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迹云》六月星回

63、第63章

　　专注做饭的司睦没有察觉时间在滴滴答答的流逝，他做事的时候特别专心，没人打扰的时候都会沉浸在当下的小世界。

　　但是等饭吃的白炀就不一样了，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仿佛时间过得很慢，但是又有点享受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像事被什么感染了一样。厨房门是透明的，关着的，但是从厨房漫出来的饭菜香味让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过了会儿，司睦将饭菜端了出来，对白炀说：“伯父，饭做好了，您过来坐。”

　　白炀“嗯”了一下慢慢地走过来坐下，他瞧着餐桌上香味扑鼻的三菜一汤，想起了十几年前和妻子、白落珩一家三口吃饭的场景。很简单的菜式，再普通不过的食材，但是却能让味蕾喜欢。

　　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吃过？但却是太久太久没有人这样陪他一起面对面的用餐了。

　　不过吃什么，有人愿意陪你一起吃饭是最简单也最奢望的幸福了。

　　司睦说：“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您将就吃一些。”

　　许是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中容易将情绪渲染，白炀心情不错，说了句：“还不错！”

　　他继续吃了一会儿，问道：“你们……平常都自己做饭？”

　　司睦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主动找话题聊了起来。刚才还担心两人吃饭会安静地不像话，虽然说食不言寝不语，但是一起吃饭唠唠日常就是会增加幸福感啊！

　　他微笑着点点说：“嗯，不加班道很晚的话，基本上都自己做，比较健康，不过上班的时候午餐就没办法了，基本上外卖。”

　　这大概是大部分社畜普遍的日常，白炀顿了一下，问：“听说你经营着一家v旅游公司？ ”

　　“嗯嗯。”司睦说：“和朋友一起开的，小公司。”

　　白炀说：“我看了下，口碑还不错。”

　　吃得差不多了，白炀放下筷子，试探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往更高得方向走呢？比如打理一家成千上万人的公司？”

　　司睦一是错愕，不可置信地问道：“……啊？更大的公司？”

　　白炀：“对，比如上市公司？据我了解，你在管理方面还是挺有能力的，这样一家小公司不觉得空有一身抱负难以施展吗？人都是往上追求的。”

　　司睦有些奇怪怎么就聊到工作这方面来了，他笑了下，说：“嗯……我挺喜欢现在的状态的，虽然公司不大，但是是我一手打拼起来的。至于大公司，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您这样的能力和魄力的。”

　　他想了下，继续说：“而且，我对物质也没有什么要求，够花就好了，知足常乐嘛！”

　　白炀没有否定他的想法，而是继续旁敲侧击，“如果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呢？你是直接放弃还是踮踮脚尖、努努力够到它呢？”

　　“这……”，现成的机会司睦倒是没有想过，哪有那么容易天上掉下的馅饼就刚好砸在自己的头上呢？

　　他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这样的机会应该不会落在我身上。”

　　白炀看着他，说道：“也许机会就在眼前呢？何必妄自菲薄。”

　　司睦笑了笑，应道：“嗯，您说得对，不该妄自菲薄，但是……也不该狂妄自大，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如果是我想要的，我会努力抓住的。有时候也会想要看看，自己的价值究竟值几钱。”

　　白炀听到他这么说，眉眼都很舒展，嘴角也不禁上扬了些，他说：“昊，今天这话我就记下了。”他欠了欠身，继续说：“时候不早了，今天，多谢你的款待。”

　　司睦也起身说道：“您客气了！这是晚辈应该做的。”

　　临走之际，白炀对他说：“等白落珩回来，告诉他，让他回家一趟。”然后眼睛注视司睦，“你也一起。”

　　你也一起？

　　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接受他了吗？

　　司睦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白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炀看着他出神的样子说：“怎么，不愿意？”

　　司睦反应过来，连忙说：“愿意！愿意！谢谢您。”

　　他轻笑一声，说：“走了，不用送。”

　　司睦：“嗯，那您注意安全。”

　　待白炀走了后，司睦抱着枕头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让他们一起回家事他理解的意思吗？如果不是，那又为什么这么说？而且今天相处得还算愉快，虽然一开始气氛不太好，但是吃饭的时候还是可以的，两人也聊了不少。

