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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十二年蛰伏 ...


  •   景和十年

      冬月。
      景和帝江毅汶下旨抄斩陆家,陆家满门上下,横尸遍野。

      大雪寒霜,少女瘫坐在那雪地之上,头钗尽散,身上穿的是单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颤抖的手,抚摸着那扇已经贴上封条,有了血迹的大门。

      无声的哭泣,心如刀绞的痛让她在雪地里不停颤抖。

      锦汀远望着那座皇城,眼底止不住的杀意顿时涌入心头,良久,她笑出了声,笑她自己天真,白痴,愚蠢,皇帝岂是想杀就能杀的。

      那到底要坐以待毙一辈子不成?

      不绝不。

      身后一男子沉声道“和我走吧,日后,我们便是家人。”

      他身着不凡,又带着面具,年纪应长她几岁,是少年的模样,他身后有一个健壮的青年,脸上充满着杀意。

      那少年张开手,扶起了锦汀。

      毕竟是镇北将军府出来的姑娘,哪怕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懂得如何防身,如何套话。

      他察觉出来,只道

      “放心,我是你父亲这一边的。”

      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我父亲这一边的?莫非是故人之子?我父亲是主和派的主心骨,如今我父亲遭奸人所害,又有谁会来诚心诚意的帮我。

      锦汀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有自保,方能报仇。

      她面朝陆家牌匾,深深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

      “父亲,我定会查明真相,为陆家翻案,我定会让陆家上下七十多条人命得以瞑目,我陆锦汀对天发誓,若不手刃仇人,誓不复姓,从今往后,我只是锦汀。”

      那少年将她扶起,道

      “幸得陆家军队远在西北,从今日起,你便是修罗堂,玉面锦汀。”

      “是。”

      景和十五年。

      在此期间,江湖杀手榜也有了新的变更。

      原先在杀手榜的第一变成了第二,而新的第一,成了修罗堂无人见过的,高阶杀手,还有了一个新的称号。

      玉面锦汀。

      所有人都对于这个玉面锦汀很好奇,短短五年时间,江湖之上就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高手,并且连续霸榜杀手榜的首甲。

      锦汀倒是不这么认为,安安静静的擦拭着那把刚杀完人的剑那剑出奇的锋刃。

      五年时间,变得更加的亭亭玉立,倒是少了寻常少女的天真,她眼中除了杀意还是杀意,像是已经忘记了她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

      镇北将军府的嫡出女儿,上京如今提都不敢提的名字。

      不过她倒是不怕这个名字落到皇帝那去,若是皇帝有心杀她,倒也不必她亲自一趟。

      一旁的程情走过来有些无奈,道

      “我说锦汀,你一天天的,不是擦这把剑,就是摸那把刀的,能不能像个女孩子。”

      程情,说起这个人,锦汀不得不佩服,她从进修罗堂的时候,就有了程情这个人,听那些长老说是从小就被训练成杀手,听风辨雨,甚是厉害,她同锦汀一般大,倒是比锦汀身上的戾气还要重,她脾性不好,只有对着锦汀才像是一个朋友的语气。

      锦汀挑眉,道

      “程情啊,你也是修罗堂近年来,最德高望重的师姐了,你杀的人可比我不知道多多少,如今你问我能不能像个女孩子?”

      程情语塞,她确实杀过不少人,可那能怎么办,杀手的天职就是这样。

      人嘛,都是一样的冷血动物。

      弟子来报。

      “师姐,这是堂主让您接的令。”

      修罗堂大多是以黑衣遮面,只有高阶杀手才能揭面,所有很多弟子死后,都是查无身份,以至于抛尸野外,无人问津,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程情双手环胸,抱怨道。

      “堂主又要干什么?不会又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吧?每一次都是这样,上次锦汀的伤还没好呢。”

      那弟子有些怯生生的回复道

      “堂主说,此次师姐必须接令。”

      锦汀问道

      “公子可有说是为何?”

