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丢失的他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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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一个气质敦厚、身材五短，眼神透着精明和睿智的中年男人举杯走到了他面前。明明是戴着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商人，林霁却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一种促狭的气息。
“林少爷真是少年才俊，一表人才啊！名不虚传！”
林霁认出他是集团第三大股东、董事会的成员之一孟海良，曾在董事会议上公然反对过傅承云的并购计划，当然，反对并未成功，但至少可以看出，他们两人的利益存在冲突。
身居高位的人主动来找自己搭讪，必意有所图。而敌人的敌人可以发展为朋友。
“承蒙孟总抬爱。我年轻经验不足，孟总是我学习的榜样，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和支持。”
放在以前，林霁只会说一声“谢谢”，然后保持沉默，但现在，他学会了职场上的往来逢迎，人们需要互相说一些漂亮话，彼此给足面子。
酒杯相碰时，林霁感觉孟海良的手在自己手指上蹭了过去，按说酒杯接近时，手指是不容易碰到对方的。而这触碰很难说是出于无意还是出于狎昵。林霁对此是敏感的。
孟海良盯着林霁喝酒时上下起伏的喉结，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林少爷愿意，咱们约个时间，我可以专门为你答疑解惑。”
林霁察觉到孟海良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笑道：“多谢孟总，那我可要努力多准备一些问题了。”
谈笑间，有一道锐利的视线始终未离开这边，不用想也知道是傅承云。
林霁不禁觉得好笑，一个不敢在公开场合承认父子关系已解除的男人，在提防自己的爱人攀上别的枝桠。
他在人群间虚与委蛇，脸颊绯红。傅承云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示意他先回客房休息。没得到回应，则让何天和保镖把他硬拉到了房间。
林霁趴在床上，脑海里出现傅承云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忍不住犯了恶心，当那张脸切换成孟海良的脸时，他直接转移到马桶边，吐了个痛快。
许久没醉酒了。高中时学大人喝酒，是为了排解痛苦。现在他已经是大人了，依然不胜酒力。
他拧开莲蓬头，任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脸庞，整个身体缓缓隐没在水位渐涨的浴缸里。迷迷糊糊中，他觉得自己陷入了深度睡眠，结果强烈的窒息感又把他拉入了现实。
他回想起上周在老宅的惊人一幕，简直如同鬼使神差一样。江亦初还是那么清澈透明，浑身发光，而他再次回到了泥沼之中。
江亦初是因为看到了照片背面的数字才选择回国的吗？他不敢确信。
林霁把手伸向身后，仿佛江亦初就在自己身边。他紧闭上双眼，睫毛微颤，江亦初的眼睛，嘴唇，肩膀，手指，小腹……一一浮现。水的涌动也随之变得淫靡起来。
傅承云回到房间时，已是深夜，林霁已经睡熟了，可是头发还是湿的。他找服务员要来干发巾，轻轻裹住了他的头发。
小时候，母亲也是这么对他的。
想起母亲，傅承云头痛欲裂。
这是他成长过程中母亲少见的温柔时刻。自从三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更换了新的男朋友，就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两个人经常在他面前争吵、打架，甚至无顾忌地做-/-爱，或者并不能称之为正常的性-/-爱，因为它充斥着暴力和殴打。有一次，母亲的一颗牙带着血溅到他的脸上，他吓得大声哭喊、尖叫，无济于事。
母亲告诉他，她爱这个男人。
他决定离家出走，企图引起母亲的注意。一天，两天，三天……他等待着，母亲总会出来找他吧。路边的商店以为他是乞丐，施舍给他一块面包。等他实在挨不住，饥肠辘辘回到家里的时候，远远地又听见母亲的惨叫声。他浑身发抖，靠在门边上，捂住口鼻，眼泪不值钱地往下掉。他想，如果自己就此在世界上消失，恐怕也无人知晓吧！可是，他凭什么要消失呢！
男人发了一笔横财，开始花天酒地。母亲被抛弃了，不久后又有了新的男人。而他从中学可以寄宿之后，便搬离了那个家。
