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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过去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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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母女俩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一个强调“有我就行”,另一个坚持“不你不行”,一个说“不就是带孩子,我养大了你们姐弟”,另一个道“月子里带娃需要精力,年纪大了逞什么能”,一番争吵不休,最终,宝妈以一句“又不用您出钱,非得让我在月子里哭吗?”胜出,结束战斗。
不出意外,这个月的工作保住了。
西红柿肉沫软面条,蒸鸡蛋,长山药炒木耳,炒三丝,香芹豆干。邢云快手快脚做出一桌子菜,还没耽误听完全场,暗叹做月嫂以来学到最重要的知识就是房子装修要隔音。
“宝妈,宝姥姥,吃饭啦!”卧室门一打开,厨房的香气儿就飘了进去。
“你们先吃,我来看着宝宝。”邢云正要去抱宝宝,被宝妈拦住了,“她刚吃了奶没半个小时,正乖着呢,不用抱。咱们一起吃!”
宝妈吃得很香,宝姥姥看着这一桌子菜,脸色也重新好看起来,转而打听起邢云的根底来:“我看你最多四十七八岁,做月嫂多久了?几个孩子?都交待了吗?”
这一套问话每次上户都来一次,邢云熟练地给出答案:“我都五十啦,做了八年月嫂。只有一个儿子,已经成家立业,用不着我了。”停了停,又自觉补充,“我丈夫早没了,当初也是为着供儿子读大学,才出来做月嫂的——没文化,别的也做不了呀!”
宝姥姥脸色更和缓些了,眼中流漏出少许怜悯的意思:“哎呀,不说这些,你能供出个大学生,是有本事的,以后可要享福呢!”说着,忍不住还要问:“你丈夫是生病还是……”
邢云无奈,只好把自己的过去再讲一遍,心里想着,以后不做月嫂了可以去说书。
“我家里原先可是好光景,日子过得红火着呢!先开着一个养猪场,后来还包了一个山头喂些走地鸡,从一穷二白土里刨食,到后来存了有五六十万——那可是七八年前的五六十万!”
宝姥姥很捧场“哎呀!那可真是好光景啊!”
“可不是!好好的光景!原说有这五六十万,孩子读书、找工作、买房、娶媳妇儿都不愁了!谁知道——唉!要不怎么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呢!”
“呀!你丈夫他?”宝姥姥听得着急,宝妈也含着一筷子山药不动了。
“他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把家里的钱全拿走,跟个女的跑了!”
“哎呀呀!这可真是!连儿子也不管了吗?”两位听众义愤填膺起来。
邢云这番话已经说了八年,每说起来还是生气:“鬼迷了心窍的,哪里还顾得上儿子!那时候是真难啊——儿子马上要高考,猪场和山头要交租金,还欠着人家工钱!”
“那可怎么办?”母女俩听着都替邢云上火。
“他这一跑,借钱都没人借给!最后,鸡和猪都卖了,凑钱把雇的人都打发走;猪场和山头只好退租,做不起来了。儿子倒是争气,好歹考上了大学,可是上大学得要钱呐!我原先就是个家庭妇女,哪里找钱去?没办法,只好出来做月嫂。”
“你婆婆公公就不管吗?”
“管什么?公公早没了,只有个婆婆,还病病歪歪的。”邢云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活菩萨:“婆婆一直到死还是我伺候的呢!”
宝姥姥赞叹不已:“世上难得你这么好的媳妇儿啦!你这样善心,一定有好报的!”
宝妈只关心后续:“后来呢?人找到了吗?”
“没找!过了三年,他自己回来了。可是有什么用呢?钱,一分没有了;人呢,又病的快死——绝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