上，最后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主角团四人组还有身后一群乌泱泱所谓正义之士的共同目标，小boss不是很懂，但是小boss必须死。
沈翊：fine。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再次看到那个人的。真的很高，哪怕站在人群的最后方，只是跟着所有的龙套角色一齐喊一些无意义的口号，也不影响他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他，真是出类拔萃地高，而且……
按照剧本要求跪地吐血然后慢慢倒地的沈翊在脑子里控制不住模模糊糊又颇为自嘲地想，那张脸，辨识度太明晰了，绝好的肖像模特，怎么会有人舍得放这种人去做群演啊？是不是眼神不大好？得，我这个不正常的脑子，也太适合被pua了。倒地装死的沈翊恨恨在心里给了不争气的自己一巴掌，帅有什么了不起啊？我不帅吗？反正这人的人品不咋地，怎么可以随便给人扣“矫情”的帽子？扣大分！
那个人也在看他，当然这是剧本本来就要求了的，邪恶之徒的死亡也就意味着正义之士的胜利，龙套们必须在小boss噶了之后立刻发出兴高采烈的欢呼声，故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个时刻的降临。
他，也不例外吧。
沈翊落寞地垂下了眼帘，以一种心如死灰的表情轻轻地合上了眼睛。
虽然他并不是十分明白自己究竟在落寞什么。
甚至，因为这种情绪很怪，怪到他下意识地想要忽略过去。
一旁的导演则是感觉到了持续性心梗，小boss逝去之时的愤怒和不甘不是应该给到杀掉他的主角团吗？沈翊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眼神变得空虚了起来？他在看什么？怎么搞得好像突然失恋了的样子……
导演在镜头里找了一圈，可惜到头来啥也没找着。
于是他气闷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过了算了，反正这个小boss只是一个促成主角团四人组队成功的垫脚石角色，不重要，沈翊这个人也不重要，他才没有那个闲工夫，给一个无关紧要还是为着人情被硬塞进剧组的新人做演技指导，好在不是什么很大的人情，好在对方也并未强求什么，只要给这个新人刷个经验露个脸就行，如今经验也刷了，脸也露了，还是上哪儿上哪儿去吧，他才懒得管了。
“你知道该导演是怎么评价你的吗？”经纪人亲自上门叉着腰问。
沈翊自觉地放低了声音，当然主要是实力不允许他在这种时候大声说话：“不太想……好吧，但是你可以说。”
“他认为你对表演这么功课可能缺乏系统性的学习。”
“他说的是实话……”沈翊看到了经纪人高高挑起的眉头，连忙调转了话锋，“我也可以去学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了，“比如报个表演班什么的。”
“然而你好像还是更喜欢画画，”经纪人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却因为亲自发文宣称所有人都不配得到您的大作，使得粉丝数由卑微的五位数掉到了更加岌岌可危的四位数，”她咬牙切齿地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太强了！”
“我没说他们不配……我只是，不再画画了，他们逼我也没用。”
“那这些……”经纪人恨恨地瞪了一眼屋里被扔得到处都是的画纸，上边画着各种杂乱却不成形的脸，有的还被涂上了混乱得令人心惊肉跳的线条，“这些是什么？”
沈翊不答，而是坚持说：“演技不好我认，我想可以去报个表演班。”
经纪人咬紧牙关，恶狠狠地蹦出了两个字：“自费。”
沈翊想了想：“好。”
“你没有多少时间，记住了，咱们公司可不是慈善机构，从来不养闲人！还有，不要忘了你的合同，我知道你之前在国外靠着画画赚了不少钱，可是按照你现在这么个折腾法，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不再画画了，就凭您那个虚无缥缈的演技，下半辈子准备好靠你这张唯一还能看的小脸蛋去要饭了是吗？”
沈翊静静地看着她，倏尔露出了一个清清淡淡的笑容，真说不好此人到底是自信还是自负，这种气质总是会在一些奇怪的时候流露出来，甚至给人莫名的压力：“不会的。”
经纪人气哼哼地摔门而出。
我是个正常人，她给自己洗脑，拒绝同疯子继续废话。
终于走了，沈翊转身看向一屋子狼藉的画纸，踩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脸，赤脚走向了屋子中心的画架，拾起一只赤红的笔刷，狠狠地戳在了一张画着无头女子的画纸上。
红色的油墨飞溅出来，沾到了他的脸颊上，而后缓缓坠下，如同一滴滚落的鲜血。
“不，你不可以站到聚光灯底下，会没命的……”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该要怎么才能找到得你呢？
你，你们，真是逍遥得太久了。
都是我的错……
