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妖怪的除妖师不如改行做红娘算了》林木下

42、双重（一）

　　除夕将至，特殊的日子临近，南漠枝辞了所有的兼职，难得的空闲了起来。
　　一但闲下来，他的脑海里便都是和妈妈一起的记忆，往日他都让自己忙碌起来转移注意力，但是忌日要到了，他要放空自己，让脑海里的妈妈活过来。
　　至于郁北宇的警告，他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甚至都没有分出注意力给别人，因此也没有发现时不时就要来刷脸的褚暮云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南漠枝平躺在床上，他的眼睛望着白茫茫的一片虚空，似乎要把灵魂都丢进去。时间在流逝，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直到突然的电话打断他的思绪。
　　许洛书还是骑着他那机车，头发凌乱的扎着，似乎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看着走过来的南漠枝，表情是少有的凝重。
　　南漠枝面色平静地喊他，目露疑惑：“许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洛书心烦意乱地挠挠头，郁闷地叹了口气，“就是之前的事，姓白的让我别管了，没头没尾的，我心里还是很在意，只能来找你了。”
　　南漠枝也还疑惑，许洛书那天离开后就没有消息了，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
　　“许哥，你去找炼药师协会的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许洛书机械地摇了摇头，他一脸忿然，“遇到一群老家伙，听他们打了一下午的太极，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关于师片语的长命石，他们说是千年前的东西，早就不存在了。厉峥又信誓旦旦一定还在，我只能再想办法去验证了。”
　　他无奈地锤了捶自己的脑袋，“况且现在卢念蕊也回炼药师协会了，好像也用不着师片语了。我真是，尽做些无用功。”
　　南漠枝面露惊讶，好奇地问他：“炼药师协会偷偷搞人体实验，管理局也不管吗？”
　　许洛书轻叹一声，“我倒是想管，但是现在人类和妖怪的职权划分的太开了，完全是井水不犯河水，她这种三不管地带的家伙，一个不好就要沾一身麻烦。”
　　“而且炼药师协会有自己的药人也不是一天两天，要有证据证明他们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行。”
　　南漠枝垂眸，若有所思。
　　“卢念蕊还不能算是证人吗，还有之前在宠物店的那两个女生。”
　　他打量着心绪繁杂四处踱步的许洛书，心中不解，“难得非得要抓到个现行？”
　　许洛书猛地停在原地，他想起了从前的事，那些熟悉的事情让他感到烦恼不已。
　　“不是证据的问题，卢念蕊的事就是这样，他们随便找两个人出来顶罪，混混就过去了。管理局不想和人类起冲突，只有那些触及天道的东西才会有人出面。”
　　他闭了闭眼，眸色微冷，“在妖怪眼里，这只是人类内部的事情。”
　　“管理局的人类势力都在两个协会里，真正在各个辖区执法的人少之又少。”
　　南漠枝理解地点点头，“毕竟是危险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许洛书一脸严肃，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姿态异常认真和专注。
　　“我想要改变这个局面，所以才选择当监管者，但是这么久了，只能越来越发觉人类的力量有限。”
　　南漠枝倒不这么认为，起码他听说的炼器师的法宝可谓是改天换地。他看着对方，面露纠结，“炼器师协会里的人不都很强吗？”
　　“法宝的炼制耗费颇大，一些强大的法宝基本上都需要妖怪的身体部件，现在都很难再现了。”
　　许洛书的脸庞布满了困惑，声音茫然若失，“令我奇怪的是，明明是让人类拥有力量的长命石，好像并没有发挥该有的作用，我见到能继承力量的人少之又少。”
　　南漠枝只知道三魂她们在用长命石炼制法器，至于炼器师协会有没有这么做，他也无从得知。
　　他故作好奇地转移话题，“你之后见到卢念蕊了吗？”
　　许洛书点点头，“我回来后还去看了她，之后她突然离开，我猜想她估计是回那个实验室了，就让她隔壁那个女生带我去找她。”
　　他轻叹一声，“反正我到那的时候，那个实验室看起来挺正常的，卢念蕊也没有说什么，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让她有问题就联系我。”