      那弟子摇头。

      程情气势汹汹欲找堂主理论,被锦汀拦下。

      “你去干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不定这次我立功,堂主还能给我多些银子呢。”

      程情用指腹戳了戳她的眉心

      “你啊掉钱眼里了。”

      “这令我接了,你且先行下去。”

      “是。”

      锦汀当然知道为什么程情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和堂主理论,但现在不是时候。

      她望着那令牌,眼底尽是担心。

      “程情,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定要替我好好的留在这里。”

      也许这是个告勉的话。

      程情道

      “胡说什么呢,我等着你回来,三年,五年,哪怕一辈子,我程情缠上你了。”

      “好好好,那你不要轻举妄动,好好听堂主的话。”

      “好。”

      说完这些,锦汀着手准备。

      修罗堂主堂。

      高位坐着的正是修罗堂堂主。

      程情道

      “堂主这样,真的好吗?”

      他沉默良久,道

      “这是我们答应她的,我们要守诺才是。”

      这一次刺杀的人非同寻常,是御史台的大管事,刘管事。

      她行走于繁华的街道,径直走到一处地方,停下脚步。

      “司菱楼”

      她此次的目标就在这。从后门潜入。

      换上准备好的侍女的衣裳,打晕了端着酒水的侍女。

      顷刻间,无人知道她早已偷梁换柱。

      房中,那位刘管事早已醉的不省人事。

      她蹑手蹑脚走进,跪下倒酒。

      “大人,您的酒。”

      刘阳抬起手想要摸锦汀的手被锦汀甩开,刘阳当即有些怒意,骂声道

      “小蹄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

      锦汀轻声道

      “是奴婢眼拙。”

      她向一旁的歌女使了眼色,那歌女是锦汀一早安排的,那歌女会意后,当即带着一众人出去。

      刘阳见状,忙声道

      “诶你们干什么呢?怎么把本官的歌姬带走了。”

      锦汀道

      “让奴婢来伺候你吧。”

      刘阳笑眯眯道

      “好呀。”怕是醉的不轻。

      刘阳抬手,锦汀摸出腰间的匕首,顷刻间,刘阳中刀,他还来不及叫,她将那把匕首硬生生的往深处插,血溅满了她的脸。

      锦汀拔出匕首,将外面的衣裳脱了,换上了夜行衣。

      正擦拭着血迹,楼下的侍卫当即冲上楼来,带头的男子见此情景,冲向锦汀。

      她将一旁的剑从剑鞘拔出,与那男子交锋,可奈何以锦汀的身板岂能同健壮青年比,不久便落了下风。

      不敌。

      那男子砍伤了锦汀的肩膀,她按压着肩膀,从窗户跃下。

      “给我追!”

      “是。”

      ,街道的小贩悉数走了,她穿行于巷子当中。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的伙计一遍一遍的打着锣鼓

      在他走后一个身影从巷子中穿行出来

      她身穿黑衣身形瘦小手里的剑染上了血

      她按着肩膀的伤回头一望十余士兵追赶着她

      “快追她在前面”火把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响

      忽而她被拉到巷子中他抵着她低声地道“想活命就听我的。”

      带头的士兵环顾 “分头找”

      “是”

      她跌倒下来虚弱道“你是谁”

      月色朦胧,不久后,云雾散去,她看清了少年的模样,少年身形高挑,看去十五六岁模样,脸庞线条分明,乌发被发带束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一双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她。

      那少年蹲下望她低笑一声“九祁司萧瑾似”
      少女冷笑一声抬眼望他,顿了顿,嗤笑道“不曾想救我的人会是你”

      萧瑾似道“我救了你一命,不应该道谢?”他一脸笑意望着她

      少女冷哼一声道“你若有本事 现在便可以杀了我,否则,你再无可能杀我。”

      萧瑾似挑眉道“陆大姑娘未免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了,再如何说我可是救了你。”9

      少女一脸讶异凝视着他道“你知晓我的身份?”