　　他还是无法相信，生怕自己会错了意。他抱着枕头起身，在客厅里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遍，有开心、有惊讶、也有被接纳的满足感。

　　他真想第一时间就跟白落珩分享这个消息，但是他此刻正在飞国内途中。

　　他想了下，然后拿起电话打给顾奕霖，他太需要有个人陪他一起分析一下了，不然他今晚肯定辗转难眠。

　　顾奕霖：“喂，小幺？”

　　司睦：“是我，你在忙吗？”

　　顾奕霖：“没有啊！过年都是亲朋好友之间来回串门，烦死人了！”

　　司睦：“我回穗城了，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你有空出来一趟吗？”

　　顾奕霖：“好啊！你的电话刚好来的及时，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司睦笑了笑，说：“那好，等会见。”

　　大约半个钟之后，司睦和顾奕霖约在了平时常去的烧烤店。

　　起初还担心过年期间会关闭，没想到还开着，生意也还行。

　　南方的冬天不算冷，伴着烧烤气，还有些微微热。

　　两人坐下后点了些吃的，兄弟之间省了客套的寒暄。

　　一会儿司睦就将今天白炀来过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了。

　　“真的？白叔叔真这么说？”顾奕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他瞪大眼睛继续问：“你没幻听吧？真说了让你跟白大哥一起回去啊？”

　　司睦郑重地点点头，他说：“真的！我像是会说谎的人吗？还是这样的事情……”

　　顾奕霖很是震惊，毕竟之前他对白落珩性取向问题是非常反对的，这事在穗城商圈基本都清楚。

　　他还是感觉到不可思议，但是他也为自己的兄弟感到高兴。

　　顾奕霖说：“如果是这样真的太好了，说明白叔叔是接受你的，我就说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司睦其实也还是不确定这是不是代表着要接受他，“我就是觉得有点突然，感觉他跟你们形容的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就是嘴硬心软那种长辈吧！其实是爱自己的孩子，就是方法偏激了些。”

　　顾奕霖点点头，也说：“嗯，你说的对，其实白氏集团能有这么大的成就，真的是白叔叔打拼出来的，我爸经常说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不管怎么说，这对你们来说都是好事！”

　　“走之前他跟我说有机会的话，愿不愿意往高处走，管理一个更大的公司之类的。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司睦对这个问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怕他们在以后，会打他公司的主意？司睦是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啊！

　　而且那么大一个集团，肯定是有严格的规章制度的，完全不需要防备他啊！

　　顾奕霖也是不太理解，“嗯……其实豪门一般都会都子女的对象做背景调查的，我觉得白叔叔不会是为了防备你，而且也不需要防备什么。”

　　他想了想，继续说：“唉，老幺，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白大哥不愿意回去继承家业，所以想交给你吧？”

　　“你想太多了吧！我都没学过专业的商业管理，这不可能。”司睦叹了口气，继续说：“算了，不想这个了，总之，我觉得他是磊落的君子，能同意我和白大哥在一起，我已经很感恩了。”

　　顾奕霖赞同地说：“对！这很值得我们干一杯！”

　　“干杯！”司睦和顾奕霖碰了下杯，然后问他：“你……和景腾怎么样了？”

　　顾奕霖听到他问这事，想必也是知道了的。他低头皱了下眉，说道：“不怎么样，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

　　司睦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好，他很少看到顾奕霖这样失落的模样，但是感情的事情，总归是缘分的问题。

　　“老三，我觉得景腾心里是有你的，只不过他也很看重他的学业。前几天我问过他博士后还会不会留在国内……”

　　顾奕霖看向他，问：“那他怎么说？”

　　司睦摇摇头，说：“没有确切地说，不过我觉得如果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是会留在国内的。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等，因为等待太煎熬了，还未必能有回应。”

　　他苦笑了一下，说：“你说的我都明白，放心吧我没事！”

　　“嗯，有事记得跟我说。”司睦很心疼他，难得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却不知道会不会迎来属于自己的双向奔赴。

　　顾奕霖和景腾都是他很看重的人，一个是他发小，一个是拉他出深渊的兄弟，谁都会牵动他的思绪。

　　但是感情的事，却也是最无能为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