　　南漠枝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都已经去过实验室了，看来炼药师协会也觉得他们的行事没什么问题。
　　他眉头微蹙，不解道：“你好像对卢念蕊的事情很上心？”从一开始就表现的非常积极，都快称得上是鞍前马后了。
　　许洛书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这些人，究竟应该怎么对待他们。”
　　他的眼睛仿佛突然模糊了起来，眼底深处的记忆像潮水般涌现。那里有挣扎、失望和愤怒，也有思念和希望。
　　南漠枝猜他应该已经经历过一次抉择，上一次的悲剧让他对同样处境的卢念蕊生出了多余的怜悯。
　　他好心地提醒：“之前卢念蕊自己都说了，她做这些事可不是为了匡扶正义。”
　　许洛书正是为这件事烦心，他像只被困在网里的困兽一样，烦躁地抓着脑袋。
　　“就是因为这样，才需要我们干预吧？”
　　他的眼中透着回忆与痛苦，那些熟悉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却又无法摆脱和忘却。
　　他回想起了兄长那悲痛欲绝、如泣如诉的面容，想到对方受过的苦难和嘲笑，最后只剩下刺目的红，和一句决绝的“不要靠近我”。
　　南漠枝低头不语，老实说，他和许洛书的观念截然不同，但是前不久才被说过不礼貌，他不打算多说，任由对方沉浸在回忆之中。
　　不过许洛书没有悲伤太久，他还记得来找南漠枝的目的。
　　“我想偷偷再去那个实验室看看，直接告诉我还有什么不对。”他无奈地笑了笑，“如果要找一个人类一起的话，我只能想到你了，你愿意吗？”
　　“今天晚上吗？”南漠枝没有立即答应，他面露犹豫之色，解释道：“明天我有事情要做，只有今天晚上可以。”
　　许洛书没什么要求，反正他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南漠枝点点头，疑惑地问他：“你自己也可以吧，为什么要我一起去？”
　　许洛书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没有你细心，你比我敏锐多了。”
　　而且他想要借用一下南漠枝精准遇到有关人员的磁场，能大大提升办事效率。不过这种东西往往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他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南漠枝了解了，他两道乌墨般的睫毛忽扇着，遮蔽住漆黑的眼珠，状似无意地问道：“不用找施先生或者白先生帮忙吗？”
　　许洛书向旁瞥了一眼，嘴角向下牵动，声音低沉而单调，似乎是在埋怨什么却又难以说出口。
　　“不了，要真有什么事，反而是给他们找麻烦。”
　　南漠枝看了看他，没有多说什么。
　　在晚上行动之前，他不出意外的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温柔，却掩饰不住一丝讨好般的愧疚。
　　“小南，你今年还是不回来吗？”
　　南漠枝低声说是，声音平淡无波，“免得哥哥又闹的你头痛，不用担心我，爸爸。”
　　话筒彼端是一阵沉默，男人叹了口气，安抚道：“委屈你了。”他谨慎地提问，小心翼翼地，似乎怕少年拒绝他。
　　“小南，你马上就生日了，爸爸打算给你办个成人礼，把你介绍给大家，你看可以吗？”
　　“我都可以。”南漠枝眼睫低垂，声音轻柔，“您以哥哥的意见为重吧。”
　　他垂下的眼睫遮挡住漆黑的眸子，“前几天我在医院碰到他了，他生病了，我还是不要惹他生气了。”
　　说罢，他没有理会男人的追问，轻声告别后挂断了电话。
　　意料之中的关心来电，似乎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什么涟漪。
　　而在实验室那边，卢念蕊正在和她隔壁病房的女孩聊天。
　　穆雪，也就是之前去宠物店抓人的女生，两人在炼药师协会认识了，随后一起回了实验室。
　　卢念蕊正是从女生嘴里了解到，或许实验室里有人能救她。除此之外，在穆雪口中，实验室与她当时截然不同。
　　这种给人赋予妖怪的能力似乎是百分百成功的，实验过程中两两分组，平和的能量给她们，狂暴的力量进入实验室原本的药人体内。
　　说到这里，穆雪面露不忍，“这样对那些药人也太不公平了，但我看他们都是一副自愿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卢念蕊心不在焉地附和着，作为当时实验室唯一的幸存者，她不知道该发表什么看法。
　　想起许洛书的话，她心下稍定，只要是做过的事情总会有迹可循，而在此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抚过口袋里的莲花花瓣，眼睫低垂。
　　回到这里，她仍然能偶尔感受到师医生的气息，听说炼药师协会抢走了师医生什么东西不归还，那就让她来寻回吧。
　　这样，能算是回报从师医生那里得到的力量吗？