      萧瑾似眼角一弯道“当年所有人都以为陆家大小姐已经死了,若是当年陆家大小姐是假死的事被揭穿,上京动荡,陛下肯定会下旨搜捕你,陆锦汀,就是我不杀你,难保别人不会杀你。”

      少女道“是吗?我给你这个机会,杀了我,去皇帝那邀功请赏的机会。”

      萧瑾似低笑一声道“你觉得,你现在在我手里,我就一定要交给陛下不成。”

      锦汀有些错愕道“此话何意,你不杀我?”

      萧瑾似若有所思道“既然我救了你,那日后你能依靠的人也只有我”他眸光一闪,嘴角上扬“你不再孤身一人。”

      萧瑾似抬手将锦汀打晕打横抱起。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她。

      走出巷子,马车已然等候许久。

      一旁的李禹见状,道“瑾似 我知你担心她,可她毕竟是修罗堂的人,你如此,不太好吧。 ”

      萧瑾似看着眼前的女子,道“她只要是陆锦汀 我就信。”

      他说完,回头对李禹道“等会到了九祁司你把霓裳叫来.给她疗伤”

      “好”
      萧瑾似抬眼“锦汀”
      九祁司

      萧瑾似把她轻放在榻上 李禹带着萧沐云进来道“瑾似 霓裳来了 ”

      萧瑾似没抬眼,直勾勾盯着床上的锦汀 道“你给她看看”

      白霓裳并非萧瑾似的亲生妹妹,而是萧瑾似偶然带回来的小姑娘,她早年修习医术,就是为了报答萧瑾似的收留之恩。

      她上前看了眼伤势

      低叹道“这姑娘真坚强啊 伤成这样叫都不叫”

      萧瑾似似笑非笑道“能坚持到现在,她之前肯定不止受过这些伤。”

      白霓裳严肃道“这个伤不能说难治,但是刀上的毒得赶紧清理”

      她转身望着李禹和萧瑾似“你俩先出去”

      萧瑾似转身出去李禹也是紧跟其后
      一炷香后

      白霓裳出来

      萧瑾似上前轻声道“如何。”

      “还好不过她现在很虚弱可能明天才能醒了”白霓裳道

      第二日
      锦汀醒来白霓裳正好送药“你醒了”

      锦汀似有防备,摸了摸腰间的刀,白霓裳见状,道“你的刀在我昨日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便已经拿走了,你若是现在想要,我带你去取便是”

      锦汀唇齿发白有气无力道“你是谁。”

      白霓裳将锦汀扶起,道“之后你就知道。”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将锦汀带到大堂

      萧瑾似坐着摇了摇手中的茶他轻笑一声“看来陆小姐已经好多了。”

      锦汀附身行礼“多谢萧公子昨夜的相救之恩。”她本就受着伤,唇间发白,白色的衣服和瘦小的她显得马上就会被风吹走似的。

      萧瑾似道“我这这么多人,你没必要送死,我说了既然我救了你那我就是你日后唯一能依靠的人”

      “现在御前史的人可是还在通缉你,只要你抛头露面,很快就会被发现。”

      “想必修罗堂已经收到我放出去的假消息了,认为你真的死了”

      “现在,一方认为你死了,一方认为你逃了,你又有何顾虑?”

      锦汀一惊 道“你知道我是……”

      “玉面锦汀 你真当我九祁司只是为皇家办事吗?”萧瑾似抬眸望着她道“我能保你很久的平安无恙,也可以帮你报仇”

      锦汀冷笑“你倒是不把我当外人什么都敢说”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报仇之事,万望萧二公子莫要插手,此事同公子无关,锦汀不想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萧瑾似放下茶杯走到她面前抵着她下颚 “从今天开始 你隶属九祁司以后你就是九祁司左使锦汀”

      锦汀道“你要留下我?”