沈翊没想到自己会在表演班再次遇到那个人，他和他也由此成为了同学。
他由此我知道了那个人叫做杜城，可是这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毫无改善，仍然是保持了冷冷地僵持着不肯靠近一步的距离，更加离谱的是，直到毕业那天，期间那么多的相互训练和考核，他跟他竟然从来没有试过哪怕一次合作。
这完全是杜城的错，沈翊面无表情诶想，那个人，那么高还那么冷的家伙，谁敢轻易接近啊？
我也没有很想去接近他，只是因为过不去“矫情”那道坎，我记仇。
沈翊卖力地完成着老师们交代的任务，尤其有杜城在的时候，他坚决不肯认输。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竞赛，沈翊每每觉得自己没事找事的行为像个脑瘫从而打算默默放弃时，杜城那种熟视无睹的冷漠眼神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激怒他，然后让他变得更加激进。
这不正常，沈翊告诫自己，你不是为了这种无聊的情绪波动来这个地方的，你是来寻找凶手顺带赴死的，所以无论爱恨，你都没有资格肖想。
但沈翊还是被成功破防了。
因为他很不幸地发觉了，杜城的冷漠，好像从来只针对他一个人，而这种破防在他在洗手间里偷看到杜城给生理期弄脏裤子不好意思出去的女生递去外套同时装作漫不经心说“小心不要着凉”时达到了顶峰。
这个行为很绅士，沈翊本人其实也可以毫无芥蒂地做到，但是当他躲在门背后看到那个女孩子红着脸接过杜城的外套并表示一定洗干净了再还给他的场景，他还是感到了一种快要实质化负面情绪，是嫉妒，不讲道理的嫉妒。
这很不合理，甚至无比疯狂，他们之间明明除了那句“真矫情”之外，再也没发生过其他的对话，他凭什么？！
可能是沈翊紊乱的呼吸引起了杜城的注意，那个人的目光像是可以刺穿木门的锥子一样狠狠砸了过来。
沈翊见躲不成了，便装作若无其事地从门后走出，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任由水流哗啦啦落在手上，然后侧过脸，礼貌地冲他笑了笑。
杜城不看他，只是盯着镜子里的人影，也不说话。
沈翊率先开口打破僵局：“你只穿了一件，风头风那么大，不冷么？”
杜城对他的明知故问回了一个拉扯嘴角的冷笑。
“要不把我的衣服给你？”沈翊说着说着果不其然看到镜子里的杜城拧紧了眉头，这不现实，他的衣服杜城怎么可能穿得下，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可在这方面。沈翊就是一个天生的演员，他太知道使用怎样的神情能让别人眼里的他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了，当然对付杜城这种移动大冰山如此大概率还是不够的，所以他现在说出口的这些东西约摸有一种奇奇怪怪的冷幽默在，可人却表现得十分之真诚，眼底的妩媚和天真结合的恰到好处，“好像不行……”他露出了略显苦难的神色，“这样吧，我们一起披着它跑回到宿舍去？”
这是有效果的，杜城也不例外。沈翊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个人在听他说话时情绪的变化，不明显，也就是移动的冰山变成了压抑的火山的区别。
杜城气势汹汹地向他走过来一步，沈翊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无数复杂的情绪，它们像是铺天盖地的海浪一样肆意汹涌，但是没关系，现在他的眼里只剩下我了。
至于杜城眼下的这副样子，无非是想杀了他，这虽然是一件遗憾的事，但是偶尔又觉得任性一把也不错，如此杜城这一生可再也别想逃开“沈翊”这个名字，或者是想亲吻他，那可就太符合他那偷摸泛滥的少男心意了。无论是哪种，都不亏。
可杜城只是扬起了巴掌，也许也不是真的想要打他而是想要抚摸他的头发，然而不过怎么样，他停住了。
声线像是少年，语言确实冻死个人的：“我非常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别装了。”
沈翊甚至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不曾改变一下，他歪了歪头，这是一个特别能软化人心的动作，因为看起来太像懵懂可爱的小猫咪了：“所以说，我们之前见过吗？”
杜城脸色一变。
他的脸色本来就够难看了，现在更加。
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脸颊也开始微微泛红了。
“不认识。”杜城说，嗓子好像一下子变得哑了，简单的三个字却吐得异常艰难。
“等等，你是不是……”沈翊伸出手，试图拉住杜城的衣袖。他感觉自己如同浮光掠影一般，好像一把抓住了什么，但是很显然，这只是错觉，他那点子微末力气，拼不过大个子的壮实，直接被人甩了一个趔趄。那人也不听他讲话，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他根本就抓不住他。
可目前的沈翊也没得功夫去抓杜城了。
