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言上三梨

3、故事其二

　　远远望去，只见蓝天下，有两只石头雕筑而成的狐狸端坐于神社大门的门口的左右两侧。这门由两根高大的红色柱子和一根横梁组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整体肃穆。
　　他的眼前还有一层起伏的阶梯，这阶梯蜿蜒盘旋于山侧，他一步一步扶着旁边的扶手微喘着气走了上去，在两只狐灵石雕的“注视”下，强打起精神，敲了敲门。没过多久，便有两名童女从里面打开门栓，引着镇长前往拜殿与神女会见。这间隙中，他借着这个机会仔细瞧着神社里的光景。
　　起先是弯弯绕绕的走廊，光线昏暗，走廊两侧的墙壁却隔个几米便置放红烛，烛火虽多，却不亮堂，只添一抹无言的压抑。
　　他原是京都那边的一个职位还算高的人物，却不想因犯了圣颜大忌，被贬为一个偏远小镇的小芝麻官镇长，敢怒不敢言，只能接受调遣，来到这赤棠镇。起初他以为这里可能民风恶俗，难以治理，但是和自己的妻女一起来到这里时，待久了便知这里的好，虽然没有大权在握的快感，但也因为人到中年便会因这的民风淳朴山好水好而适合颐养晚年所以也便欣然接受。因此，对这里的一些风俗习惯倒也跟着一起，入乡随俗嘛，便对这里的祭祀礼仪祈福都认真对待，每次都要携带女儿一起参与个中祭典。却不想，在任第四年，便出现了女儿这样的事。
　　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个童女在他身前引路，没多久便来到了拜殿。耳边也慢慢响起尺八弹奏的音乐，淡淡的悲伤流淌于心间，难以控制不知从何而生的莫名情绪。拜殿是神社的主要场所，供奉着神灵的灵龛。建筑风格独特，由朱红色雕木构筑成基本色调，神龛前两侧摆放着狐灵石雕，仿佛是镇守神像的灵兽，通体有紫色发光的纹路，在这昏红的殿下偶尔暗淡偶尔闪烁。神龛前除了狐灵，还有几个白色的蒲团给人供奉跪拜祈福使用。
　　视线往右，便看到一年轻妖娆的女子大腿肌肤微露，红纱裙穿于身上，莹白的肌肤，光洁的手臂，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身躯，就那样笑盈盈的手持一把团扇坐在贵妃椅上看着他，优雅的翘着个右膝，像是在等他先开口。
　　这镇长却没因此目露邪气，也不敢有这种想法，早就有人在传之前有一男子对她展现不敬后，神女当时也不恼，却不想没过几日，那人便如被女鬼吸食完精气般形容枯槁而死。这让很多人不禁想起此人之前对神女有过冒犯，还以为是天神对他降下不满，遂早早收了此人性命而去。所以这镇长仅仅是对于这大冷的天气中她还能穿着如此清凉而心感奇怪，隐隐猜想她不是正常人。
　　“神女大人，小女于昨日夜间与我共同祈求天神祝福时不知为何突然倒地不起，脸色苍白，我找过医生，他们却说她永远也不会醒来。”他说起了正事，眉头微皱，却又因为独自一人身处神社之中，心底里觉得此地有古怪，压抑的氛围像是有一只手在揪着他的心，额头冒出点冷汗，声音有些哆嗦。
　　他在开口前便跪在了凛的脚边。他的夫人来到赤棠镇后没有一年便抱病长逝，身边的亲人便只剩下了女儿，他不希望她永远沉睡于黑暗中。“您神力无边，能与天神直接沟通，定有办法救小女一命。”
　　他听到他上头有清脆的笑声响过，在心底里产生一种无言的愤怒，然后感受到一只细嫩纤长的手轻轻抚摸了他的脸，又略用力的挑起他的下巴，态度高高在上，眼神既冰冷又妩媚，矛盾又理所当然，用食指轻轻一点他的额头，把他推开。“天下生意，有来有往，你要的我给你；而我要的，你给得起吗？这神社也不是你祈求什么便可以给你什么的地方。”
　　她起身，走向了神龛前，伸出玉手，放在了一只狐灵石雕的耳朵上细细摩挲，感受到它身上的紫光在雀跃闪闪，歪了歪脑袋，继续说着，“要我帮忙自然是可以，但是你得拿同等代价的事物来交换。”
　　凛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偏头看了看跪在贵妃椅前的镇长，唇角一勾，眼尾的朱红在烛光的淡黄滤镜下，略显妖异，眼底里闪过的是猎物上钩的势在必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