      萧瑾似笑“自然”

      锦汀不解“你不怕我反水?”萧瑾似低叹一声“我看中的人怎么会反水况且 杀手是很忠诚的不是吗?”

      他为什么要救她?

      因为什么?

      是对皇室的不满还是于陆家的恩情?

      又或者

      是对天下众生的眷顾?

      她只是想活下来,然后一步又一步的接近杀她满门的凶手,并且,杀了那个凶手。

      皇帝又如何,天下苍生难道要因为一个天子而放过一个有罪的人吗?那要律法作何?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天子。

      锦汀低首“见过公子”

      萧瑾似满意的笑了笑“这才是我认识的锦汀”

      不久。

      锦汀给程情传了一封信。

      在修罗堂的程情气的借着由头,把堂里好多弟子打的不成样子。

      她在房中,越想越气

      “什么叫从今以后就当你死了。”

      “锦汀你还是以前那个锦汀吗?”

      七年后
      锦汀走进大堂,行礼道“公子.李禹传信来了”
      锦汀将信递给萧瑾似 萧瑾似接过打开

      “吾兄瑾似 近来可好三年不见 甚是想念近日韫州无恙 陛下派我回倾州若是你看到这封信三日之后我必凯旋”

      萧瑾似道“李禹要回来了。”

      锦汀欢喜,不可置信“真的?”她将他手中的信拿过看了内容。

      欣喜道“看来韫州没我想象的糟糕。”

      萧瑾似声色含冰“怎么,想要报仇?”

      锦汀正色道“公子,我是一个杀手,杀手最大的禁忌便是不能动情,可我的族人惨死,仇人在我眼前十余年却杀不了,公子难道明白我的感受不成。”

      萧瑾似看了眼她漫不经心道“你去准备一下 后日迎接他看看他有没有给你带什么好东西。”

      锦汀一听“嗯”便起身出去正好白霓裳进门她问到“哥哥,锦汀好似很高兴?”

      萧瑾似拿着卷轴.叹气道“李禹要回来了远走韫州三年,想来韫州之事并非你我想象的如此糟糕。”

      白霓裳迟疑道“锦汀……莫非……”

      萧瑾似瞟了眼萧沐云,冷声道“我养大的姑娘怎么可能喜欢别人。”

      他细想十年她同他在一个屋檐下十年日日夜夜抬头不见低头见。见她长大的人是他,保她平安的也是他,她喜欢李禹?他不信,也信不得。

      在九祁司谁都知道萧瑾似养了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姑娘七年之久。

      以他当年让宫中多少公主郡主为他痴狂,现如今的他,完全不同。

      他身披披风道“霓裳,叫林梳走了”

      “是”

      三日后

      一众军队进城带头的男人坐在马上 他俊俏而硬朗他笑时很好看穿着一身铠甲笑意凛然和十年前不大一样了变得越发的好看,越发的俊朗。

      到了九祁司

      锦汀出来见到李禹.小跑过去“李禹!”

      李禹见锦汀欢喜极佳,下马抱住她,道“锦汀!”

      暗处的萧瑾似与白霓裳望着 白霓裳打趣道“哥哥.见到此情此景生气吗?”萧瑾似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神,她看起来,真的很高兴。

      李禹进堂一屁股坐下,不客气道“喂.我说萧大首领.我同你传信让你出来迎接我.最后还是我锦汀妹妹出来.你真有这么忙不成? ”

      萧瑾似倒是不慌不忙的喝茶道“遇到你就挺忙的了”

      “啧啧啧.萧瑾似.你这种脾气到底是怎么让宫里的公主郡主喜欢的”李禹道

      锦汀进门将密信递给萧瑾似“公子”

      萧瑾似接过打开信.一脸凝重的看着.后放下信.李禹道“如何”

      萧瑾似道“你进城后我的人传来消息修罗堂有动静了”

      李禹一惊“他们莫不是……”

      萧瑾似顿了顿问到“西北近来如何。”