大学同学李芮推荐他带林霁去看心理医生，他当时以“我有一个朋友”的口吻将自己的故事讲给了医生，医生说，你的朋友似乎陷入了亲密关系的暴力循环，以为只有强制和暴力才能彰显自己的力量，得到对方的喜爱，不自觉地强迫性重复自己习以为常的关系模式，殊不知，已经给对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他反驳道，如果是伤害的话，那对方为什么不选择离开？医生说，有的人确实在尝试离开，却得到了变本加厉的惩罚，在内心产生了恐惧；有的人在暴力中变得习得性无助，放弃了任何得救的机会；还有的人看不到亲密关系之外可以得到的支持，以为自己孤立无援，便无法走出孤岛。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对方是爱他的呢？”
“我只能说，暴力无法滋养爱，总有一天它会枯萎。”
“不！没有暴力，可能爱在一开始便已不属于他！”一个声音在傅承云头脑中嘶吼、叫嚣着，与男女的尖叫、呻吟、咒骂掺杂在一起……
酒精加剧着头脑的涨裂感，傅承云看着林霁精致的眉眼，不可克制地吻上对方的眼皮，又逡巡到对方红润微张的唇角，肆虐似的亲吻起来。
“你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把你抢走……”他低喃道。
他继续向下，林霁似乎知觉到了什么，难受地挣扎了一下。
睁开眼睛，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林霁的大脑变得异常清醒，洗完澡后他不着一缕沉睡过去，以为会安然到天明，因为何天告诉他，这次酒会出差安排的是单人间。
“大半夜你发什么疯？！”
“你见我发疯的时候还少吗！”
“这酒店可是孟海良的产业！”
“提那个混蛋干什么。他憋着一肚子坏水。你今天是不是还想勾引他，嗯？”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霁想给傅承云一记耳光，反而被对方抓住胳膊反扣到了背后，浑身重量将他压得死死的。
“傅承云，你这样做，会后悔的。”林霁将整张脸深埋进枕头里，像接受一场酷刑。
深夜，江亦初揉揉眼睛，继续坐在电脑前梳理这些日子以来汇总的线索。
从林霁离开摄政街，到得知他跟随傅承云回国，事情的发展太过迅速和不可思议。江亦初相信，林霁的态度根本不可能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改变。唯一的可能性，是他再次遭到了傅承云的胁迫。
是了，正是因为跟我拒绝他怀着同样的理由，所以他才会选择突然拒绝我。
想到这儿，江亦初的心抽痛了一下，匆忙找出林霁留下的照片，照片后面果然有字迹，看到那串数字时，江亦初不禁喜极而泣，因为同样的数字也刻在告白那天林霁留在洗手间的手办上。那数字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他果断告别导师同学和埃德蒙他们，选择了回国。遇到林霁那天，正是伯父喊他来家里帮忙整理书籍那几天，没想到这个“家”也是林霁的家，而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小时候曾来过。
“叮~”屏幕右下角出现浮窗，邮件消息又有了新的提示，是喻晓萱发来的，附件照片加载出来，是一个藏在街角不显眼处的按摩足浴店，霓虹灯写着招牌“幸福养生24小时营业”，福字左边偏旁的灯坏了。
“每天下午三点，她通常会到后门的巷子里抽烟。”邮件正文写道。
林霁低头钻进一辆高定迈巴赫，司机一路载着他进了一家高档私人会所。会所进入需要会员卡核定身份，并不对外公开经营。
孟海良面带微笑在包间等他，房间装饰繁复华丽，吊灯复古炫目，对方拍拍天鹅绒沙发，示意他在旁边坐下。
林霁脱了大衣，还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凸显出他纤细的好身材。
“私人场合，不用穿这么正式。”孟海良像长辈叮嘱晚辈似地说着，顺手倒了一杯红酒递给林霁。
包间的暖气开得异常充足，热气袭人，林霁索性又把西装外套脱了。
孟海良盯着他露出半截锁骨的衬衫和收缩的腰线，眼神逐渐明目张胆，好似他根本没穿任何衣服。
“不知贤侄要请教我什么问题呢？”
“孟叔叔德高望重，难道不想在集团的决策权上更进一步吗？”
孟海良笑容僵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原貌，他没想到林霁的问题直接戳中了他心底的权力欲。
“傅总领导和管理公司的才能有目共睹，贤侄自己的才干也不遑多让，我何必劳心多插手集团事务呢。”
这个老狐狸。
“那您对自己提出的并购案被傅承云否决有什么看法？明明您的方案才能在短期内给集团带来更大收益。”
林霁话中有话，孟海良不会听不出来，但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还未摸出头绪。
“你想说什么？”孟海良严肃道。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丢失的他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