他的头开始了剧烈的疼痛，好像，自从那以后，无论经历多少次心理治疗或者梦魇，这都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他甚至因此落下了泪。
这样看起来愈发地楚楚可怜了。
可惜杜城没有看到。
幸好没有其他人看到。
他不是真的想哭，只是……是眼泪自己要掉下来的。
沈翊将自己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在泪眼朦胧中露出了模糊的笑，原来你认识我啊，那可真是可太好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翊开始着手调查杜城。他这个人只是看着秀气斯文，内里却韧劲十足，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执行力可是很强的。
然并卵，凭着沈翊目前那少得可怜的能力和人脉，根本就查不到那个人更多的具体信息。
唉！人艰不拆啊！
刚刚收到查无此人消息时的沈翊眼神幽怨得跟由他饰演的冤种男N在片场看女主被男主公主抱走的那场戏的状态差不了多少，那叫一个心酸呐！
然后他就被偷袭了。
夜里下戏后，有人趁他刚刚扭开酒店房门时突然冲过来，一把将他摁了门板上。沈翊被强制面对着被扣上的厚重门板，一阵头晕眼花：“大哥，我真没钱……”
“你想调查什么？不妨我当面告诉你？”这个声音沈翊好清楚，是杜城。
“你发现了啊？”沈翊现在的姿势其实不太舒服，可得知来人是杜城后，他的声音竟然变得轻快了起来，“我也想有过你会不会亲自来找我，神秘的杜先生，可不可以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呀？”
“……你的意思是，你都不记得了？”瞧瞧这咬牙切齿的劲儿，真是令人害怕。
“对，”杜城并未松手，因此沈翊的难受姿势还在继续，“14岁，我没有14岁之前的记忆。”
“……为什么要忘记？”杜城可能不觉得，但他的手底下确实加重了力气，沈翊也因为疼痛皱起了眉头。
“这不该是由我决定的吧？”沈翊反驳他，“你……”
MD，杜城这混蛋竟然得寸进尺，开始摔人了！
沈翊又被迫面对他，与此同时，他的背狠狠地砸在了酒店房间的门板上，啧，好疼啊！
“你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人，”杜城的眼眶泛着红，声音凶狠而嘶哑，如同饮月的孤狼，“一声不记得就打算撇清干系？别做梦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害死的？”沈翊蹙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不对吧，从我的视角来看……”
杜城神色的变化太明显，他立刻闭上了嘴巴，果不其然被人拉着好一通摇晃：“你看到了什么？你在撒谎，你根本就是记得的！”
“那个人，那个男的，是你很重要的人？什么人？父亲吗？你是受害者家属？”
杜城此刻的眼神像是想要马上生吞活剥了他。
“我偶尔会梦到他，被……”沈翊降低了声调，眉眼里安抚的意味浓了一些，也有深重的遗憾，“可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可你说了，你对所有见过的人和风景都能过目不忘！”
真了解啊，这大概不只是简单的“认识”可以概
括得了的吧。
沈翊仰头看着他，他在杜城的眼底看到了无比浓烈的恨意，铺天盖地的好像那可恨的海水一样要将他淹没到海底，“按照我有限的理解，我充其量算是一个……目击证人？”沈翊这个人也是有点子疯狂在身上的，现在这种情况，他还在想着要激怒他，只有不受控的人才会暴露出更多的线索，至于其他的，包括他自己的性命，你觉得沈翊在乎吗？“你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不应该啊？按照常理来说，动手杀人的犯罪分子才是你正确的复仇对象吧？”
“你!”杜城揪住了沈翊的衣领，虎口也掐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大约真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意思，只想就这么用力地亲手掐死这个令他揪心了14年的人，可沈翊的这张脸蛋太有欺骗性了，哪怕他使出了再大的力气，却始终下不去死手，最终的结果也就是呛着沈翊咳嗽了几声，脖子上留下了一条红印，然后怎么都不可能再进一步了，“是因为你的画，那些人才找到了他……不，是因为我，我不该……我不该同时认识你们，还非要傻呵呵地拉着你去见他，呵，其实都是因为我……”他看起来绝望极了，也许连什么时候松开了对沈翊的桎梏都搞不清楚，“可是如今连你也不记得了，你为什么会不记得……你怎么敢不记得！”
杜城的吼声里压抑着莫大的痛苦，却闭上眼，不再看他了。沈翊这个人，这个名字，真是他这一辈子逃脱不了的恶梦。
“根据病例记录，是因为掉进了海里，长时间缺氧……把脑子搞坏了吧？”沈翊以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淡漠地谈论起自身过去的遭遇。他瞧见杜城脸上那一瞬而逝的动摇了，这个男人，简直比想象中的还要好懂，“你都跟我跟到这里来了，我的事情，竟然没有提前做好调查工作吗？”