      李禹道“西北倒是没什么状况,近年来,北月那边也没什么动作,况且西北本就是裴家军的驻军地,裴家的那位将军也一直在镇守西北。”

      “那便好。”萧瑾似道

      李禹道“对了.今晚我得进宫一趟。”

      林梳道“皇帝召你进宫不会是想知道韫州近年来的状况吧,公子,带我去吧。”

      李禹点点头
      “公子,锦汀陪您去如何。”锦汀见可以进宫,上前毛遂自荐。

      萧瑾似上下打量,想了想,应声道“可以”

      皇城
      宫门口,萧瑾似看着锦汀,抬眸说道“听好了,进去之后别走动。若是陛下记起,你精心准备多年的礼物,可就付诸东流了。”

      锦汀不以为然“十年了,陛下怎么可能记得我。”她顿了顿,眼神充斥着危险的眸光
      笑了声,道“况且,我准备的礼物,定能让这位陛下,受宠若惊”

      萧瑾似朝宫门走去“好了,走吧”

      其实他并非担心皇帝看出来什么,但是他毕竟是皇帝,即使他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可皇帝若是真的有意杀锦汀,他能做到的,要么是保锦汀舍家国,要么保家国失所爱。

      景和殿前
      萧瑾似抓着她的手腕,将一把小巧的玉哨放在她手里,叮嘱道“有危险便吹响它,你第一次来皇宫,别生事端”

      锦汀嗤笑,抬脚附耳,细声道“说不定,之后,我会常来”

      萧瑾似冷哼一声,在她耳旁轻声道“你以为太子妃是想当就能当的吗?”

      锦汀眼中充斥着怒火,可她的言语却冷若寒冰。
      “说不定呢,不说我长得如何,就说比上宫中那些喜欢多宠的宠妃,背后若无家族支持,也不敢在明面做动作,只要我找机会,立下战功,接近皇帝,杀他,迟早的事。”随后转身朝着后院跑去,她的脸上带笑,正好天上下雪,她身着一身白衣狐裘,显得格外入目

      萧瑾似看的有些出神,回神时,她已消失了。他想多了,她眼中的锦汀和心里的锦汀,相差无误。

      他径直走进大殿。

      “参见陛下”他抱手行礼。

      “免礼”江毅汶坐在龙椅上,龙椅之上与他同坐的,是徐大将军的嫡女徐昭宜,徐贵妃是陛下新纳入后宫的嫔妃,听闻是与徐大将军谈了谈,觉得不错才纳进宫中的。

      江毅汶开口“朕问你,李禹去了韫州这么多年,现在韫州如何了?”

      萧瑾似道“韫州之事,陛下不应该问李禹吗?”

      江毅汶话中有话“李禹是你的人,你安排他去那,你以为朕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萧瑾似“不知”

      江毅汶眼眸深重,他显得不耐烦了些“萧瑾似,韫州我交于李禹,若是他没能解决水患之事,我不降罪于他”他用手指着“朕降罪于你,如何?”这不是威胁,这是妥妥的旨意

      “臣,遵旨”

      江毅汶自是不信他能够解决,他威信大,手握兵权,谁知朝中有多少人是他安排的,听出来,江毅汶怕了,他怕萧瑾似哪一日会夺权。
      净谙宫
      一女子望着眼前的剑出神,那把剑名刻在剑柄上“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那把长剑出奇的美,银色的剑柄显得很冰冷感。

      她拔出长剑,那长剑极为锋刃,剑已出鞘,无可再收,开始出招,每一招,招招皆狠厉,树叶被刮下来,她顺势接住落叶,利用剑风,用落叶摆出了一个字“离”。
      锦汀望见,她出招的形式虽狠,但很美,特别是她那一袭白衣,显得格外美。

      她没有收剑,用剑身一端将一旁的另一把剑抬上空中,用左手拿起另一把剑

      锦汀一惊,心想“竟是双执剑法”

      “谁”她将剑指着她,一股剑风顺势朝锦汀冲去,锦汀退后两步。

      锦汀拱手示礼“冒犯了,公主”

      锦汀心想“怀玉.……多年未见了”

      她见到她,心中好生欢喜,她同她可是挚友,她隐藏着她的悲凉和伤痛,满眼望着她,只能当做不认识。

      江月离收剑“你知道我是谁?你又是何人”

      锦汀道“我是九祁司左使,锦汀”

      江月离心中一惊,手中的剑握得更紧

      是锦汀吗?

