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归雁月边霜》十兰九傲

32、张公痴想妄无言，不知关某命将尽

　　回到岁岁平医馆，众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令狐铮和张引囚，还有崇小祟，这丫头又来帮忙看店了。

　　看到关霜回来，几人都很欣喜。
　　但看到林不知跟在后面，脸色又沉了下去。只有崇小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向他打招呼：“弱雾姐！林大哥！你们回来了？”
　　“小祟！”令狐铮大喊一声，想让她别理林不知，但反应的太快，未免有些失态了。
　　“怎么了？”偏偏崇小祟还什么都没看出来。
　　令狐铮看了看窗外，道：“你饭馆来人吃饭了，你快回去看看吧。没事了再来。”
　　崇小祟不明所以，但小饭馆的确来人了，她也就先走了。

　　“铮铮。”林不知唤他。
　　令狐铮总是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林不知心思细密，当然能看出来。但他也不能说什么，这件事就算说破了天也是他的错。
　　令狐铮装作没听到林不知叫他。
　　林不知看着关霜，希望关霜能替他说话。

　　关霜转身想出去，这时候赵以池来了。
　　“赵子赫？！你怎么来了？”令狐铮问。
　　赵以池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急了，在林不知身上扫视一圈。目光停留在林不知腰上的‘临探’腰牌上。一把扯下。
　　“子赫兄……”
　　赵以池收起腰牌，道：“我真是鲁莽，都未考察过就把腰牌给你了。”

　　关霜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匣子，放到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一块一块的碎银子。
　　道：“这里面有三十两银子，足够你卖个马车了，剩下的钱也能够你用挺长时间的。”
　　林不知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关霜：“初见的时候害你丢了马车，现在我把马车的钱给你补上。好聚好散，劳燕分飞。不记相见，缘分就此尽。”
　　他只感觉呼吸一滞，心仿佛少跳动了一下。没想过后果。
　　他道：“干嘛……突然要我走？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你刚才还在和我聊天。”
　　“我最开始就说过要你走。你忘了？”
　　忘了？忘了。根本就没当真。
　　本来以为废废功夫就能把关霜哄好，真没想到……她说的句句皆是认真的。
　　关霜见他不动，道：“你不走我走。”
　　“我走。”林不知打断她，他看了看木匣子里的银子，还是没有拿，“钱我不要了，你拿回去吧。”
　　他只带上了自己的机关锁，走到门前，回头看向众人，最后道了一声：“抱歉。”

　　林不知走了，赵以池也要走，关霜却叫住他：“子赫兄，等一下。”
　　赵以池停下脚步：“什么事？”
　　“武林有一个叫长既宗的门派，行为举止怪异的很。我想请你帮我看看他们是不是和前段时间的江湖动乱有关系。”
　　“这个门派最近很引人关注，城主包括好多朝廷的人都在查。我刚才也收到了城主的消息，已经交给巳蛇去查了。”
　　“给给给…给谁？”关霜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以池：“巳蛇啊，就是那个总穿个绿色衣服，爱戴银簪子的那个，你见过吧。”
　　令狐铮问：“那你怎么不让辰龙去查？”
　　赵以池：“本来是想让她去的，但她回去之后就去睡觉了，没时间。”
　　关霜是真听不下去了：“或者说……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查？”
　　赵以池：“没时间，前段时间鹤县城捕快从马上掉下去摔断了腿，城主让我去替他几天。”
　　关霜：“那我自己去查吧。”

　　“玉娘子！”擒妖找了好久，才找到玉如妗。兴高采烈的就冲了过去。
　　玉如妗看清楚来人，很是不解：“擒妖？你来干什么？”
　　“有大人让我来的。”
　　玉如妗明白过来，冷哼一声：“呵，他担心我怎么不自己来？还打发你过来。”
　　“大人他不能离开宗门。对了，跟你一起来的人呢？”
　　玉如妗远远向墓室瞧了一眼，墓室门早就坍塌，里面的人估计是出不来了。
　　“死里面了。”
　　擒妖不可置信：“都…都死了？”
　　“不该问的别问。”
　　擒妖不问了。

　　关霜请走了众人，独自坐在门前等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关霜心中了然，玉如妗不会来了。
　　因为她给玉如妗用的根本不是毒药，而是‘霜睫散’，这种药无毒，但能使人眼睛看不见东西，持续时间两个时辰。
　　而她方才有一点说的不对，佟玄不是给所有人都下了毒，而是只有玉如妗有。
　　关霜心中也清楚，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维护玉如妗最后的一些尊严。
　　而两颗解药，一颗是‘霜睫散’的解药，一颗是糖丸。如果玉如妗真的来了，关霜会将她的毒也过到自己身上。毕竟五感濒临消散的她，大抵也无法再制药了。

　　张引囚推开门走出来。
　　“怎么了？”他问。
　　关霜道：“引囚，你在铭草堂的时候是针灸门的吧？”
　　“是啊，怎么了？”
　　“你说最近江湖出现了这么多其毒异毒，会不会是铭草堂炼毒门的人？”

　　铭草堂虽说在武林千门无名，但也是一个大门派。内分四门——针灸门，制药门，临医门和炼毒门。洛归雁就是制药门的。针灸门和制药门又合称疗堂，临医门又称问堂，而炼毒门却没有别称，想必是因为什么别称都不合适。
　　有句俗语叫做‘是药三分毒’。只要控制比例和质量，良药也可以变成毒药。

　　“不会吧……？”这么一点，张引囚也开始怀疑。
　　“炼毒门没有几个弟子，小六，小十一，小十二，小二十。”关霜越说越疑惑，“小六已经死了，十一十二随师姐殉山，小二十……？”
　　“小二十死了，”张引囚道，“当时他和我一起被关在牢里，他撞墙自尽了。”
　　关霜有些尴尬，道：“那好像没人了。”
　　“……哈哈哈。”两人同时放声大笑，这个怀疑太滑稽了，人都死了，难不成是鬼吗？
　　关霜收了笑声，道：“明天陪我会一趟山上吧，我想师兄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