“我不像你，不搞那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杜城冷着脸推开了他，是真“推开”，因为沈翊挡着门了，而此刻的他，这个房间，是一刻也不想继续多待。
“这就问好了？”
杜城面无表情地摸上了门把手。
“虽然我暂时想不起来太多有用的东西，不过之后也说不定……不如加个联系方式，如果我想起来了什么……”
杜城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不必了。”
“诶？你不想为那个男人报仇了吗？”
“不指望你。”
“那你指望谁？警察吗？14年了，刑事案件的最高追溯期也就20年，你等得起吗？”
杜城哑着嗓子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知道，那不是梦，我见过她，还有……她不只是一个人，有同伙的，我想，他们……应该也见过我吧？”
“你什么意思？”
沈翊冲他微微一笑：“有人曾经告诉过我，我不能走到聚光灯底下，不然会被杀掉灭口的，你猜这说得准不准呀？”
“沈翊！你TM的是不是疯了？”不出所料，杜城的情绪又变得异常激动，他再次摔上被他打开了的门。这下终于看明白这家伙准备做什么了，他是打算拿他自己的命来钓鱼，苍了天了，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招吗？
“可惜，我还太糊了，根本无人问津啊……”可沈翊关心的点完全是另外一个问题。
杜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跟上这个小疯子的思路：“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明明在国外那么有名，还拿了那么多的奖，怎么会突然转型成为……”
沈翊眨了眨眼：“说好了不搞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杜城红着脸，大声咆哮道：“这些都是你社交账号上的公开信息！”
“偷偷关注我了啊？告诉我ID，咱们互关一下呗～”
“……”
“别紧张了，逗你的！”沈翊仍是笑盈盈的模样，要不是他的脖子那儿还留着一条红红的手指印，还以为他俩搁这儿和谐会谈呢，“绘画是一个十分专业且固定的圈子，涉及面还是太小了，尤其是在国内，我都怀疑那些老僵尸是不是能看明白……而且，想要强行拉高曝光度的作画者，总是得要出卖点什么，比如灵魂啥的，我可烦了……哈？你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沈翊成功被杜城欲言又止的神情给逗乐了，“这位朋友，脑子里少装一点不健康的东西好吗？我指的是为了商业价值牺牲掉的艺术价值，那可是画家的灵魂！”
杜城很不给他面子，生硬地回答：“我不懂。”
沈翊扑闪着他纯真的大眼睛，“不懂没关系，你不一样，我服务很好的，可以随时并且免费地为您答疑解惑～”然后顺势递出了他的二维码，“扫个vx呗！”
“你真的不用……”
“不用什么？”
“如果你能想起来的话……我的意思是，你不用一定要把自己放在这么危险的位置……”杜城被摁头加了对方的好友，全程恍恍惚惚的，他努力强调他认为目前最为重要的问题，并不十分关注沈翊拿着他的手机将对话框置了顶。
“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没有！”
得，死傲娇的大狗子，还嘴硬是吧？
“演员这条路嘛，这会儿想跑是跑不了了，不怕跟你说，我的卖（城翊）身契可是很贵的，要是红不了，那就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为这黑心公司卖命打工啦～”
杜城脱口而出：“我可以……”
“嗯？”
“算了，没事。”我凭什么要替这种家伙操心？杜城酸溜溜地想，我可还没有原谅他！
“所以，你会替我烧高香，祝我星途灿烂的吧？”
“……会做纸扎的小人，有空就扎一下，祝你天天掉粉。”
“这么不利于团结友爱的话可不兴说哦，前辈！”沈翊笑着冲他晃了晃手机，“证据我可是录下来啦！明天正好被经纪人逼着要给粉丝开一场直播，这不就是妥妥的素材吗？唔，感觉我要带着你一起上热搜了，好激动啊！”
“沈翊！”这熊孩子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外表看着乖巧得不像话，实际上是个半分钟不上房揭瓦就不舒服斯基的性子。
杜城追着沈翊到了洗手间的门口。
一个外头站着，一个里头站着，互相甩狠话。
“有种你别出来！”
“有种你别进来！”
该说不说的，两位这种在酒店客房的过夜方式，还真是闻所未闻的新颖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论演员的自我修养（城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