      她是锦汀?

      如果是……现如今是否安好

      她想知道,可她知道,她不能说。

      江月离轻声问她“你是陆锦汀?”

      锦汀无奈笑笑“在下不姓陆,只叫锦汀”
      江月离抬眸,喃喃道“可你的眉眼,我至今都还记得。”

      江月离苦笑,细声嘟囔道“不论多少年,我都能认出你”

      锦汀皱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江月离道。她比锦汀高出小半个头,低眸看她,说道“萧首领带你进宫的?”

      锦汀回答道“是属下自己跟来的。”

      江月离心中有数,她知道自己与锦汀的关系,不是挚友,是仇人,是她的父皇,是她的父皇杀了陆家满门,所以她恨她的父皇,更恨她自己,恨她自己在她孤立无援时,什么也做不了。所有她苦练一身武功,十五就去西北守境,她在保护百姓,也在保护她。

      一个婢女走来“锦汀姑娘,萧首领说让您现在动身返回锦和殿”

      “好”她道,随后看了眼江月离“告辞”

      这算是一个久别重逢后的道别吗?

      她看着锦汀离去的样子,伸手接住漫天飞雪,也许,是注定吧

      萧瑾似见锦汀小跑而来,撑开伞,似笑非笑道“你倒是不怕宫中谁认出你来,说陆家嫡长女未死”

      锦汀倒是不以为然“怕?公子,你以为锦汀这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刀光剑影,都是寻常的了”她道“我处心积虑了多年,若是让这一切不攻自破,我不甘心。”

      锦汀缓了缓,道“公子,明日,可否让我独自一人出去走走”

      萧瑾似“嗯”了声。停住了脚步,转眼望着锦汀“你见了皇朝公主,有何感受”
      锦汀缓缓说道“反正这么多年了,也认不出来了”

      萧瑾似反问“若是她与常人不同呢”

      锦汀轻叹“我倒希望她没认出来,她性子直,若她认出我,恐会愧疚很久不能安心,陆家之事本就与她无关”

      怎么会无关。

      可她又如何去恨那个时候还是孩童的江月离。

      第二日

      锦汀离开九祁司,一路往北。
      往生坊

      她环顾四周,走了进去

      “姑娘,有什么需要”一小厮上前问道
      锦汀将一片枫叶放在柜台上“我找你们柳坊主”

      “好的”
      柳静从幕帘后出来“姑娘有何需要”她看清锦汀的面容后,脸色一惊,眼角泛泪。

      她道“姑娘请随我来”

      “好”

      她打开厢房的门“请进”

      坐下后,柳静依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边给她倒茶不由回想,锦汀看出她的忧虑,陆家出事后,陆家的将士都远去西北,只有柳静等人留在帝都打探消息只为翻案。

      锦汀问道“柳姨,你还好吗?”
      柳静是陆家的暗卫首领,陆家出事她身为暗卫首领自然有责,柳静含笑“挺好的,姑娘如今,又身处何处”
      锦汀拿起茶杯“九祁司”

      “九祁司……”柳静碎碎念着

      锦汀暗想,要不是皇帝为了稳住他的皇位,陆家也不至于死的死,散的散,她开口“柳姨,我定会手刃仇人,为陆家沉冤昭雪”

      柳静看出锦汀心中所想,也不问下去,只是不放心的问“你在九祁司过的如何,萧瑾似可有怀疑你”

      锦汀道“我现如今,是九祁司左使,他也知晓我的身份,十年前是他把我带到九祁司的,我想,说不定,借他之手,可以查到些什么”

      “一切小心行事”柳静万分叮嘱

      锦汀怕萧瑾似怀疑,买了袋栗子回去

      回去后,她将板栗轻放放在萧瑾似面前“公子,今年的栗子很甜,你不妨尝尝?”

      萧瑾似看着她,剥着栗子问道“找到你想找的人了?”

      锦汀错愕,回想,也是,上京多少都是萧瑾似的耳目“找到了。”

      锦汀迟疑一会,很快答道“北街的往生坊,为公子订了件衣裳,我见公子近来忙于公务,穿的都是便服哪能行,公子为锦汀在帝都中最好的铺子做了一件上好的狐裘,那锦汀今日所做,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萧瑾似看穿,嗤笑道“用你这月的俸禄?”

      锦汀一听着了急“公子,银子嘛,锦汀身上还有,就不劳公子挂心了,若是无事,锦汀便先忙去了。”

      萧瑾似点点头,锦汀也便转头离开,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白霓裳见锦汀出来,上去问道“锦汀,你刚刚去哪了,我半天不见你人,把我吓坏了”

      锦汀道“没什么,只是近日天冷,我见公子每日穿着单薄,便去往生坊订了件衣裳。”

      白霓裳玩笑般挑逗道“怎的,关心你家公子?”

      锦汀倒是严肃道“休要胡言,没有的事,我先走了”

      白霓裳看着她走过去的身影,像是看透什么似的笑笑“明明是关心”转身朝着大堂走去

      “哥,来信了”白霓裳看桌上的栗子“你为何只剥皮不吃?”

      萧瑾似看了眼手里的板栗,把所有剥好的板栗放进袋子,拿给白霓裳“正好等会要给锦汀治疗旧伤,给她送过去。就说……今年的栗子,确实是甜。”萧沐云乐呵呵的问了句“看来哥哥很会关心人啊。”

      萧瑾似抬眼,语重心长地道“霓裳啊,我觉着今年的草药越发的的多了,要不,你上山采采药,我可以不用派人和你一起,正好让你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勉强面带笑容道“你看如何?”

      “哥哥,你真的……”嘴里碎碎念道“够狐狸,怪不得锦汀叫你坏狐狸”随后头也不转的走了出去

      萧瑾似摇了摇头,低笑一声“跟着锦汀久了还真是无法无天了”顿了顿,眼角一弯,嘴角上扬“坏狐狸?越来越没规矩了”
      芳华殿

      芳华殿是萧瑾似十年前为锦汀独自造的一间房间,在九祁司后院的北边,虽然不显眼,但很大。

      “锦汀!”白霓裳快步走了上来

      锦汀扭头,看了眼萧沐云手里的袋子,抬眸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萧沐云将袋子放在桌上“给你栗子,哥哥说,今年的栗子确实很甜,锦汀,你的眼光真好,今日我要给你针灸。”

      “嗯好”她拿了颗放在手上,发现已经剥好,皱眉道“怎么是剥好的?店家真好,都不用我剥了”将手里的板栗含在嘴里“好吃”
      白霓裳见状“你就不怀疑这些都是公子剥的?”

      锦汀摆摆手“萧瑾似这样的人,自诩清高,平时多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去剥一个小小板栗啊”锦汀笃定萧瑾似断然不会如此。

      白霓裳抵颔,像是看破什么,突然笑了笑“不一定”萧沐云心想,她跟着萧瑾似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为谁做过什么事。
      实属难得。

  • 作者有话要说:  大离朝历年来唯一的一位皇长公主便是江月离,因立嫡不立长,但盖因历年来,皇储要么不是皇后所出,要么几近夭折,所以大离王朝还有一个传言,长公主是祸国殃民的唤法,因此皇朝此后,再无人唤江月离一声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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